第121章 鬼上身

　　“观音菩萨...”张林目光微凝。

　　西游大幕的关键推动者之一。

　　他沉吟片刻，忽然改变了主意，与孙悟空会面，不急一时。

　　或许，可以先跟着这位菩萨，看看那东土大唐的中心。

　　又是怎样一番光景，他的“道”，又能否在那人间王朝，寻得生根之处。

　　心念既定，他念头一动，世界之契将他拉入虚空之中。

　　如同一个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中的旁观者，遥遥跟在那祥云之后，朝着南瞻部洲最繁华的人间帝都——长安而去。

　　祥云迤逦，佛光普照。

　　观音菩萨驾云而行，速度看似不快，却缩地成寸，寻常仙神难以企及。

　　张林并未刻意追赶，只是遥遥缀着那股祥和却浩瀚的佛门气息，如同一个无声的观察者，融入下方的山河云气之中。

　　越靠近大唐国境，人烟便越发稠密。

　　阡陌纵横，村镇星罗棋布，一派欣欣向荣的太平景象。

　　空气中弥漫的，除了浓郁的天地灵气，更有一种蓬勃的、凝聚的人道气运，以及那无处不在、丝丝缕缕汇聚向长安方向的香火愿力。

　　“贞观之治，盛世气象，果然名不虚传。”张林心中暗赞。

　　此人道鼎盛之力，与此界仙佛妖鬼的个体伟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而复杂的法则环境。

　　数日后，那座雄踞关中平原的巨城终于映入眼帘。

　　长安！

　　城墙巍峨如山岳，延绵不知几百里，其上古朴符文若隐若现，蕴含着强大的守护之力。

　　城内宫殿林立，坊市如棋，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冲霄的人道皇气与各色修行者的气息（道观的清光、佛寺的金辉、甚至些许隐藏的妖气）混杂在一起，却又奇异地维持着某种平衡。

　　观音菩萨的祥云在城外便按下云头，化作一位手持锡杖的游方僧尼模样，悄然入城。

　　融入茫茫人海，径直朝着那皇气最盛的皇城方向而去。

　　张林也随之入城。

　　他收敛了所有非凡气息，跳出虚空，如同一个普通的游学书生，漫步在长安繁华的街道上。

　　神识如水银泻地，细致地感受着这座巨城的脉搏。

　　他在茶楼听士子高谈阔论，在酒肆闻豪客纵声放歌，在坊市看百姓为生计奔波，在道观佛寺外观信徒虔诚叩拜。

　　他发现，此地的凡人，虽大多不通修行，但精神面貌昂扬向上，对生活充满希望。

　　这种集体的“念”，无形中汇聚成一股庞大而正向的人道洪流，滋养着这片土地，也让那些依靠香火的神只受益匪浅。

　　但同时，他也察觉到繁华下的暗流。

　　有妖气隐藏于深宅，有鬼魅游荡于夜巷，有修行者为争香火或资源暗中较劲...仙佛神圣的秩序之下，依旧有着不为人知的波澜。

　　他的理念，在此地似乎也有了新的诠释可能。

　　并非一定要追求个体的超凡脱俗，或许...与这人道洪流相结合，也另有一番天地？

　　一连数日，张林都在长安城中静静观察，体悟此界独特的人道与修行法则。

　　这一日，他行至西市附近，忽见前方一座颇为气派的道观之前，围了不少人，似乎有争执之声。

　　走近一看，只见道观门前，几位道士正与一名衣着华贵、管家模样的人争论。

　　那管家身后，跟着几个仆役，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位面色青黑、气息奄奄的富家公子。

　　“王观主，您就行行好，再用那‘清心符水’救救我家少爷吧，诊金方面，我家老爷绝不敢吝啬。”管家苦苦哀求。

　　为首的一位中年道士，面有难色：“刘管家，非是贫道不肯救。”

　　“令公子这非是寻常病症，乃是邪祟入体，怨念缠身。”

　　“上次的清心符水已暂时压制，但根源未除，如今邪气反扑，更胜以往，贫道修为浅薄，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那可如何是好？京城的名医、法师都快请遍了。”管家急得跺脚。

　　周围百姓也议论纷纷。

　　“听说刘公子是前几日在曲江池游玩，冲撞了水鬼...”

　　“唉，真是造孽啊...”

　　“连清风观的王观主都没办法，看来是没救了...”

　　张林神识扫过那担架上的刘公子，果然见其眉心一团黑气纠缠，怨念极深，正在不断吞噬其生机。

　　寻常符水，确实只能治标不治本。

　　那王观主叹息一声，似乎想起什么，对管家道：“或许...你可以去城西的慈航斋试试？听闻那里近日来了位挂单的师太，佛法精深，或有一线生机。”

　　管家闻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忙道谢，指挥仆役抬起担架就要走。

　　就在这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或许，不必舍近求远。”

　　众人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青衫书生越众而出，神色淡然。

　　王观主皱眉：“这位公子是...？此事非同小可，并非...”

　　张林微微抬手，打断了他，目光落在那刘公子身上：“邪祟怨念，源于执念未消。”

　　“强行超度或镇压，若不得法，易损其魂，亦留后患。”

　　“或许可试之以理，晓之以情，化解其执念，则怨气自消，公子亦可得救。”

　　这番话，并非什么高深法门，更像是为人处世的道理，但在此情此景下说出，却显得格外突兀。

　　王观主一愣，摇头道：“公子所言虽是正理，但邪祟之物，岂会听人道理？唯有以法力降服...”

　　那管家更是急道：“你这书生，休要在此误事，快让开。”

　　张林却不慌不忙，走到担架前，并指如剑，将一丝《清心诀》的宁神意蕴，混合着自身对“秩序”与“调和”的感悟，轻轻点在那刘公子眉心。

　　同时，他口中低吟，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仿佛在与那纠缠的怨念沟通：

　　“尘归尘，土归土。执念缠身，苦海难度。有何冤屈，不妨道来，或许可解。若一味害人，徒增业障，永世难超生...”

　　众人皆是不解，甚至觉得这书生故弄玄虚。

　　然而，奇迹发生了！

　　那刘公子眉心的黑气，竟真的微微波动起来，不再那么狂暴。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曲江...红衣...我的...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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