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潜龙入渊,蛰伏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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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仪仗离开了乐安,带走了太医“病势沉疴,不宜轻动”的诊断,也带走了阳武侯薛禄那份混合着轻蔑与怜悯的复杂心情,唯独锦衣卫佥事顾乘风,留下了一道若有若无、却始终萦绕在汉王府上空的冰冷视线。然而,对于北京的洪熙皇帝朱高炽而言,薛禄和太医的回报,已然足够。他本就倾向于相信弟弟的“悔过”,如今有了“权威”的医学诊断,更无疑虑。很快,一道新的圣旨抵达乐安:陛下体恤汉王病重,准其留藩乐安静养,不必远徙。同时,恩准世子朱瞻壑入京,入国子监读书,以示天家恩典。
圣旨到的当天晚上,汉王府深处,那间充当临时指挥所的密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朱高煦换下了一身病号装束,虽依旧刻意保持着清瘦憔悴的面容,但眼神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深邃。王妃韦氏坐在一旁,双眼红肿,显然刚刚又痛哭过一场,此刻正死死攥着帕子,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长史韦弘、将领王斌,以及另外两名经过严格筛选、绝对忠诚的核心成员——负责秘密农庄的庄头老周,和负责“听风阁”情报的影卫首领“癸”尽数在场。
“陛下的旨意,尔等都知道了。”朱高煦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与他白日里在太医面前的奄奄一息判若两人。“坦儿入京,势在必行。此事,关乎我乐安一脉生死存亡,绝无转圜余地。”
韦氏的肩头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但这一次,她没有出言反对,只是将嘴唇咬得发白。连日来的煎熬和丈夫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分析,已经让她明白,这是唯一的生路。作为母亲,她心如刀割;作为王妃,她必须承受。
王斌闷声道:“王爷,世子这一去,我等便如被缚住手脚的猛虎!日后若朝廷翻脸,如何是好?”
“翻脸?”朱高煦目光锐利地看向他,“王斌,你告诉我,若现在朝廷翻脸,我等有几分胜算?”
王斌张了张嘴,颓然低下头:“……不足一成。”
“不错,不足一成!”朱高煦加重了语气,“将世子送入京师,正是为了将这一成胜算,提高到三成、五成,乃至更多!这不是自缚手脚,这是解开了朝廷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第一道绞索!”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简陋地图前,那是“听风阁”根据记忆和零星信息绘制的乐安及周边形势图。
“我们要抓住主要矛盾。当前的主要矛盾,是朝廷欲削藩而我等欲自保。但这个矛盾不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将世子送去,就是主动缓和这个矛盾,将朝廷的注意力,从‘如何尽快除掉我们’,暂时转移到‘如何监控和利用我们’上来。这就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他手指点向乐安:“这段时间,就是我们的生命线!我们要做的,不是唉声叹气,而是利用这喘息之机,将乐安,从一块随时可能被朝廷碾碎的顽石,打造成一根深深扎入泥土,朝廷想拔也拔不掉的铁钉!”
他的话语充满了强大的说服力和前瞻性,这是林瀚作为现代官员做战略部署时的气场。“韦长史。”
“臣在。”韦弘立刻躬身。
“世子离京后,王府明面上要更加低调。所有用度,按最低标准再减三成。仆役侍卫,非核心者,可逐步裁撤,或安排至城外庄田。对外,要营造出一种主子病重、世子远行、门庭冷落的凄凉景象。”
“臣明白,定会办得滴水不漏。”
“王斌。”
“末将在!”王斌挺直腰板。
“你的任务最重,也最险。”朱高煦目光灼灼,“明面上的护卫要裁,要弱,要显得不堪一击。但暗地里,我要你以‘养护王府田庄、护送商队’为名,将最忠诚、最悍勇的老兵,以及新招募的可造之材,集中起来。练兵之地,就选在……”他手指点向地图上一个偏僻的山谷,“这里。要绝对保密,伙食、军饷,按最优标准,由老周的秘密渠道供应。练兵之法,我会另行给你一份章程。”
王斌眼中闪过狂热的光芒,压低声音:“末将遵命!必为王爷练出一支精兵!”
“老周。”
“小人在。”庄头老周是个精干的黑瘦汉子。
“生存之本,在于粮秣。乐安土地产出有限,必须革新农法,方能积蓄力量。我近日思索得一古法,名曰‘代田法’。”朱高煦随即用炭笔在草纸上画出简易示意图,向老周详细解释了垄圳交替、深耕保墒的原理和增产预期。“此法可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提升地力。老周,你挑选三五户绝对可靠的佃户,在城西官田划出五十亩作为试验田,秘密推行。所需种子、改良农具,由王府暗中支持。增产部分,王府取三成,七成归佃户,以为激励。对外只言是王府艰难,不得已精耕细作,绝不可提及此法奥妙。”
老周是种田行家,越听眼睛越亮,激动道:“王爷此法,实乃农家福音!小人定能办妥!”
“好。此为我乐安根基之始,务必谨慎。”朱高煦叮嘱道。这将代田法的决策和初步试验安排在了蛰伏计划启动之时,逻辑上更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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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
“癸”如同一个影子,无声地拱手。
“你的‘听风阁’要加速。重点有三:一,京师,尤其是世子府邸周围,要布下眼线,确保世子安全,但非生死关头,不得暴露,只传消息。二,北疆瓦剌动向,我要知道一清二楚。三,朝中官员,特别是那些品级不高却清正敢言,或有实学干才的,其性情、喜好、人脉,都要摸清。那个于谦,重点留意。”
“是。”癸的声音低沉沙哑,言简意赅。
朱高煦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韦氏脸上,语气柔和了些,却依旧坚定:“诸位,从今日起,乐安将进入‘外示孱弱,内修甲兵’的蛰伏期。我等言行举止,皆需如履薄冰。坦儿在京,是为我等争取时间,也是我等未来的希望之一。他在京中安稳,我等在乐安方能放手施为。今日之别,是为他日之聚;今日之忍,是为他日之伸!”
这番战前动员,既有战略高度,又有具体部署,将政治、经济、军事、情报各方面统筹安排,充分展现了林瀚的现代管理思维和战略规划能力。众人无不心潮澎湃,又感责任重大,齐齐低声道:“谨遵王爷令谕!”
数日后,乐安城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一场低调而凄凉的送别正在进行。没有隆重的仪仗,只有寥寥数辆马车和一小队护卫。年仅十岁的朱瞻坦穿着一身半旧的棉袍,小脸紧绷,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他走到父母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父王,母妃,孩儿……去了。请二老保重身体,勿以孩儿为念。”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却努力模仿着大人的沉稳。
韦氏的眼泪瞬间决堤,她一把抱住儿子,泣不成声。朱高煦坐在特制的轮椅上,身上盖着厚毯,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他伸出手,颤抖地摸了摸儿子的头顶,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掺杂着真实情感的嘱咐:“坦儿……在京……谨言慎行……用心读书……孝敬陛下……和太后……”
“孩儿记住了。”朱瞻坦重重点头,眼中亦有泪光闪烁,但他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他起身,又对韦弘、王斌等人行了一礼,然后毅然转身,登上了马车。
车辙碾过落叶,发出吱嘎的声响,渐渐远去。韦氏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侍女怀中。王府上下,一片悲戚景象。
朱高煦坐在轮椅上,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秋风卷起他花白的鬓发,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长长,显得无比落寞和苍老。在所有人看来,这是一个英雄末路、父子分离的悲剧。
然而,无人能看见,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那冰封般的冷静之下,燃烧着怎样一团火焰。那是对命运的抗争,对未来的谋划,是一头潜龙深入九渊之前,最后回望人间的一瞥。
送行的队伍返回王府,沉重的府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目光和秋天的萧索一并关在门外。
乐安汉王府,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但在这潭死水之下,一股强大的暗流,正按照“蛰伏方略”,开始悄无声息地加速运转。练兵的山谷中响起沉闷的号子,农庄的灯火在深夜依然亮着,通往四面八方的商队带着特殊的使命再次启程……
潜龙,已潜入了最深的渊薮,开始默默地舔舐伤口,磨砺爪牙,积蓄着足以翻天覆地的力量。而这一切,都被完美地掩盖在“病废藩王”的哀凉外表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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