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记忆篡改的代价

　　佩妮的手指还搭在门框上，符文的热度正一点点退去。她没动，像是在等什么。斯内普站在她身后，呼吸很轻，目光落在她袖口露出的那截手腕——那里有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红痕，是昨夜调制反追踪药剂时溅上的腐蚀性魔液。

　　“他来了。”她说。

　　不是问句。话音落下的瞬间，远处街角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酒瓶砸在石板上。接着是嘶吼，断断续续，却穿透夜风直刺耳膜。

　　“魔法……不是梦！你们骗我！它一直在动！在脑子里！”

　　佩妮转身就走，斗篷在身后划出一道弧线。斯内普紧随其后，脚步比她慢半拍，但每一步都踩在她脚步落下的余音里。

　　酒馆外的泥地上，托比亚跪着，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指节泛白。他面前围了几个醉汉，有人笑，有人往后退。一盏油灯挂在门檐下，晃着昏黄的光，照得他脸上青筋跳动。

　　“它不该是假的！”他吼着，声音劈了，“她说会飞……她说光能浮起来……我亲眼看见的！可现在……现在我又觉得是酒喝多了……可它又回来了！它又在动！”

　　佩妮没靠近。她站在人群外，指尖在掌心划了一下，系统界面无声展开：【检测到高强度记忆冲突，来源：托比亚·斯内普，冲突等级：三级，建议立即干预】。

　　她抬眼看向斯内普。男孩站在她侧后方，脸上的冷意比往常更沉。他盯着父亲，像在看一块腐烂的木头，可手指却微微抖了一下。

　　佩妮走上前。人群自动分开。她没说话，只是蹲下，与托比亚平视。男人的眼神涣散，瞳孔缩成针尖，嘴里还在念叨：“不是梦……不是梦……”

　　她伸手，指尖轻触他额角。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闪过。

　　系统提示：【局部记忆稳定完成，目标意识暂时可控】。

　　托比亚的抽搐停了。他喘着气，头垂下去，像被抽走了力气。

　　“他得带走。”佩妮站起身，声音不高，但没人敢反驳。

　　两个酒馆伙计抬来一张破木板，把托比亚放上去。没人问为什么这个小女孩能做主。刚才那一触，太快，太静，可所有人都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修”了。

　　佩妮走在前面，斯内普跟在担架旁。没人说话。夜风贴着地面走，卷起几片烂纸。

　　木屋的门被推开时，屋内还残留着昨夜魔药的气味。佩妮抬手，在角落布下隔音结界。斯内普把担架放下，退到一旁。

　　“你要再动他？”他问。

　　佩妮正在翻系统界面。【深度清理可彻底消除记忆冲突，风险：可能引发灵魂本源震荡】。她合上界面，走到角落的柜子前，取出一瓶淡蓝色药剂。

　　“他已经在崩溃边缘。”她说，“不处理，他明天就会在镇上到处喊魔法存在。魔法部会来人，不只是他，所有接触过的学生都会被审查。”

　　斯内普没动。“你上次改的是动机。这次要改什么？他的记忆？他的认知？还是干脆……让他什么都不记得？”

　　佩妮拧开药瓶，滴了一滴在托比亚眉心。液体渗进去，像水入沙。

　　“我让他忘了恐惧。”她说，“不是删掉记忆。是把‘魔法’从‘恐怖’的标签里摘出来，放进‘不可理解’的盒子里。他不会再想碰，也不会再恨。”

　　“可他现在在喊‘不是梦’。”斯内普声音低下去，“说明你的‘盒子’在裂。”

　　佩妮抬头看他。火光映在她琥珀色的瞳孔里，一闪。

　　“系统能修。”她说，“我能修。”

　　“代价呢？”他问，“每次你用这个咒，他就像被割了一块。你有没有想过，人不是坩埚，裂了还能补？”

　　屋内静了一瞬。

　　佩妮放下药瓶，走到他面前。她比他矮半个头，可站得笔直。

　　“你希望他继续打你母亲吗？”她问，“希望他某天喝醉了，拿刀冲进教室，把莉兹的喉咙割开？他不是无辜的。他是危险源。”

　　“我知道。”斯内普嗓音发紧，“可你也不能变成另一个‘他们’。”

　　“哪个他们？”

　　“用魔法控制别人的人。”他盯着她，“你说你在普及魔法，可你现在做的，和纯血家族用夺魂咒操控麻瓜，有什么区别？”

　　佩妮没立刻回答。她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块黑布，轻轻盖在托比亚脸上。

　　“区别在于。”她声音很平，“我给他留了退路。他可以怕，可以躲，可以一辈子不信。但他不会再伤害别人。也不会被自己的记忆撕碎。”

　　她走到桌边，打开系统界面：【任务：维持麻瓜教学点安全，进度92%，积分余额：840】。

　　“每一次干预，都在推进这件事。”她说，“积分不是数字。是时间。是机会。是莉兹能站稳脚跟，是更多像她一样的人能走进这里，不用躲，不用怕。”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

　　“你有没有试过不改他？”他终于问，“让他自己选？”

　　“试过。”佩妮说，“十岁那年，你父亲把我按在地上，说要烧死我这个‘女巫’。我没还手。我让他走了。结果呢？他三天后带人砸了教室，把魔药架全掀了。你母亲被打断了肋骨。”

　　她看向他。“我给过他机会。他用它伤人。现在，我不再赌了。”

　　斯内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有东西沉了下去。

　　“随你。”他说，“但别指望我为此感谢你。”

　　佩妮没回应。她走到托比亚身边，指尖再次触上他额头。系统界面弹出：【深度清理启动，倒计时：3…2…】

　　金光从她指尖蔓延，顺着眉心没入。托比亚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像被风吹动的枯叶。

　　【记忆冲突解除，奖励积分 100】

　　系统提示浮现的瞬间，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不是清醒的眼神。空，黑，像井底的水。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们……逃不掉的。”

　　佩妮手指一顿。

　　斯内普猛地上前一步。

　　可托比亚的眼皮已经合上，呼吸平稳，像是陷入深眠。

　　屋内恢复安静。

　　佩妮收回手，盯着那张苍白的脸。火光下，他额角有一道极细的红纹，像是被无形的线勒过。她没在系统记录里见过这种痕迹。

　　她调出记忆扫描日志，翻到最底层。有一行数据闪了一下：【外部记忆干预痕迹：0.3%】。

　　不是她留的。

　　也不是系统。

　　她合上界面，走到窗边。夜色浓得像墨，连风都停了。她手指无意识地在掌心划了一下，系统界面再次浮现，停留在积分兑换页。

　　古代魔法卷轴·禁术解析版，需要1000积分。

　　她还差60。

　　斯内普走到她身后，声音很轻：“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佩妮没回头。

　　“不知道。”她说。

　　但她指尖在界面边缘多停了一秒。

　　屋外，一只酒瓶滚过石板路，撞在墙角，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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