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女儿高烧昏迷

　　安全屋7号，恒温监护病房。

　　晓晓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小小的身体几乎被各种监测线路和仪器包围。她依旧昏迷着，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随着呼吸艰难地起伏。那截打着厚重石膏的左臂，无力地搁在身侧，更显得她脆弱不堪。

　　虽然经过了紧急救治，体温从骇人的40.5度降到了39度左右，但肺炎引起的高烧极其顽固，反复不下。更让人揪心的是，她开始出现间歇性的、轻微的抽搐，小巧的五官会因为身体的痛苦而紧紧皱在一起，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带着哭腔的呓语。

　　“妈妈……疼……晓晓好难受……”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不要……不要推我……我不是小偷……”

　　每一句含糊的梦呓，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在守在外间监控屏幕前的陈默心上。

　　他通过加密的高清视频链路，死死盯着屏幕里女儿痛苦的小脸。那双曾洞悉宇宙奥秘、演算万物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他放在控制台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

　　他听不到声音，但通过唇语，他清晰地读懂了女儿的每一句哭诉。

　　推她？小偷？

　　果然不是意外！

　　一股毁灭的冲动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撕裂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他恨不得立刻降临临江市，将那些伤害他女儿的人，一个个亲手碾碎！

　　“情况怎么样？”陈默的声音通过线路传到病房内的医疗组负责人耳中，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陈先生，”

　　负责人的声音带着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晓晓小姐的急性肺炎比较严重，病菌耐药性较强，目前的广谱抗生素效果不理想。高烧持续不退对大脑和身体器官是极大的负担，抽搐是神经系统受激的表现。我们正在尝试更换更强效的抗生素组合，并进行物理降温，但……需要时间，而且存在风险。”

　　风险？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屏幕上女儿因为又一次抽搐而蜷缩起来的小小身体，看着她额头上不断冒出的、被护士细心擦去的冷汗，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如同冰冷的藤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缠绕上他这个“执剑人”的心脏。

　　他可以面对世界上最复杂的科学难题，可以应对最危险的国际局势，但在此刻，面对女儿脆弱生命的威胁，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恐慌。

　　时间……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宝贝都在承受着痛苦！

　　“动用所有资源，联系国内外顶尖的儿科和呼吸科专家，进行远程会诊！我需要最有效的方案，立刻！马上！”陈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有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是！我们已经在联系了！”

　　命令被迅速执行。安全屋的通讯线路开始高速运转，连接向全国各地乃至海外的数个顶尖医疗中心。

　　……

　　病房内，医护人员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更换输液药物，调整监护仪器参数，进行温水擦浴物理降温……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女孩，牵动着怎样可怕的存在。

　　外婆穿着干净的病号服，被允许短暂地进入病房探视。她看着外孙女插着氧气管、小脸痛苦的模样，听着那细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不敢哭出声，怕影响医生，只能紧紧捂着嘴，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想去摸摸晓晓的脸，又怕惊扰了她。

　　“晓晓……外婆的乖孙……你要挺住啊……你爸爸……你爸爸已经在想办法了……他快回来了……”老人哽咽着，低声絮语，仿佛这样就能将力量传递给病床上的小人儿。

　　……

　　地下基地，陈默的通讯室内。

　　赵卫国将军默默站在一旁，看着陈默如同困兽般紧盯着屏幕，看着他身上那股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焦灼与杀意交织的气场，心中叹息。

　　他从未见过陈默如此失态，如此……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件完美的“国之重器”。

　　远程会诊的专家意见开始陆续反馈回来，医疗组根据建议，迅速调整了治疗方案，用上了国内目前最高级别、通常严格管控的某种特效抗生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监控屏幕上，晓晓的体温曲线在39度线上反复波动，迟迟没有下降的趋势。她的抽搐频率似乎减缓了，但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更深的昏沉状态，连痛苦的呓语都变得微不可闻。

　　这种沉寂，反而更让人心慌。

　　陈默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眼中的血丝几乎要弥漫整个眼眶。他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隔空灌注给女儿。

　　突然，晓晓的心电监护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警报！心率出现了一次短暂的异常波动！

　　虽然很快恢复了正常，但这一下，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了陈默的心脏上！

　　他猛地向前一步，双手撑在控制台上，身体前倾，几乎要穿透屏幕。

　　“晓晓！”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恐慌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医疗组的气氛瞬间更加紧张，负责人快速检查着数据，语速飞快地汇报：“心率偶发早搏，可能与高热和心肌负荷有关！正在用药稳定！”

　　陈默看着屏幕上女儿那张毫无生气的小脸，看着她微弱起伏的胸口，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

　　他想起女儿出生时响亮的哭声，想起她蹒跚学步扑向自己的样子，想起她画全家福时认真的表情，想起她发来生日动画时骄傲的笑脸……

　　他的光……他生命里唯一温暖的光……难道就要这样熄灭了吗？

　　就因为他不在身边？就因为那些该死的蝼蚁？！

　　不！绝不！

　　“陈默！冷静！”赵老急声喝道。

　　陈默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赵卫国，里面是赤裸裸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赵老！告诉我！如果晓晓……如果有任何不测！”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寒意：

　　“我让整个临江，为她陪葬！”

　　一句话，石破天惊！

　　赵卫国瞳孔骤缩，浑身冰凉。

　　他知道，陈默绝不是在开玩笑！当“执剑人”的理性彻底被情感吞噬时，他真的有能力，也有决心，做到这一点！

　　国之重器的逆鳞，触之，便是倾覆之灾！

　　就在这时，监控屏幕上，一直昏睡的晓晓，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直紧盯着屏幕的陈默，心脏也随之狠狠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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