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单于震怒

　　与汉军营地的论功行赏、士气高昂形成鲜明对比，漠北匈奴王庭的金帐之内，此刻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和压抑的愤怒。

　　“废物！一群废物！”

　　伴随着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咆哮，黄金铸造的酒壶被狠狠砸在地上，醇香的马奶酒溅得到处都是。

　　大单于伊稚斜须发戟张，胸膛剧烈起伏，一双鹰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盯着匍匐在帐中、瑟瑟发抖的几名千夫长和当户（匈奴官名）。

　　这些人，正是之前负责祁连山防务和追击霍昭的将领。

　　“整整一个王庭！数千勇士！竟然被霍昭那八百人如同逛自家牧场一样来去自如！粮草被焚，牛羊惊散，勇士死伤！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长生天的眼睛难道被鹰啄瞎了吗？！竟然让汉狗从你们眼皮子底下，从你们自以为万无一失的祁连山里钻出来，又在你们屁股后面放了一把火！”

　　伊稚斜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名脸上带着刀疤的千夫长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大汗息怒！那霍昭……那霍昭简直不是人！他走的根本不是人走的路！还有……还有那个狼女！是那个狼女带的路！她就像山里的鬼魂，带着汉军避开了我们所有的哨卡和巡逻队！后来……后来那些狼，神出鬼没，专咬马腿，惊扰营地，我们……我们实在是防不胜防啊！”

　　“狼女！又是那个狼女！”伊稚斜猛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之前接到细作关于狼女的密报，还只是将信将疑，视为霍昭的奇技淫巧，如今看来，这狼女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麻烦和关键！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怒火，眼神变得如同冰原上的冻土，寒冷而深沉。

　　他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般让那几个败军之将滚出金帐。

　　帐内只剩下他和阴影中的老萨满。

　　“大祭司，”伊稚斜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更加危险的意味，“你现在还觉得，那个狼女，可能只是霍昭故弄玄虚吗？”

　　老萨满是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油彩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大汗，野马泉之败，绝非偶然。能如此熟悉祁连山秘径，能驱使狼群如臂使指……此女，绝非寻常。她与狼群的羁绊，她对山川的认知，都指向了那个古老的传说，以及……左谷蠡王部那段被刻意遗忘的往事。”

　　伊稚斜眼中寒光暴涨：“你的意思是，她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被抛弃的……”

　　“老奴不敢断言，”老萨满低下头，“但可能性极大。若果真如此，她体内流淌着匈奴王族与汉人的血液，又能与狼神通灵……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王庭威严的挑战，对大汗权威的潜在威胁！更何况，她现在还站在了霍昭那边，成为了我匈奴的心腹大患！”

　　伊稚斜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黄金打造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最终，他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传令给乌尔顿！”他对帐外厉声喝道，“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我要那个狼女死！无论他用什么方法，下毒、刺杀、挑拨离间……我要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绝不能再让她助纣为虐，帮助霍昭那个小子！”

　　“是！”帐外传来恭敬的应诺声。

　　单于震怒，化作了针对阿月的必杀令。

　　一场更加隐秘、更加恶毒的危机，如同草原上悄然蔓延的毒蛇，向着尚不知情的阿月，露出了狰狞的毒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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