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帝心难测

　　校场演武的风波很快传遍朝野，阿月那惊人的身手和独特的“狼技”成为了长安城中最热门的话题。

　　惊叹之余，自然也引来了更多的窥探和猜忌。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霍昭被皇帝单独召见至未央宫宣室殿。

　　殿内熏香袅袅，皇帝屏退了左右，只留贴身宦官伺候。

　　他并未坐在龙椅上，而是负手立于殿中，看着墙上一幅巨大的舆地图。

　　“霍爱卿，你来了。”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臣霍昭，参见陛下。”霍昭躬身行礼。

　　“平身。”皇帝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落在霍昭身上，“朕听闻，前几日在上林苑，你那义妹阿月，可是大出风头啊。以一女子之身，轻易击败了匈奴的力士？”

　　霍昭心中了然，知道这才是今日召见的重点。

　　他神色不变，恭敬答道：“回陛下，阿月自幼生长于狼群，所学所会，皆是为了在蛮荒之地求生，并非正统武技。当日也是那匈奴武士咄咄逼人，她年少气盛，方才出手，侥幸获胜而已。”

　　“哦？求生之技？”

　　皇帝踱步走近，语气带着深意，“朕还听闻，此女能与狼沟通，嗅觉听觉远超常人，于大军征战时，屡次助你寻得水源、辨别方向，甚至……指挥狼群作战？可有此事？”

　　霍昭心头一紧，知道皇帝已经掌握了相当多的信息。

　　他不敢隐瞒，也不能过分夸大，只能谨慎措辞：“陛下明鉴。阿月确实因自幼与狼群共生，对自然气息、踪迹变化较为敏锐，于行军打仗时，能为大军提供一些便利。至于指挥狼群……实乃夸大其词，她只是与臣所驯养的白狼雪魄心意相通，能借其威势，惊扰敌阵罢了。”

　　皇帝盯着霍昭，良久，才缓缓道：“如此奇人，竟流落荒野，实乃天意，令其助我大汉建功。霍爱卿，你将她带在身边，教养至今，功不可没。”

　　“陛下谬赞，此乃臣之本分。”霍昭低头。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此女身份神秘，能力特殊，如今又声名鹊起。朝中已有非议，言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或恐是匈奴派来的细作，亦未可知啊。”

　　图穷匕见！

　　这才是皇帝真正的担忧！

　　功高震主，再加上一个能力诡异、来历不明的“义妹”，由不得帝王不猜忌。

　　霍昭立刻跪倒在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陛下！阿月虽来历不明，但其心地纯善，臣以性命担保，她绝非匈奴细作！她若有异心，臣在漠北早已死过无数次！她视大汉为家，视臣为亲兄，绝无二心！若陛下心存疑虑，臣愿即刻交还兵权，带她远离长安，归隐山林，只求陛下保她平安！”

　　他这番话说得极其恳切，甚至不惜以交还兵权、放弃一切为代价，只为保全阿月。

　　这是以退为进，更是表明心迹。

　　皇帝看着跪伏在地的爱将，眼神复杂。

　　他需要霍昭的军事才能，也需要平衡朝局。

　　霍昭如此坚决的态度，反而让他稍稍安心。

　　若霍昭真有异心，绝不会如此看重一个可能成为“把柄”的女子。

　　“爱卿何必如此。”

　　皇帝亲手将霍昭扶起，语气缓和了许多，“朕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人言可畏，朕不得不虑。既然你如此笃定，朕便不再多问。只是……她终究身份特殊，爱卿还需多加约束，莫要再如校场那般，过于引人注目才好。至于归隐之言，休要再提，大汉边疆，还需倚仗爱卿。”

　　“臣，谢陛下信任！定当谨遵圣谕，严加管束！”霍昭再次躬身，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这一关，暂时是过去了。

　　皇帝虽然暂时选择了信任，但那句“人言可畏”、“多加约束”，也表明了帝心的莫测与潜在的担忧。

　　他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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