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条款博弈

　　清晨的阳光裹着桂香钻进厨房窗户时，陆泽宇正踮着脚够吊柜里的咖啡豆——昨天苏清媛说“现磨的咖啡更提神”，所以他特意早起了半小时。瓷质的咖啡磨豆机在手里转得有点涩，指尖蹭到了柜门上的浅痕，那是上周苏清媛帮他贴冰箱贴时不小心碰的，现在还留着点淡粉色的胶印，像片没擦掉的花瓣。

　　“泽宇，面包烤好了！”苏清媛的声音从客厅飘进来，带着点燕麦的甜香。陆泽宇应了一声，把磨好的咖啡粉倒进滤杯，热水浇下去时，白色的雾气裹着香气涌上来，模糊了他眼前的玻璃罐——里面装着上周从启明斋带回来的桂花瓣，是周爷爷塞给他的，说“泡茶喝，安神”。

　　餐桌旁的苏清媛正把煎蛋往盘子里放，棉麻裙的下摆沾着点面粉，是早上揉面时蹭的。她抬头看见陆泽宇，眼睛弯成月牙：“咖啡要加奶吗？我温了鲜牛奶，昨天在楼下超市买的，保质期到明天。”陆泽宇走过去，帮她擦掉鼻尖的面粉：“加一点，像你上次做的那样。”

　　早餐吃的是燕麦面包配煎蛋，还有苏清媛做的水果沙拉——草莓切成了小爱心，猕猴桃片卷成了花，最上面撒了点桂花瓣，像把春天的阳光揉进了碗里。陆泽宇咬了一口面包，燕麦的韧裹着黄油的香，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苏清媛说的“一起走下去”，喉咙里有点发暖。

　　“下午的茶馆……”苏清媛剥着橘子，橘络粘在指尖，像缕细银线，“我帮你查了，茶烟处是老街的老字号，老板姓林，以前和周爷爷认识，应该安全。”她从包里掏出个锦缎小袋，塞给陆泽宇：“这是我昨天去寺里求的平安符，用桂香薰过，你带在身上。”陆泽宇接过，袋子里传来淡淡的桂香，像苏清媛发间的味道。

　　出门时，苏清媛站在玄关送他，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株立在门口的桂树。陆泽宇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又摸了摸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茶烟处”的定位，是早上苏清媛帮他设的。楼下的桂树正在开第二茬花，风一吹，花瓣落在他的外套上，像撒了层会发光的金粉。

　　茶烟处茶馆在老街的巷子里，青石板路的缝隙里长着青苔，门楣上的木牌漆皮剥落，写着“茶烟处”三个隶书，是用金粉描的，现在还留着点淡金的痕迹。陆泽宇推开门，铜铃“叮”地响了一声，里面飘着熟普的香气，木质的桌椅泛着旧旧的光，墙角的博古架上摆着几个锔过的瓷罐，罐身上的银纹像缠在上面的云。

　　“陆先生？”穿灰唐装的老人从里间走出来，手里端着个紫砂茶壶，“陈先生在雅间等您，请跟我来。”陆泽宇跟着他穿过走廊，木屐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的声音，像周爷爷的錾子碰到瓷片的声音。雅间的门是竹编的，上面挂着个蓝布帘子，绣着几枝桂，和苏清媛速写本上的一模一样。

　　陈先生坐在靠窗的位置，穿一件藏青色的丝绸衬衫，袖口绣着银线的桂纹，手里拿着个汝窑茶杯，杯沿沾着点茶渍，像滴凝固的墨。他抬头看见陆泽宇，嘴角扯出个淡笑：“陆先生来得早，请坐。”陆泽宇坐下，闻到他身上有股檀香的味道，像苏清媛的香氛，但更浓一点，像寺里的香。

　　“茶是熟普，放了五年，”陈先生倒了杯茶，茶汤红得像琥珀，“周老以前常来喝，说这茶像他的锔瓷——越陈越有味道。”陆泽宇端起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想起周爷爷蹲在台阶上擦錾子的样子，突然说：“您认识周爷爷？”

　　陈先生笑了，指尖摩挲着茶杯的底款：“算是旧识。二十年前，我帮他修过一个成化杯，锔纹是回字，他说那是他父亲的遗物。”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推到陆泽宇面前：“这是我们的条款，你看看。”陆泽宇拆开，里面是张素笺，字迹是瘦金体，写着三条：1. 每周需在启明斋工作三天，协助周启明推广锔瓷手艺；2. 需在一个月内找到至少两名年轻学徒；3. 不得向第三方透露“人生优化面板”的存在（苏清媛除外）。下面附着一行小字：完成后，面板将解锁“文化传承积分”，可兑换“传统工艺知识包”及“启明斋拆迁阻力消除”。

　　陆泽宇的指尖划过“拆迁阻力消除”几个字——上周周小杰说过，老街要拆，启明斋在拆迁范围内，周爷爷为此愁得整宿睡不着。他抬头看着陈先生：“这些条款……是面板的意思？”陈先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引导者’的意思。它说你是个‘有温度的宿主’，不像以前的那些，只想着拿奖励。”

　　“引导者是什么？”陆泽宇问，心跳突然加快——这是他第一次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词。陈先生放下茶杯，目光落在窗外的桂树上：“是个观察者，或者说……是个实验者。它给不同的人发‘优化面板’，看他们怎么用，然后调整自己的算法。你是第一个愿意蹲下来捡錾子的人，所以它对你感兴趣。”

　　陆泽宇摸着口袋里的平安符，想起苏清媛早上的笑容。他看着陈先生，声音稳下来：“我可以答应，但我有条件。”陈先生挑了挑眉：“哦？”“第一，我要苏清媛一起参与，她是插画师，能帮启明斋画宣传；第二，周末我要陪她，不能占用；第三，‘文化传承积分’要能兑换周爷爷的全面健康检查——他最近总说腰酸。”

　　陈先生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出声，指尖在条款上添了几行：“允许苏清媛参与，周末自由，可兑换周启明健康检查一次。”他把条款推回来，汝窑茶杯在桌上转了个圈：“陆先生，你比我想象的更懂‘优化’。”

　　离开茶馆时，太阳爬过了巷口的桂树，青石板路晒得有点烫。陆泽宇摸了摸口袋里的平安符，想起苏清媛的话“选自己喜欢的路慢慢走”，突然觉得手里的条款不是束缚，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周爷爷的笑、苏清媛的画、锔瓷片上的银纹，还有所有“有温度的生活”。

　　手机震动，苏清媛发了条语音：“绿豆汤熬好了，等你回来喝。”陆泽宇回了个“马上”，抬头看见巷口的桂树，风一吹，花瓣落在手心里。这时面板弹出提示：“【特殊任务：匠心传承】条款达成，进度 5%（当前97%），解锁‘文化传承积分’——每推广一次锔瓷 100分，可兑工艺包\/健康检查\/拆迁阻力消除。”

　　陆泽宇踩着花瓣往家走，口袋里的平安符飘出桂香，像苏清媛在耳边说“我等你”。远处传来周爷爷的吆喝：“锔瓷儿，锔瓷儿，锔个碗儿装乡愁……”他摸了摸条款，嘴角扬起——原来“躺赢”从来不是什么都不做，是选一条有爱的路，带着在乎的人，把每一步都走成桂香里的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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