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战失利

　　安西都护府内，紧张忙碌的气氛持续了整整两天。

　　周老匠师带领的团队不眠不休，依据带回的图纸和石磊零星的回忆，反复试验着改良“霹雳火”的配方。

　　李默坐镇中枢，处理着如雪片般飞来的军报，协调着各方资源。

　　第三天清晨，天色未亮，一阵急促得令人心悸的马蹄声打破了暂时的宁静。

　　一名浑身浴血、盔甲残破的传令兵被搀扶着冲进了议事堂，他几乎站立不稳，声音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惧。

　　“大都护！王长史！不好了！驼峰戍……驼峰戍丢了！”

　　“什么？！”

　　王朗猛地从座位上站起，

　　“驼峰戍是玉门关侧翼的重要支撑点，有三百精锐驻守，怎么会丢？”

　　传令兵喘着粗气，脸上还残留着恐惧。

　　“是吐蕃人！他们……他们用了妖法！”

　　“昨夜子时，吐蕃一支精锐趁夜突袭驼峰戍，他们没有强攻，而是……而是用一种会爆炸的陶罐！”

　　“他们将那些陶罐用投石机抛进来，或者由死士靠近投掷！陶罐落地即炸，声音巨响，火光冲天，破片能飞出十几步远！我们的弟兄……我们的弟兄很多还没接敌就被炸死炸伤！”

　　“戍墙被炸开了几个口子，吐蕃兵一拥而入……张校尉他们……他们全军覆没！只有我们几个拼死杀出来报信……”

　　传令兵说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议事堂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会爆炸的陶罐……”王朗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吐蕃……吐蕃何时掌握了此等技术？”

　　李默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立刻想到了之前缴获的守护者弯刀，想到了“神赐熔炉”中那些超越时代的技术。

　　难道吐蕃也找到了类似的遗迹？

　　或者……通过某种渠道，获得了部分劣化的技术？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立刻去请周老匠师和石磊！”

　　李默沉声下令。

　　很快，周老匠师和石磊匆匆赶来，两人眼窝深陷，显然也是彻夜未眠。

　　听到驼峰戍失陷的消息和关于爆炸陶罐的描述，周老匠师惊得手中的图纸差点掉在地上。

　　“爆炸陶罐？这……这分明是类似我们‘霹雳火’的思路，但似乎更偏向于投掷使用？他们解决了稳定性和引信问题？”

　　石磊则抱着头，似乎又在努力回想什么，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种陶罐……不稳定……危险……容易……误伤……材料……不纯……”

　　李默抓住关键，立刻追问。

　　“石头，你的意思是，吐蕃人的这种爆炸陶罐，技术并不完善？很危险？材料也不如我们……或者说，不如我们即将得到的？”

　　石磊用力点头，肯定地说道。

　　“不如……我们图纸上的……差很多……威力小……不稳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程处默带着一身血腥和尘土，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左臂缠着绷带，隐隐渗出血迹。

　　“默哥！你回来了！他娘的吐蕃崽子！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会炸的罐子！老子差点就回不来了！”

　　程处默声音嘶哑，带着后怕和愤怒。

　　“详细说！”

　　李默让他坐下。

　　程处默灌了一大口水，狠狠道。

　　“我带着骑兵去接应一支补给队，在野狼谷遇到了吐蕃一支千人队拦截。”

　　“本来能吃掉他们，结果他们阵中突然扔出来几十个黑不溜秋的陶罐！”

　　“那玩意儿落地就炸，声音跟打雷似的，破片乱飞，战马受惊，阵型一下子就乱了！”

　　“我胳膊就是被一块飞来的碎陶片划伤的！幸好那玩意儿威力不算太大，准头也差，我们稳住阵脚后还是把他们击退了，但伤亡比预想的大，补给队也损失了一些物资。”

　　程处默的亲身经历，印证了传令兵的说法，也证实了石磊的判断——吐蕃确实掌握了爆炸物技术，但似乎还不成熟。

　　“看来，吐蕃的技术并不比我们先进，甚至可能更粗糙。”

　　王朗分析道，

　　“但他们已经用于实战，并且取得了一定效果。”

　　李默沉默片刻，看向周老匠师。

　　“周老，我们的研究，进展如何？”

　　周老匠师脸上则露出一丝振奋。

　　“大都护，有进展！大有进展！”

　　“我们按照图纸上的思路，改进了研磨和混合工艺，加入了石小兄弟提到的滑石粉和其他几种辅料，新配制出的火药，燃烧更充分，威力初步测试提升了至少三成！而且更加稳定，不易受潮！”

　　“我们已经开始小批量试产！如果原料充足，两天内就能制造出第一批改良的‘霹雳火’！”

　　“好！”

　　李默猛地一拍桌子，

　　“这是我们扭转战局的关键！”

　　他看向程处默和王朗。

　　“处默，你带回的消息很重要。吐蕃有了新武器，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未知和恐惧。”

　　“王长史，立刻将吐蕃使用爆炸陶罐的消息，以及我们对其弱点的分析，快马告知玉门关的赵将军，稳定军心，并提醒他们注意防范。”

　　“是！”

　　李默走到地图前，指着驼峰戍的位置。

　　“驼峰戍失陷，玉门关侧翼暴露，吐蕃下一步很可能以此为基础，加大对玉门关的攻击，或者继续拔除我们的外围据点。”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落在玉门关与安西镇之间的一处险要峡谷。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不能坐以待毙。”

　　“处默，你还能战吗？”

　　程处默猛地站起，扯动了伤口咧了咧嘴，眼神凶狠。

　　“一点小伤，不碍事！默哥你说，打哪儿？”

　　李默手指点在那处峡谷。

　　“黑风峡！这里是吐蕃从驼峰戍方向进攻玉门关，或者深入我安西腹地的必经之路！”

　　“你立刻带领两千骑兵，携足弓弩和我们现在能拿出的所有‘霹雳火’，赶往黑风峡设伏！”

　　“你的任务，不是歼灭敌军，而是利用地利，狠狠打击他们的先锋，挫其锐气！缴获他们使用的爆炸陶罐！然后立刻撤回，不可恋战！”

　　“我要让吐蕃人知道，我们不仅有更好的‘霹雳火’，我们还有敢战的勇士！”

　　“得令！”

　　程处默抱拳，转身就走，雷厉风行。

　　李默又看向王朗和苏婉儿。

　　“王长史，统筹全局，保障黑风峡作战的后勤。”

　　“苏婉儿，想尽一切办法，加大原料采购力度，哪怕价格翻倍，也要确保周老匠师那边的生产！”

　　“明白！”

　　两人齐声应道。

　　命令一道道下达，整个安西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初战失利的阴霾并未散去，反而化为了更强的紧迫感和斗志。

　　李默很清楚，与吐蕃的战争，已经不仅仅是一场冷兵器的较量，更是一场围绕着“技术”的竞赛。

　　谁能更快、更好地掌握并运用更强大的力量，谁就能赢得这场战争。

　　他看了一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能听到远方玉门关传来的厮杀声。

　　驼峰戍的三百守军不能白死。

　　这场由爆炸陶罐引发的初战失利，必须用更猛烈的爆炸和更辉煌的胜利来洗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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