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内部清洗

　　就在李默审讯吐蕃俘虏，获取关于“梵天卫”和“上师”的关键情报时，安西内部的另一条战线也在悄然收网。

　　负责情报与内部监察的赵小七，如同一个隐没在阴影中的猎手，早已撒开了网。

　　李默在军事会议上关于内奸的推断，以及李明月在日常巡查中发现的蛛丝马迹，为他提供了明确的方向。

　　李明月的观察细致入微。

　　她注意到，兵曹参军张谦，这个平日里并不算起眼的官员，在驼峰戍失陷前后，行为有些反常。

　　他往城外跑的频率增高了，借口是巡查防务，但去的方向并非紧要关口。

　　他手下的一名书吏，在驼峰戍失陷前一天，曾以“核对军械簿册”为由，在存放核心布防图的机要房外逗留过久。

　　这些零散的细节，单独看或许不起眼，但结合李默的判断，就显得格外可疑。

　　赵小七的行动更加缜密和直接。

　　他动用了安西军中不为人知的暗线，对张谦及其亲信进行了全天候的监视。

　　他发现，张谦与一个往来于安西和凉州之间的皮货商接触频繁。

　　这个皮货商，经查证，与长安长孙家某个外围产业的掌柜是连襟。

　　线索逐渐清晰，指向了张谦。

　　就在程处默黑风峡大捷的消息传回，整个安西都为之振奋，注意力被吸引到前线之时，赵小七决定动手。

　　深夜，张谦的宅邸。

　　书房内灯火通明，张谦正焦急地焚烧着一些纸张，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他苍白而惶恐的脸。

　　窗外突然传来几声短促的鸟鸣——这是他与下线接头的暗号，但此刻听来却如同催命符。

　　他猛地一惊，吹熄了灯火，摸向藏在桌下的短刀。

　　就在此时，书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涌入，瞬间将他按倒在地，冰冷的刀锋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火把亮起，赵小七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名魁梧的军士。

　　“张参军，这么晚了，在烧什么呢？”

　　赵小七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张谦挣扎着，色厉内荏地吼道。

　　“赵小七！你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你竟敢私闯我的宅邸！”

　　赵小七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径直走到还在冒着青烟的火盆旁，用脚拨弄了一下灰烬，可惜，大部分纸张都已烧毁。

　　他目光扫过书房，最终落在那个上了锁的红木柜子上。

　　“打开它。”

　　赵小七命令道。

　　“那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无权查看！”

　　张谦拼命喊道。

　　赵小七对军士使了个眼色。

　　一名军士上前，用刀柄狠狠砸在锁头上！

　　“砰！”

　　锁应声而开。

　　赵小七亲自打开柜门，里面除了一些寻常公文和金银细软外，还有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木匣。

　　他拿起木匣，入手颇沉。

　　张谦看到那个木匣，脸色瞬间死灰，彻底瘫软下去。

　　赵小七打开木匣，里面是几封密信，以及一张绘制在轻薄丝绸上的、标注详细的安西部分区域布防图副本！

　　他抽出其中一封密信，展开。

　　信上的字迹娟秀而陌生，但落款处的一个暗记，与赵小七之前掌握的、长孙韬门下清客常用的标记一模一样！

　　信中的内容，涉及安西军械库存、粮草调配，甚至隐晦地提到了玉门关和驼峰戍的守军轮换规律！

　　并要求张谦继续提供安西新式军械（尤其是“霹雳火”）的研制进展和布防调整情况。

　　证据确凿！

　　赵小七将密信和布防图副本小心收好，冷冷地看向面如死灰的张谦。

　　“张谦，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带走！”

　　两名军士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彻底瘫软的张谦从地上拖起。

　　“我要见大都护！我要见王长史！我是被逼的！是长孙……”

　　张谦绝望地嘶喊。

　　赵小七上前一步，用一块破布塞住了他的嘴。

　　“有什么话，留到军法司再说吧。”

　　当夜，与张谦有过密切接触的那名书吏以及皮货商，也相继在住处被抓获。

　　赵小七雷厉风行，一夜之间，将这条隐藏在安西内部的毒瘤连根拔起。

　　次日清晨，天色未亮。

　　李默刚刚结束对吐蕃俘虏的审讯，正与王朗、周老匠师商讨新式“震天雷”的投产细节，赵小七便带着缴获的证据前来复命。

　　“大都护，王长史，内奸已查明，正是兵曹参军张谦。这是从他家中搜出的，与长孙韬门生往来的密信，以及他泄露的布防图副本。”

　　赵小七言简意赅，将木匣呈上。

　　李默接过木匣，取出密信和布防图，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王朗凑过来一看，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狼心狗肺的东西！安西待他不薄，他竟然为了一己私利，通敌卖国！驼峰戍三百兄弟的血债，有他一份！”

　　李默将密信重重拍在桌子上。

　　“果然是他！看来长孙韬的手，伸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长！”

　　他看向赵小七。

　　“人犯呢？”

　　“已全部拿下，关押在军法司大牢，由我们的人严密看管。”

　　“很好。”

　　李默眼中寒光一闪，

　　“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他还泄露了哪些情报，除了长孙韬，朝中还有谁参与了此事！”

　　“是！”赵小七领命，他精通此道，知道该如何让张谦开口。

　　李默又对王朗道。

　　“王长史，立刻以此为由，对内府所有能接触机密的官员、书吏进行一次彻底的秘密核查！宁可错查，不可漏过！”

　　“明白！”

　　王朗深知此事关乎生死，立刻去办。

　　内奸的清除，并未让李默感到轻松，反而让他心情更加沉重。

　　外有吐蕃强敌压境，内有长安门阀掣肘暗算。

　　安西的处境，可谓是内外交困。

　　但他很快将这些情绪压下。

　　内奸揪出，至少消除了一个巨大的隐患，让后方暂时稳定。

　　现在，他可以更加专注地应对正面的敌人了。

　　他拿起那封密信，看着上面要求探查新式军械进展的内容，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长孙韬，还有吐蕃……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新式武器吗？”

　　“很快，你们就会亲眼看到了。”

　　“只是希望，到时候，你们别后悔。”

　　内部清洗完成，毒刺拔除。

　　安西这台战争机器，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得以更加专注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与吐蕃“梵天卫”和神秘“上师”的正面碰撞。

　　风暴，即将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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