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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二卷 河西狼烟第1章 旌旗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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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旷野的风,自无边无际的西方吹来。

  卷起戈壁上特有的沙尘,带着刺骨的寒意,掠过磐石营新树起的旗杆。

  杆顶上,一面玄色为底、火焰纹镶边的“李”字将旗,正在风中猎猎作响。

  旗下。

  黑压压一片人马,肃然而立。

  足足八百余人,分为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

  左侧,约三百人。

  个个身着清洗得发白的皮甲,腰挎横刀,背负着明显经过改良、结构更显复杂的弩机。

  他们队列整齐,眼神锐利如鹰,身形挺拔如松。

  尽管只是静立,一股历经血火淬炼的煞气却已扑面而来。

  这是“烽燧”。

  是李默一手打造,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核心精锐。

  是他们,在赤崖防线死战不退。

  是他们,深入草原虎口拔牙,生擒敌酋。

  如今,他们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毫不掩饰的狂热与崇敬,目光聚焦于队列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而右侧,人数约五百。

  军容虽也严整,但相比之下,少了几分那股子尸山血海里浸出来的锐气。

  皮甲新旧不一,眼神中带着好奇、审视,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他们是原昭武校尉孙淼的旧部。

  在孙淼被军法处置后,由旅帅张诚亲自下令,划归李默统领。

  此刻,他们也在偷偷打量着这位名声赫赫,却年轻得过分的新上官。

  李默站在全军之前。

  身姿依旧如标枪般挺直。

  身上穿的,已不再是普通戍卒的号服,而是一套符合昭武校尉身份的明光铠。

  甲胄显然被精心擦拭过,在塞外略显苍白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衬托得他本就锐利的轮廓,更添几分威严。

  但他的头发,依旧是那头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短发。

  硬茬般立在头顶,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他的与众不同。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八百儿郎。

  从左翼的“烽燧”老兵,到右翼的新编入士卒。

  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都在他深邃的眼眸中留下倒影。

  他看到了“烽燧”老兄弟们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

  也看到了新部下们眼底深处的犹疑与观望。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让他的头脑愈发清明。

  “弟兄们!”

  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盖过了风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与安抚力量,让原本有些躁动的新兵队伍瞬间安静下来。

  “我,李默。”

  “承蒙都护府与旅帅信重,授此昭武校尉之职。”

  “也感谢诸位兄弟,愿与我李默,同站于此旗之下!”

  他抬手,指向身后那面飘扬的“李”字旗。

  “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跟着我李默,是从烽火哨的血水里滚出来的。”

  “是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倒下去,又咬着牙站起来,才有了今天的‘烽燧’!”

  他的目光扫过左侧的老兵。

  王朗、赵小七……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眼神炙热。

  他们想起了在斥候营的初次相遇,想起了李默用现代战场急救保住王朗的腿。

  想起了他改良弩箭,带着他们以弱胜强。

  更想起了赤崖防线那场血战,是李默身先士卒,带着他们死守阵地,用震天雷炸出一线生机。

  是李默,在所有人都绝望时,给了他们希望和胜利。

  “我也知道。”

  李默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右侧的新编队伍。

  “你们当中,很多人对我不熟。”

  “或许听过我的名字,听过一些真真假假的传闻。”

  “觉得我李默年轻,资历浅,甚至……来路不明。”

  新兵队伍中,不少人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或移开了目光。

  他们的心思被说中了。

  “这没关系!”

  李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

  “我李默带兵,不看资历,不看背景,甚至不拘一格!”

  “我只看三点!”

  他竖起第一根手指。

  “第一,听令!”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我的命令,理解要执行,不理解,就在执行中加深理解!”

  声音铿锵,不容置疑。

  “第二,敢战!”

  他竖起第二根手指,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无论面对的是突厥骑兵,还是吐蕃精锐,我要你们拔刀的时候,手不能抖!心不能怯!”

  “第三,不抛弃,不放弃!”

  他竖起第三根手指,声音沉凝,却带着重若千钧的力量。

  “无论胜败,我李默,绝不会丢下任何一个还有一口气的兄弟!”

  “只要我还在,‘烽燧’的军魂就在!”

  “这,就是我李默的规矩!”

  话音刚落。

  左侧的“烽燧”老兵们,几乎是本能地,齐齐以拳捶胸。

  甲胄发出沉闷而统一的“咚”的一声。

  他们没有呐喊。

  这无声的誓言,比任何口号都更具力量。

  右翼的新兵们被这股气势所慑,脸上的疑虑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被点燃的激动。

  他们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眼高于顶的“烽燧”老兵,会对这个年轻人如此死心塌地。

  “现在,告诉我!”

  李默的声音如同出鞘的战刀,锋锐无比。

  “你们是愿意继续留在磐石营,守着这堵墙,等着突厥人不知何时的叩关?”

  “还是愿意跟着我,跟着这面旗!”

  他再次指向身后猎猎作响的旗帜。

  “把战场,推到突厥人的家门口!”

  “用我们手中的横刀和弩箭,告诉那些视我大唐如羔羊的蛮子——”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升到极致,如同惊雷炸响。

  “寇可往,我亦可往!”

  “用他们的血,染红我们的功勋簿!”

  “用他们的头颅,铸就我大唐边军的无上荣光!”

  “告诉我,你们的选择!”

  “战!”

  “战!!”

  “战!!!”

  先是“烽燧”老兵的齐声低吼。

  紧接着,右翼的新兵也被这狂热的氛围彻底感染,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起来。

  八百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冲散了天上的云层,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

  每一个士卒的脸上,都充满了昂扬的战意和炽热的激情。

  即便是那些最初心存疑虑的新兵,此刻也被李默描绘的前景和那股强大的自信所征服。

  跟着这样的将军,前程似锦!

  李默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将士,微微颔首。

  效果达到了。

  战前动员,不仅要明确目标,更要统一思想,激发士气。

  这是他作为现代特种兵指挥官深谙的道理。

  他抬起手。

  沸腾的声浪瞬间平息。

  只剩下风卷旌旗的猎猎作响。

  “目标,处木昆部!”

  李默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我们的任务,是成为大军最锐利的眼睛,最致命的匕首!”

  “摸清他们的兵力部署,找到他们的王庭方位!”

  “为后续大军,扫清障碍,指明方向!”

  “此战,许胜不许败!”

  “出发!”

  命令既下,再无迟疑。

  李默翻身上马,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

  这匹旅帅张诚特意赏赐的河西骏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兴奋地打了个响鼻。

  “烽燧为先锋,斥候前出三里!”

  “其余各部,按预定行军序列,跟进!”

  命令一道道下达,清晰而高效。

  庞大的军队开始有序地运转起来。

  先锋斥候如离弦之箭,率先没入远方的地平线。

  大队人马则分为前、中、后三军,保持着警戒阵型,缓缓开拔。

  马蹄踏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甲胄的叶片随着马的步伐轻轻碰撞,叮当作响,汇成一曲雄壮的出征乐章。

  李默策马立于道旁,默默注视着这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如洪流般向西涌去。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已经穿透了无尽的草原与沙丘,看到了那即将爆发的血火纷争。

  这时,一个虎背熊腰、声若洪钟的年轻将领催马来到他身边,咧着嘴笑道:“李大哥,你这番话,说得俺老程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杀到处木昆部的老巢去!”

  正是程处默。

  他此刻穿着一身量身打造的明光铠,更显得威武雄壮,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兴奋和对李默毫不掩饰的信服。

  望着程处默,李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他还记得数月前,程处默初到磐石营时的情景。

  那时,这位卢国公的公子,顶着“磨砺”的名头,心高气傲,眼高于顶,对安西边军的一切都带着勋贵子弟固有的审视,尤其对他这个以“罪臣之子”身份快速崛起的“烽燧”队正,更是充满了不服。

  冲突在一次联合侦察任务中爆发。

  程处默仗着勇力,不听李默事先制定的隐蔽行进指令,擅自带人追击一小股突厥游骑,结果落入陷阱,被近百骑团团围困在一处荒谷。

  是李默,在得知消息后,当机立断,放弃了原定任务,率领“烽燧”老兵连夜奔袭百里。

  他们没有贸然冲击敌阵,而是利用地形,在外围精准狙杀敌军哨探和头目,制造混乱,再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大部敌军。

  最后,李默亲自带人从悬崖一侧悄然潜入,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几乎绝望的程处默面前。

  那一战,“烽燧”以极小的代价,全歼了那支突厥百人队,救出了程处默和他手下仅存的几名亲兵。

  当浑身浴血、疲惫不堪的李默,将水囊递给瘫坐在地的程处默时,这个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眼眶红了。

  他亲眼看到李默如何在绝境中冷静指挥,如何将个人勇武与团队协作发挥到极致,更看到李默为了救他手下一个普通士卒,不惜以身犯险,硬生生从乱刀下将人抢了回来。

  “不抛弃,不放弃”,李默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一刻,程处默心中所有的骄矜与不服,都化为了乌有。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凭借侥幸上位的“幸进之徒”,而是一个真正有能力、有担当、将麾下士卒性命放在心上的将领。

  回到军营后,程处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卸下他那身彰显身份的华丽铠甲,找到李默,当着所有“烽燧”老兵的面,抱拳躬身,心悦诚服地说:“李队正,俺程处默这条命是你救的!从今往后,俺就跟着你干了!你指东,俺绝不往西!俺不要什么特殊关照,就从一小卒干起!”

  此后,程处默果然收敛了性子,从基础做起,跟着“烽燧”一起进行严苛的训练,学习李默传授的那些闻所未闻的战术技巧。

  他凭着自己的勇武和逐渐展现的指挥天赋,以及在几次小规模冲突中的出色表现,迅速赢得了“烽燧”老兵的认可,也真正成为了李默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和左膀右臂。

  李默看着程处默,淡淡道:

  “处默,热血要有,但脑子更要清醒。”

  “草原不是戈壁,处处都可能藏着危险。”

  “传令下去,行军途中,所有伍长以上军官,每晚必须到我帐中,复盘当日所见,规划次日路线。”

  “我要这草原,对敌人是迷宫,对我们,是坦途!”

  程处默神色一凛,收起了笑容,抱拳正色道:

  “喏!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程处默领命而去、一丝不苟的背影,李默心下稍安。

  有这样一个既能冲锋陷阵,又能严格执行命令的伙伴在,他肩上的担子仿佛也轻了几分。

  他轻轻拉了下缰绳,调转马头。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西方,那片广袤而未知的土地。

  处木昆部。

  西突厥的爪牙之一。

  根据被俘的阿史那啜零星供述和之前侦查的情报,这是一个拥有超过五千控弦之士的大部落。

  骁勇善战,来去如风。

  其设(首领)阿史那禄,更是个狡诈如狐、凶残如狼的人物。

  自己手上这八百人,虽然士气正盛,装备经过改良,但真正能如臂指使的核心,不过三百“烽燧”。

  以八百对五千,还是在对方的主场。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但,他别无选择。

  他李默,从一个罪臣之子、将死戍卒,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靠的不是按部就班,不是循规蹈矩。

  而是一次次在刀尖上跳舞,在绝境中搏杀!

  赵铁山校尉用他的方式在庇护他,旅帅张诚也在尽力为他提供支持。

  但他很清楚,安西都护府里,盯着他,等着他犯错,甚至盼着他葬身草原的人,不在少数。

  他不能停,更不能退。

  只有不断立功,不断展现无可替代的价值,他才能在这大唐的边陲站稳脚跟,才能实现自己心中那个模糊却愈发清晰的蓝图。

  才能……真正守护住他在意的人和事。

  他想起了离开前,李明月托人送来的一小罐据说来自宫中的上好金疮药,和那张只有“珍重”二字的素笺。

  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

  但很快,这点柔和便被坚毅所取代。

  “阿史那禄……”

  李默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就让我来看看,是你的草原弯刀利,还是我的‘烽燧’弩箭锋!”

  他猛地一夹马腹。

  战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一道离弦之箭,追向前方滚滚的铁流。

  身后。

  磐石营的轮廓在视线中渐渐模糊。

  前方。

  是无垠的戈壁与草原交界处,天地苍茫,充满未知。

  风更急了。

  卷起的沙尘打在脸上,微微生疼。

  那面玄底火纹的“李”字大旗,在队伍的最前方,迎着风沙,倔强地指向西方。

  指向那片即将被烽烟与鲜血染红的大地。

  李默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率领部队开拔后不久。

  一骑快马,携带着安西都护府最新的密令,也从磐石营疾驰而出,朝着他前进的方向追去。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

  某座极尽奢华的府邸深处。

  一份关于“安西新晋昭武校尉李默,擅启边衅,骄狂自大,恐生边患”的弹劾奏章,刚刚被誊抄完毕,即将送入宫闱。

  草原的风,已经吹起。

  长安的暗流,亦开始涌动。

  李默的河西之路,注定不会平坦。

  但他和他的“李”字旗,已然义无反顾地,踏入了这片历史的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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