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流浪丛林与实战前夜

　　这一次，由于陈排没有在那场营救飞行员的考核中倒下，小庄对狼牙特种部队的抵触情绪自然也淡了许多。

　　每天的训练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这天晚上，高中队突然将所有人拉到了距离驻地上百公里的丛林里。

　　“轰隆隆——”

　　数辆吉普车碾过林间土路，最终停在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

　　“所有人，迅速下车！”马达走到车旁，拍打着车门喊道，声音在寂静的丛林里格外清晰。

　　陈排率先下车，迅速将队伍整理成整齐的队列，等候下一步指示。马达见队伍就绪，走到队前下令：“把你们的装备放到地上，接受检查！”

　　队员们纷纷打开背囊，将里面的物品一一取出。邓振华见马达检查完自己的背囊，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可马达刚走过他面前，又突然回头，目光落在他的头盔上：“你可得好好检查，把头盔摘下来。”

　　邓振华面露难色，辩解道：“灰狼，这头盔是……”

　　“把头盔摘下来！”马达表情严肃，再次加重语气命令道，不容置疑。

　　邓振华犹豫片刻，还是执行了命令：“是！”他摘下头盔握在手里，马达直接伸手夺过，将头盔倒转——好几块巧克力“哗啦啦”掉了出来。

　　孙文杰等人看到邓振华耍小聪明被抓包，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其实出发前，他们就知道邓振华藏了这些东西，也劝过他，可他偏偏抱着侥幸心理，没听劝。

　　马达脸色不悦地说：“你倒挺会装，背着这么多多余的东西。”

　　邓振华急忙解释：“我这是战备干粮！您知道的，野外生存多残酷啊，万一断了补给……”

　　“去，到那边给我拿五块砖头过来。”马达没兴趣听他辩解，直接下达新命令。

　　“是！”邓振华不敢再多说，立刻跑向不远处的石堆，抱着五块沉甸甸的砖头回到马达面前。其他人都在一旁看热闹，等着看他出洋相。

　　马达拿出记号笔，在每块砖头上都做了标记，说：“把这五块砖头放进背包里，一块不少地给我带回来。特种兵嘛，负重不能低于四十公斤，去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揶揄。

　　邓振华看着砖头，脸都快拧成一团了：“可这样我就超过四十公斤了，负重太多会影响速度的。”

　　“伞兵本来就擅长负重，对不对？”马达催促道，“抓紧时间，快！别耽误大家的事！”

　　“是。”邓振华没办法，只能低头把砖头塞进背囊，每放一块，都感觉背囊重了一大截。

　　这时，站在一旁的高中队见准备工作就绪，迈步走了过来。他看了看面前的小队，开口说道：“今天我们训练的科目，叫做‘流浪丛林’。”

　　听到这个科目名，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疑惑——这名字听起来就透着一股不靠谱。

　　“不用东张西望了，这个地方你们没来过，我也没来过。”高中队说，语气平淡。

　　孙文杰在心里撇了撇嘴：这狗头老高，瞎话张口就来！这地方他指不定来过多少次了，不然旁边哪来的现成砖头？显然是早有准备。

　　高中队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手里捏着一叠白纸，递给旁边的土狼：“发给他们。”

　　队员们接过纸，只见上面画着简易地图——说是“儿童简笔画”都算抬举，线条歪歪扭扭，标注的地名更是模糊不清。大家拿着各自的地图，互相打量，满脸不解。

　　“报告！”小庄喊道。

　　“说。”高中队回应。

　　“为什么每张地图都不一样？”小庄举着自己手里的纸，问道。

　　“这些地图是大队家属们根据来过这里的老队员口述画的，当然不一样。至于误差有多少，就看你们的命好不好了。”高中队回答，语气里听不出真假。

　　“报告！”邓振华又举起了手，脸上还带着点期待。

　　高中队看着他，不耐烦地说：“讲。”

　　“我在伞兵部队的时候就听说，陆特的装备是最好的，比如：GPS。”邓振华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显然是想暗示高中队发个GPS。

　　“特种部队在敌后会遇到多少突发情况？GPS是精密电子仪器，摔坏了怎么办？没电了怎么办？战斗中损坏了怎么办？”高中队一连串反问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是要靠指北针和你们自己的判断。记住，最好的装备不是高科技，是你们自己的脑子。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趁早滚蛋。”

　　“报告！”强子接着提问，“那这地图能用吗？就这画功，别说是找路了，能看出是哪座山都不错了。”

　　“能拿到这样的，已经算不错了，至少是有点文化的人画的。”高中队顿了顿，突然提高音量，“战争中，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内线？要是个没文化的老太太画的，你们就不打仗了吗？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当什么特种兵！”

　　“还有问题吗？”高中队用锐利的眼神扫视着这群“菜鸟”，带着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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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众人齐声回应，不敢再质疑。

　　高中队看了眼手表，下令：“十分钟出发一个，别想着搭伴互助，否则一起淘汰！给你们三天时间，返回驻地。”他指着小庄，“你第一个，出发！”

　　“是！”小庄应声，握紧手里的地图和指北针，立刻转身钻进了漆黑的丛林。

　　随着时间推移，队员们每隔十分钟就出发一个，孙文杰是最后一个。

　　陈排出发前，特意回头给了孙文杰一个放心的眼神——现在的他，虽然每天被“狗头老高”逼着进行高强度训练，但有孙文杰的日常调理，一直没打破身体的平衡，状态还算稳定。

　　孙文杰进入丛林后，立刻开足马力，全速向着陈排出发的方向奔袭。他没有想过与陈排搭伙，毕竟之前高中队已明确规定不准“搭伴互助”，否则一律淘汰，他不想因为自己坏了规矩。

　　他只是想找到陈排，用念动力时刻感应对方，确保陈排若出现意外，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想办法送他回驻地尽管在驻地出发时。来之前他不确定当晚的训练内容，但来的一路上，他的念动力始终在感应附近情况。

　　训练科目开始前，他早已凭借地形判断出沿哪个方向走能最快赶回驻地，只是没必要急着赶路——这次训练又不是只取前几名，只要3天内返回即可。

　　孙文杰将念动力感应范围开到最大，方圆1公里的景象都清晰呈现在脑海中，如同开了上帝视角。寻找陈排的过程仅用了不到1小时，期间还碰到几位队友，却只有他能感应到对方，队友们完全没察觉孙文杰在不远处路过。

　　感应到陈排后，孙文杰始终保持1公里左右的距离，像个影子般悄悄跟在陈排身后，确保对方的安全。同时，孙文杰还要避开其他队友。

　　途中他还“看”到了小庄，以及邓振华、史大凡这两个活宝。

　　当时邓振华正扣着岩壁突出的石块大喊，虽听不到具体内容，但看那表情，无非是“救命”之类的话。接着，他看到邓振华被史大凡拽了上来，想来是被史大凡提起了“鸵鸟”的外号，正满脸憋屈地跟史大凡斗嘴。

　　“看”着两人搞笑的模样，孙文杰没绷住笑了出来——这比看电视剧时有趣多了，毕竟是活生生的场景。

　　到了第三天中午，陈排果然不负众望，成为所有人中第一个抵达驻地的。他虽已疲惫不堪，衣衫上沾满泥污，但相比其他人，状态无疑十分出彩。

　　“看”到陈排顺利到达，孙文杰刻意放慢了脚步，在陈排抵达30分钟后也回到了驻地，刚好排在第二。

　　高中队和马达看着孙文杰轻松的模样，心里都清楚：这次训练对他来说还是太简单了。

　　在他们眼中，孙文杰就是天生的特种兵，以往各种训练从没有能难住他的，潜力仿佛无穷无尽，总能带来惊喜。

　　时间渐渐过去，菜鸟们陆续返回。每一个人都已达到体能极限，全靠顽强的意志力支撑，一到驻地就直接瘫倒在地，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其中，邓振华还拎着一条半死不活的蛇，摇摇晃晃地回到了驻地，说是晚餐的储备粮，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此时还有部分人未归，小庄就在其中。孙文杰看了眼手表，距离三天时限只剩不到十分钟，但他相信，凭小庄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加上他的“主角光环”，一定能顺利抵达。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小庄一瘸一拐的身影就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

　　“庄！”老炮第一个发现小庄，激动地大声喊了出来。

　　菜鸟A队所有还能动弹的人，立刻跑过去围在小庄周围。

　　没人敢贸然接触他，只是一个劲地喊着“加油”——看着小庄腿上的伤口和蹒跚的步伐，大家比他自己还着急。

　　站在终点的马达看着小庄，又看了看手表，对高中队说：“高中队，来不及了，他马上就要出局了。”

　　高中队面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看向马达问道：“你的表准吗？我怎么觉得快了点？”

　　马达下意识回答：“我的表肯定……”话说到一半，他立刻反应过来高中队的意思，连忙改口：“哦，对，我的表啊，好像快了一分钟。”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随即重新将目光投向小庄。

　　小庄也没辜负大家的期望，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坚定地一步步挪过了终点线。看到他冲线的那一刻，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马达高兴地走到小庄面前，喊道：“列兵菜鸟！”

　　“到！”小庄应声回答，声音沙哑却有力。

　　“你成功了，你成功了！”马达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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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整了几天，所有通过考核的菜鸟A队成员，全都精神抖擞地穿着全套装备站在训练场上。

　　看着对面的老鸟们，两方人直勾勾地对视，气氛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队伍中的邓振华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又是要干嘛？难道是要打一架？”

　　马达站在队伍中间，开口解释道：“今天下午不是对抗，是合练。合练的意义，是因为明天是实战。”

　　听到“明天实战”四个字，每个人都露出了吃惊的神情——在此之前，大家经历的一直是各种接近实战的训练，心态还没完全转变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实战通知，着实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孙文杰除外。他自己都记不清在上个世界杀了多少金三角的毒贩，早已过了心里的那道关，对实战并不陌生。

　　“今天下午合练结束后，晚上我们要前往边境地区，我要带你们去体验真正的战斗。”马达继续宣布任务，“明天凌晨，会有一股贩毒分子入境，我们的任务是伏击他们，把他们统统干掉。”

　　“除了警方要的毒枭，剩余的一个不留。这次菜鸟A队跟我们一起行动，记住，一切行动，听从指挥，不许擅自做主。”

　　“不要冒险，不要逞能。我们这次的行动代号叫‘哑弹’。”马达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不是想做真正的特种兵吗？做好厮杀前的准备了吗？”

　　所有人异口同声：“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声音洪亮，带着决心。

　　“你们准备好了吗？”马达再次追问，语气更加严肃。

　　“时刻准备着！”众人齐声回应，气势丝毫不输。

　　听到回答，马达笑了笑：“有点傻大胆的意思。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次我们打的是实弹，不是训练弹，随时有生命危险。如果现在谁愿意退出，还来得及！没人会看不起你，毕竟保命不是丢人的事。有人愿意退出吗？”

　　众人没有回答，依旧挺拔地站着，眼神坚定。虽然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但至少这个时候，没有人选择退缩。

　　见众人沉默，马达下令：“好！哑弹突击队，目标山地丛林训练场，现在出发！进行最后的战术合练！”

　　转眼间，下午的合练结束。众人回到帐篷时，里面已摆好了丰盛的食物——菜鸟坐一桌，老鸟坐一桌，算是战前的“加餐”。

　　看着眼前的饭菜，满桌人里只有孙文杰、邓振华和史大凡大口吃着，其他人都坐在那儿，看着菜却难以下咽。

　　孙文杰心里清楚，这次“实战”不过是特种部队选拔的终极考验，虽然确实是真枪实弹，但狼牙早有部署，确保他们的安全，没人会真的有生命危险。但他不会说破——狼牙要选的，本就是有坚强意志力、对祖国绝对忠诚的战士，这点心理考验都过不了，不配成为特种兵。

　　邓振华咽下嘴里的菜，对着众人说：“活着干，死了算！这马上要去‘送命’了，死也不能当个饿死鬼啊！别愣着，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开枪！”

　　“鸵鸟，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似的脑容量小？大家操心的事多着呢！”史大凡在旁边接话，故意调侃他，“不过他说的对，再不吃菜都凉了，难道留着给敌人当宵夜？”两人一唱一和地逗着大家，想缓和气氛。

　　陈排看着凝重的气氛，开口劝道：“都吃吧。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就是成为特种兵，特种兵本就要面对实战，这是躲不过去的。吃！只有吃饱了，明天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活着回来！”

　　他知道，这会儿说再多也没用——事关生命安全，一群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哪能轻易下定决心，只能用最实在的话劝大家。

　　“我们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嘛！来，吃！”耿继辉也跟着劝解，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菜塞进嘴里，带头吃了起来。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人选择了放弃。他的身体素质达标，各项训练成绩也不错，心理却远没达到一个合格军人的要求——这也是和平年代里，部分士兵会有的心态，面对真正的生死考验，终究还是退缩了。

　　没人嘲笑他，只是默默看着他收拾东西离开，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个人选择，无关对错。

　　吃完饭后，每个人都在认真检查武器，擦拭枪支、检查弹夹、调试瞄准镜，确保战斗时能发挥最大威力。这时，马达开车带回了明天需要的弹药，同时通知所有人写遗书。

　　“我不写，我能活下来！”邓振华立刻反驳道，一脸抗拒。

　　“每个人都要写，留在自己的柜子里，这是命令。”马达没理会他的反驳，语气强硬。

　　“那我要是真活下来了呢？留着它下小遗书吗？”邓振华继续犟嘴，试图蒙混过关。

　　看着他倔强的样子，马达走到他面前，语气放缓了些：“这次没挂，还有下次；下一次没挂，还有下下次。要做好一切准备。走上这条路，不光要对自己负责，对家人也要负责，明白吗？万一……，总得给家里人留句话吧。”

　　这话让大家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邓振华也不再说话。

　　“好了，菜鸟A队！这是战场，不是游戏——不是没命了，再投个钢镚就能重新开始。”马达加重语气，“子弹打在身上会死人的，不是掉点血还能活蹦乱跳。抓紧时间准备！”说完，他坐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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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众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庄打开面前的弹药箱，拿出子弹分发给其他人，自己拆开一包，往弹夹里压子弹，动作专注。他看着旁边的老炮，想起入伍后就分到老炮手下，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看我干啥？”老炮注意到他的目光，开口问道，手里的动作没停。

　　“我想起入伍的时候了，那时候总跟你较劲。”小庄说，嘴角带着笑意。

　　听到这话，老炮也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嘴角勾起一抹笑：“又想跟我赛跑？那时候你小子拼得跟疯狗似的。”

　　“如果有下辈子，我还当兵，你还当我班长。”小庄看着老炮，眼神认真。

　　“当兵可以，这班长嘛……”老炮笑着顿了顿，“咱俩还是先把这辈子的兄弟当好吧，明天活着回来再说。”

　　“对啊，小庄，我们现在不过是面对人生的考验而已。”孙文杰插话，手里擦拭着枪身，“先把这辈子过完，再说下辈子的事。”

　　“小杰说得没错，我们几个是从夜老虎出来的。”陈排接过话，“我这个当排长的，就得带着你们一起走下去，一个都不能少。

　　大家说说笑笑地完成了武器装备的保养，晚上都在帐篷里埋头写遗书，灯光下，每个人的神情都格外郑重。只有孙文杰坐在一旁，没有动笔。

　　耿继辉写完后，看见孙文杰没写，便问：“小杰，你怎么没写遗书？”

　　“我是孤儿，写给谁啊？”孙文杰笑着回应，语气平淡。

　　听到“孤儿”两个字，帐篷里的声音戛然而止，除了夜老虎侦察连出来的人，其他人都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和同情。孙文杰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在孤儿院长大，但院里的长辈和小伙伴都很照顾我。我过的很幸福。”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出来当兵，他们是知道的，但要是我真牺牲了，让他们知道，他们反而会很伤心，还不如不写呢。”

　　陈排写完后站起来，下令：“所有人，抓紧时间！五分钟后出发！”说完，他先把写好的遗书放进柜子，而后走到孙文杰身边：“小杰，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要不，你给苗连写一封？也算是对苗连有个交代。”

　　孙文杰听后，还是没动笔，只是把一张白纸放信封里扔进了柜子里：“不用了。我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如果真不走运，那也是我的命。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听到这话，陈排眼眶一热，神情动容。从孙文杰分到自己手下起，这小子就一直照顾自己的身体，他早就把孙文杰当成了亲弟弟，陈排用力拍了拍孙文杰的胳膊，没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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