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本本和白衬衫

　　领证那天是个晴天，江沪的秋阳暖得像裹了层糖。

　　高途凌晨三点就醒了，翻来覆去地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戒圈上的鸢尾花纹被磨得光滑，却还是硌得他心跳发慌。

　　沈文琅被他的动静吵醒，伸手把人捞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笑：“怎么比我还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见民政局的门。”

　　“不一样。”高途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以前想都不敢想，能跟你一起拿红本本。”

　　沈文琅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似的，蹭过高途后颈的抑制贴。

　　自从确定关系，他总记得提醒高途换进口的，说对身体好。

　　“再睡会儿，早上要穿白衬衫，别顶着黑眼圈去。”

　　等两人真正出门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沈文琅穿了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简单的银链；

　　高途的衬衫是沈文琅前几天特意买的，领口别着枚小小的鸢尾花胸针，是当年沈文琅送他的那枚。

　　高晴早就等在民政局门口，穿着小裙子，手里举着两束向日葵，看见他们来，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哥！沈哥哥！祝你们领证快乐！”

　　“晴晴怎么来了？”高途弯腰摸她的头，心里又暖又软。

　　沈文琅从后备箱拿出个小熊玩偶递过去：“我派人接她过来的，想让她当我们的见证人。”

　　高晴抱着玩偶，眼睛亮晶晶的：“我还要帮你们拍照！沈哥哥教我用相机了！”

　　进民政局时，高途的手一直被沈文琅攥着，掌心的汗把两人的手都浸湿了。

　　填表时，他连自己的身份证号都差点写错，还是沈文琅凑过来，指尖指着表格上的字，轻声念给他听：“别慌，我在呢。”

　　拍照时，摄影师让他们靠近点，沈文琅干脆伸手揽住高途的腰，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高途的脸瞬间红透，却还是忍不住往沈文琅肩上靠了靠。

　　拿到红本本的那一刻，高途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沈文琅赶紧掏出纸巾给他擦，笑着说：“怎么还哭了？该笑才对。”

　　高途摇摇头，把红本本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就是太开心了。”

　　晴晴举着相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照片里，沈文琅低头给高途擦眼泪，高途抱着红本本笑，阳光落在他们身上，连空气都泛着甜。

　　从民政局出来，沈文琅带他们去吃了大学时高途喜欢吃的那家日料。

　　晴晴突然说：“哥，沈哥哥，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呀？我想当花童。”

　　高途看了眼沈文琅，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想简单点，不用太麻烦。”

　　沈文琅却放下筷子，认真地说：“简单也要有仪式感，我想给你一个婚礼。”

　　婚礼定在半年后，在江沪郊区的一个小庄园里。

　　沈文琅没邀请太多人，只请了双方的朋友和晴晴的康复医生。

　　婚礼前一天，高途跟着沈文琅去试礼服，沈文琅穿西装的样子很好看，肩线利落，腰线分明，高途看着看着，就想起第一次在阶梯教室见他的样子。

　　那时的沈文琅穿着白短袖，张扬又耀眼，没想到后来会成为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在想什么？”沈文琅走过来，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不喜欢这套？”

　　高途摇摇头，伸手抱住他的腰：“喜欢，你穿什么都好看。”

　　沈文琅笑了，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那我们就定这套，你的礼服我让设计师改了，领口还是别那枚胸针，好不好？”

　　婚礼当天，高途是被晴晴叫醒的。

　　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花童裙，手里拿着头纱，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哥！快起来化妆！沈哥都在楼下等你了！”

　　化妆师给高途做好了发型，又帮他整理了下领带，镜子里的人眼眶红红的，却笑得很开心。

　　当高途牵着晴晴的手，从庄园的小路上走过去时，远远就看见沈文琅站在花亭下。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手里拿着一束白色的玫瑰，阳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高途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脚步也变得有点慌，直到沈文琅走过来，伸手握住他的手，他才慢慢平静下来。

　　“别怕，我在。”沈文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牧师开始念誓词时，高途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看着沈文琅的眼睛，认真地说：“沈文琅，我愿意。以后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不管是顺利还是困难，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永远不分开。”

　　沈文琅的眼眶也红了，他伸手擦了擦高途的眼泪，声音带着点沙哑：“高途，我也愿意。我会永远对你好，会照顾你，会陪你看遍所有的风景，会让你每天都开心。”

　　说完，他低头吻了吻高途的唇，周围响起了朋友们的掌声和晴晴的欢呼声。

　　婚礼结束后，朋友们都在庄园里玩，高途和沈文琅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手里拿着红本本，阳光落在红本本上，格外耀眼。

　　“还记得高二那年，你捡我纸飞机的时候吗？”沈文琅突然开口，指尖轻轻摩挲着高途的手，“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

　　高途笑了，靠在他肩上：“那时候我还怕你发现我是Oga，怕你讨厌我。”

　　沈文琅把他抱得更紧：“傻瓜，不管你是Oga还是Beta，我喜欢的都是你这个人。”

　　晚风从湖边吹过来，带着淡淡的花香，高途靠在沈文琅怀里，看着远处打闹的朋友们和晴晴，心里满是幸福。

　　他知道，这场简单的婚礼，没有盛大的排场，没有太多的宾客，却装满了他和沈文琅的爱意。

　　晚上，高途把红本本和那本夹着纸飞机的笔记本放在一起，又把沈文琅送他的戒指和胸针放在旁边。

　　沈文琅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轻声说：“以后我们的家里，还要放很多东西，比如我们去旅行的照片，比如晴晴的奖状，比如我们一起种的薄荷泡的茶。”

　　高途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沈文琅怀里。

　　他知道，这场简单的婚礼，不是故事的结束，而是他们幸福生活的开始。

　　往后余生，有沈文琅在身边，有晴晴的陪伴，有满屋子的烟火气，每一天都会像今天一样，甜蜜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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