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堵住漏洞，而非填补无底洞！

　　电梯初遇的涟漪，在22楼几位姑娘心中荡漾了几天，便逐渐被日常的琐碎所覆盖。

　　安迪继续在商业世界中挥斥方遒，关雎尔埋头于转正考核的压力，曲筱绡为了GI项目上蹿下跳，邱莹莹则沉浸在新的办公室恋情（自以为的）泡泡里。

　　唯有樊胜美，那场短暂的相遇，如同在她灰暗压抑的生活中，投下了一颗闪着诱人光芒的石子，激起的渴望远比其他人更甚。那个男人展现出的从容与力量，正是她在这个冰冷城市挣扎求存时，最渴望抓住的浮木。

　　她不止一次在深夜，对着那张靠着记忆模糊勾勒的侧脸轮廓发呆，幻想着如果能傍上这样的人物，她何须再为了一点薪水看人脸色，何必再为家里那个无底洞般的烂摊子心力交瘁。

　　然而，幻想终究是幻想。现实的铁拳，从不因人的美好憧憬而迟来半分。

　　这天晚上，樊胜美加完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欢乐颂。高跟鞋敲击在空旷的楼道里，发出寂寞的回响。

　　她刚走到2202门口，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包里的手机就像索命符一样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的“妈妈”二字，让她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还没放到耳边，继父那粗暴的吼声和母亲哭天抢地的背景音就穿透了出来：

　　“小美啊！你快点打钱回来！你哥哥……你哥哥他又把人打伤了！这次人家要五万！不给钱就要告他，要让他坐牢啊！”

　　“胜美，妈求求你了，你就这么一个哥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在上海挣大钱，五万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你那个男朋友呢？那个王柏川？他不是开公司的吗？问他借啊！”

　　“家里实在是没办法了……房子都要被抵押出去了……”

　　樊胜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蹲坐在楼道角落。眼泪无声地涌出，冲花了精心描绘的眼妆。

　　五万？她这个月刚交完房租，买了身上这套充门面的行头，卡里只剩下不到三千块。

　　问王柏川借？那个同样在苦苦挣扎的小老板，又能有多少余粮？就算借到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困在一个不断漏水的破船上，拼命地用一个个小瓢往外舀水，却眼睁睁看着船身下沉，无力回天。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所有的伪装和坚强。

　　她捂住嘴，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断断续续，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在外企光鲜亮丽的HR樊胜美，只是一个被原生家庭吸血、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可怜女人。

　　就在她沉浸在自我悲恸中时，一个温和的、带着些许讶异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樊小姐？”

　　樊胜美猛地一惊，慌乱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了一张绝不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脸——是电梯里那个男人！乔卫东！

　　他似乎是刚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简单的环保袋，里面装着几瓶高端矿泉水，像是刚搬来不久的新邻居进行日常采购。他穿着舒适的居家服，少了几分电梯里的锐利，多了几分随和，但那份卓然的气度依旧。

　　樊胜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竟然暴露在了这个她最想吸引的男人面前！

　　她手忙脚乱地想擦掉眼泪，掩饰哭红的双眼，却越擦越花，脸上的妆容糊成一团，显得更加凄惨。

　　“我……我没事……”她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乔卫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平静，没有怜悯，也没有厌恶，更像是在观察一个……值得研究的案例。

　　他当然不是恰巧路过。物业的监控和他授意的“特别关注”，让他对22楼几位姑娘的动向大致有数。

　　樊胜美今晚情绪异常，以及她家庭的那些破事，他早已通过渠道了解清楚。这场“偶遇”，是他精心计算后的结果。

　　他没有像寻常男人那样递上纸巾安慰，也没有急切地询问“怎么了”，只是微微蹙眉，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看起来不像没事。需要帮忙吗？”

　　他的镇定奇异地感染了樊胜美，或者说，她此刻太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了。

　　在巨大的心理压力和乔卫东无形气场的影响下，她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带着哭腔，将家里的烂摊子——哥哥好逸恶劳、屡屡闯祸，父母重男轻女、无休止地索取，以及这次打人索要五万赔偿的糟心事——断断续续地倒了出来。

　　“……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拿不出那么多钱……他们只会逼我……”她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

　　乔卫东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她说完，才淡淡地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给你哥哥填上这五万的窟窿？然后呢？等着他下一次闯祸，需要十万，二十万？”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剖开了血淋淋的现实。樊胜美愣住了，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樊小姐，”乔卫东看着她，眼神深邃，“在我看来，解决麻烦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不断地填窟窿，对方要多少，你就给多少，直到把自己也拖垮。

　　另一种，是把产生窟窿的根源堵上。我这个人，习惯用后一种方法。”

　　他的话语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理性，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樊胜美混沌的脑海。

　　堵上根源？她何尝不想！可她一个弱女子，拿什么去堵老家那群如狼似虎的亲戚和那个不成器的哥哥？

　　乔卫东没有再多做解释，他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简洁地吩咐：“有个情况，需要处理一下。目标是樊胜美女士的直系亲属，地址在江苏XX市XX区……核心问题是家庭债务和成员行为失控。派‘清道夫’团队过去，用标准流程，进行‘家庭财务与法律关系梳理’，目标是建立防火墙，杜绝后续骚扰。授权级别：A。现在就去办。”

　　他挂了电话，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没有激昂的承诺，没有虚伪的同情，只有干脆利落的指令。

　　樊胜美呆呆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清道夫”团队？家庭财务与法律关系梳理？防火墙？这些陌生的词汇组合在一起，让她云里雾里，但乔卫东那副理所当然、掌控一切的态度，却让她莫名地产生了一丝……荒谬的希望。

　　“乔……乔先生，您这是……”

　　“一点小事，专业人士会处理好的。”乔卫东打断她，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明天天气不错，“你不用担心了。回去好好休息，洗个脸。”

　　他甚至还对她露出了一个极浅、却足以让樊胜美心跳漏掉一拍的微笑，然后点了点头，拎着他的矿泉水，从容地走向了电梯间，留下樊胜美一个人傻坐在楼道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接下来的两天，樊胜美是在一种极度恍惚和忐忑不安中度过的。她无数次拿起手机，害怕接到家里的催债电话，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直到第二天傍晚，她的手机再次响起，显示的依然是“妈妈”。

　　她颤抖着接通，预想中的哭嚎却没有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甚至有些惶惑的平静：

　　“小美啊……家里没事了。”

　　“没……没事了？”樊胜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今天来了几个人，说是……什么律师事务所和财务公司的。”母亲的声音带着后怕，“他们拿着文件，跟你哥和你爸谈了好久……也不知道说了啥，你哥吓得脸都白了，你爸也老实了。

　　他们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你要钱了，之前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债，他们也会帮你哥理清楚，让他自己打工去还……还说什么，再敢骚扰你，就……就要负法律责任？”

　　母亲的话语颠三倒四，但核心意思却清晰无比——那个一直吸她血的窟窿，好像……真的被人堵上了？！

　　樊胜美挂了电话，久久无法回神。她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夜景，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

　　没有哭诉，没有争吵，没有她想象中的任何激烈冲突，那个困扰她多年、几乎将她拖垮的家庭泥潭，就在那个男人一个电话之后，以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风平浪静了？

　　她想起乔卫东那天在楼道里说的话——“我习惯把窟窿堵上”。

　　原来，他不是在说空话。他真的做到了！而且是用这样一种雷霆万钧、却又悄无声息的方式！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感激，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混合着敬畏与倾慕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

　　王柏川那种小老板的殷勤和讨好，在乔卫东这轻描淡写却改天换地的手段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想感谢他，想……抓住他！

　　而此刻，住在2203的乔卫东，刚刚听完“灰鸽”关于此事处理完毕的汇报。

　　过程很简单：专业团队抵达樊胜美老家，出示了部分“证据”（包括她哥哥之前一些不法的蛛丝马迹和巨大的债务漏洞），明确了法律边界，施加了足够的压力，并“协助”制定了清晰的还款和行为规范计划。对于那种欺软怕硬的家庭，专业、强硬且站在法律制高点的手段，往往最有效。

　　他放下电话，嘴角微扬。

　　第一步，“精准帮扶”完成。效果显着。

　　樊胜美这条线，已经牢牢握在了手中。

　　接下来，该看看其他几位姑娘，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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