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和谐表象！

　　酒会渐入高潮，却也到了最考验人的时刻。

　　朱锁锁被几个品牌方缠住，聊得起劲。蒋南孙则被索恩先生和几位艺术评论家围着，探讨一个即将举办的双年展主题。乔卫东周旋其间，如同最高明的舞者。

　　突然，他的私人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专门设置给北京后宫的特定铃声。他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对正在交谈的几位抱歉地点点头：“失陪一下，有个重要的国际长途。”

　　他快步走向通往露台的侧门，那里相对安静。电话是宋倩打来的，背景音里还有乔英子吵着要和他说话的声音。

　　“卫东，在干嘛呢？英子想你了，非要跟你视频……”宋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乔卫东靠在冰凉的罗马柱上，看着窗外璀璨的黄浦江夜景，语气温柔带着笑意：“陪几个重要的客户应酬呢，都是外宾，吵得很。我也想英子了，等这边忙完，我给她打过去，好不好？让她乖乖听你的话……”

　　他耐心地安抚着，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与宴会厅里那个运筹帷幄的乔总判若两人。就在他即将挂断电话的瞬间，露台的门被轻轻推开。

　　是蒋南孙。

　　她似乎是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会撞见他在打电话。她看到乔卫东脸上那未曾褪尽的、对着电话那头的温柔笑意，脚步顿住了，清冷的眸子微微一暗。

　　乔卫东心里“咯噔”一下，但反应极快，对着电话那头又说了两句“好了，客户叫我了，先挂了，爱你和英子”，便自然地收起手机，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无奈，看向蒋南孙：“里面太闷了？”

　　蒋南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看到其下汹涌的暗流。晚风吹起她鬓边的几缕碎发，白色的裙摆微微飘动，让她看起来有种脆弱的美丽。

　　乔卫东走上前，距离很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与他送给她的那款定制香水一致的白茶香气。他伸手，似乎想帮她拂开脸上的发丝，动作暧昧而自然。

　　蒋南孙却微微偏头躲开了。

　　“乔先生总是这么忙。”她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都是为了给你们创造更好的平台。”乔卫东从善如流地收回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或者说，是掌控者对被掌控者的安抚，“南孙，今天你很棒，索恩先生对你赞不绝口。”

　　“是吗？”蒋南孙抬眼看他，月光在她眼中洒下清辉，“那在乔先生您的‘基金’里，我这支‘价值股’，今天的‘投资回报率’还令人满意吗？”

　　她终于还是提起了那套理论，带着一种自嘲般的尖锐。

　　乔卫东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和倔强，心中某根弦被轻轻拨动。他叹了口气，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基金经理”，语气低沉而真诚：“南孙，别用我那些混账话刺你自己。你的价值，从来就不需要用什么回报率来衡量。你就是你，蒋南孙，独一无二。”

　　这句话，他说得极其认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蒋南孙的心防，在这一刻似乎松动了一瞬。她垂下眼帘，长睫微颤。

　　就在这时，露台的门再次被推开。

　　“乔老师，你躲在这里干嘛？王总他们还想跟你喝一杯呢！”朱锁锁娇媚的声音传来。

　　她看到露台上距离极近的两人，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明媚，“哟，南孙也在啊？里面那么热闹，一起进去吧？咱们这‘战略合作’的两位主角都消失了，算怎么回事呀？”

　　她走上前，极其自然地挽住了乔卫东的另一只胳膊，身体亲昵地贴着他，目光却带着挑衅看向蒋南孙。

　　一时间，露台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一边是红玫瑰的热烈缠绕，一边是白月光的清冷独立。乔卫东被夹在中间，仿佛处于风暴的中心。

　　他感受着左右手臂传来的截然不同的触感和温度，心中却没有慌乱，反而升起一种荒诞的满足感和掌控感。

　　他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朱锁锁的手，然后对蒋南孙温声道：“锁锁说得对，我们是该进去了。今晚，你们都是最耀眼的主角。”

　　他巧妙地挣脱开朱锁锁过于用力的缠绕，却又没有完全推开她，同时用眼神示意蒋南孙一同返回。

　　回到喧嚣的宴会厅，灯光似乎更加璀璨，人声更加鼎沸。

　　朱锁锁重新挂上战袍，继续她的征战；蒋南孙也恢复了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与前来攀谈的人礼貌周旋。

　　签约仪式“圆满”落幕。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偌大的会场只剩下工作人员在收拾残局。朱锁锁和蒋南孙都站在门口等车，乔卫东站在她们中间。

　　“我送你回去？”乔卫东看向蒋南孙。

　　“不用了，我司机到了。”蒋南孙指了指不远处缓缓驶来的黑色轿车，语气疏离。

　　“乔老师，那我呢？”朱锁锁立刻贴上来，声音甜腻，“我的车好像有点问题……”

　　乔卫东看了她一眼，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他笑了笑，对蒋南孙道：“那好，路上小心。”然后转向朱锁锁，“走吧，我送你。”

　　他揽着朱锁锁的腰，走向自己的座驾。在拉开车门上车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蒋南孙正弯腰坐进车里，白色的裙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她清冷的侧颜。

　　车辆汇入车流，消失在上海璀璨的夜色中。

　　乔卫东收回目光，坐进车里。朱锁锁立刻像没了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语气酸溜溜的：“怎么？舍不得你的‘价值股’了？”

　　乔卫东没有回答，只是闭目养神。今晚他很累，神经一直紧绷着。但他知道，这场戏，他演得还算成功。

　　“战略合作”的序幕已经拉开，朱锁锁和蒋南孙被正式捆绑在了同一辆战车上。

　　前方是名利与事业的新战场，而身后，是依旧暗流涌动、需要他耗费无数心力去平衡的“竞合”关系。

　　魔都的夜，温柔而危险。

　　乔卫东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弧度。

　　平衡，从来都是动态的。而他，享受这种在刀尖上舞蹈的感觉。

　　至少今晚，他又一次证明了，自己依然是那个能在惊涛骇浪中，稳稳掌舵的……时空管理大师。

　　至于这“和谐”表象下涌动的暗潮，只能留待日后，慢慢疏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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