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共鸣初显·前路未卜

　　“磐石据点”自爆炸出来的那片新生星云，像个暖烘烘的大灯泡，悬在死寂的太空里，散发着让人心安的光。可沈砚星他们仨，谁也没心思欣赏这宇宙奇观。

　　“星梭”舰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雷克斯这老小子，一边手忙脚乱地检查着飞船刚才被冲击波撞出来的暗伤，一边嘴里不停叨叨：“完犊子了完犊子了……这下算是把‘观察者’得罪到姥姥家了！还炸出来个这么扎眼的玩意儿，跟黑夜里的探照灯似的，生怕别人找不着咱们是吧？”

　　灵汐月闭着眼，悬浮在船舱中央，周身那融合了星辉与暗红纹路的能量缓缓流转。她在仔细感受体内那股全新的力量，以及……远方那若有若无的共鸣。“新生的星云……蕴含着奇特的秩序力量，它似乎在自发地修复周围的空间，干扰‘观察者’的标记……我们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沈砚星没吭声，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滑动，调出刚才记录下的所有数据——从“观察者”出现，到据点自爆，再到星云诞生，以及那跨越星空的“众筹”共鸣。他脑子转得飞快，试图从这一团乱麻里理出个头绪。

　　“规则层面的对抗……加速老化……标记与清除……还有这新生的秩序星云……”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我好像……摸到点门道了。”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灵汐月：“汐月，你还记得墨无妄说过吗？‘情’是宇宙的逆熵力，是创造秩序、连接生命的力量！我们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比喻，但现在看来，可能……是真的！”

　　他指着舷窗外那片温暖的星云：“格雷姆和据点里那些愿意牺牲的战士，他们的‘情’——对家园的守护，对同伴的义气，还有不甘被毁灭的愤怒——在最后时刻，混合了‘源初之血’和混沌能量，加上其他‘火种’的远程支援，才诞生了这东西！它不是简单的能量聚合，它更像是一种……由强烈情感和意志催生出的‘规则奇点’！”

　　灵汐月睁开眼，星光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悟：“所以，‘星火网络’连接的，可能不仅仅是能量或者遗迹，更是散落在宇宙中，所有不愿屈从于‘清洗’和‘熵增’的……意志？”

　　“没错！”沈砚星越说越激动，“对抗‘清洗’，修复崩溃的姻缘系统，关键可能不在于拥有多强的力量，而在于能否将足够多的‘逆熵意志’汇聚起来，形成足以改写局部规则的‘秩序场’！”

　　这个想法太大胆，但也太震撼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之前的所有遭遇，似乎都指向了这个方向！

　　“那……那我们接下来咋整？”雷克斯被这理论绕得有点晕，但也被其中的可能性勾起了兴趣，“去找更多有这种‘意志’的人或者地方？”

　　“不完全是。”沈砚星调出星图，上面有几个节点因为之前的共鸣而格外明亮，“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光躲和被动响应不够，我们要想办法，主动‘点燃’更多的星火，扩大这个‘秩序网络’！”

　　他指着其中一个距离他们现在位置相对较近、且能量反应十分活跃的节点：“去这里！根据据点数据库的残留资料和‘道种’的感应，这里似乎是一个……仍在运转的、由多个种族共同维持的中立避难所！如果‘逆熵意志’的理论成立，那里应该能找到更多的同道，甚至……了解到更多关于‘观察者’和‘清洗’的真相！”

　　目标明确，三人立刻行动起来。“星梭”舰状态尚可，能量也充足，设定好航线，再次跃入超空间。

　　这一次跃迁，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

　　或许是因为灵汐月体内新力量的影响，或许是因为飞船本身被“道种”和星火力量深度浸润过，沈砚星敏锐地察觉到，飞船在穿越空间褶皱时，变得更加稳定、顺畅，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航线前方一些细微的空间结构变化，从而提前做出微调，避开潜在的湍流区。

　　“嘿！这船好像变‘聪明’了！”雷克斯也发现了异常，啧啧称奇。

　　灵汐月则将意识沉入那片新生的星云之中（虽然物理距离遥远，但通过“源初之血”和星火网络的连接，她依然能模糊感知到它）。她发现，这片星云并非静止，而是在极其缓慢地“生长”，它所散发出的微弱秩序场，正如同水波般，影响着更远处的空间，让那些区域的规则崩溃速度有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减缓。

　　这证实了沈砚星的猜测！ 这种由逆熵意志催生出的秩序，真的能对抗“清洗”！

　　几天后，“星梭”舰顺利抵达目标星域。

　　眼前的景象，再次让他们感到惊讶。

　　这里没有巨大的行星，也没有人造堡垒，只有一片浩瀚的、由无数破碎星球残骸、小行星、星际尘埃以及……大量废弃飞船堆积形成的、缓慢旋转的“宇宙垃圾带”！

　　而在垃圾带的核心区域，无数残骸被巧妙地拼接、焊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结构错综复杂、灯火通明的……太空城市？！

　　各种奇形怪状的飞船，从最小的单人穿梭机到几乎堪比“磐石据点”大小的巨型货船，如同忙碌的工蜂，在这座“废铁之城”的各个港口进进出出。城市内部，可以看到不同形态的生命体——有穿着简陋防护服的人类遗民，有散发着微弱光芒的能量生命，甚至还有一些明显是机械改造体或者硅基生物——在一起工作、交易、生活。

　　这里虽然杂乱，却充满了一种混乱而蓬勃的生机！

　　“这……这就是‘流浪者之家’？”雷克斯瞪大了眼睛，“乖乖，这帮拾荒的还真搞出个名堂来了！”

　　“检测到多种族生命信号，能量反应复杂但稳定。城市外围有简易的能量护盾和防御平台。”灵汐月感知着前方，“没有发现明显的敌意信号，但警惕性很高。”

　　“星梭”舰的靠近立刻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一道通用的识别信号发送过来：“未知舰船，表明身份和来意。‘流浪者之家’不欢迎惹麻烦的人。”

　　沈砚星深吸一口气，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他没有使用常规通讯，而是示意灵汐月。

　　灵汐月会意，走到通讯器前，再次展现了她手腕上那个代表着“星火使徒”的印记，同时，将一丝蕴含着新生星云气息的、温和而坚韧的秩序波动，随着识别信号一同发送了过去。

　　这一次，对方的回应不再是冰冷的程序化提问。

　　沉默了几秒后，一个带着惊讶、激动，甚至有些颤抖的声音传了回来，用的是某种古老的、混合了多种语言特征的通用语：

　　“星火……使徒的印记？！还有这……这是‘摇篮’的气息？！你们……你们从‘归墟之地’来？快！快请进！导航信标已发送！首领要见你们！”

　　“摇篮”？“归墟之地”？看来，“磐石据点”最后的壮举和那片新生星云，已经通过某种他们不了解的渠道，在这里传开了！

　　“星梭”舰跟着导航信标，缓缓驶入这座庞大的“废铁之城”。所过之处，不少正在工作的各色种族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好奇地、敬畏地望向这艘散发着不凡气息的小型飞船。他们的眼神中，有好奇，有期待，也有一丝深深的疲惫和渴望。

　　沈砚星看着舷窗外那由无数残骸构筑成的、象征着文明挣扎求生的奇观，心中百感交集。

　　这里，或许就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汇聚了“逆熵意志”的据点之一。

　　但他也清楚，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如何取得这些饱经磨难、警惕心极强的流浪者的信任？如何整合力量？如何应对随时可能再次降临的“观察者”和“清道夫”？

　　前路，依然布满荆棘。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孤独的星辰，而是汇入了这片微弱却顽强的星火之海。

　　飞船，缓缓停靠在一个由巨型货船船舱改造而成的泊位上。舱门外，一群形态各异、但眼神都同样锐利的“流浪者之家”高层，已经在那里等候。

　　新的篇章，即将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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