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旅长来电：你小子，是要上天啊！

　　战后的第三天，一份来自总部的电报，像长了翅膀，飞遍了晋西北的每一个角落。

　　电报的内容，由政委赵刚亲自宣读。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的颤抖，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烧红的子弹，打进了在场所有战士的心里。

　　“……经总部研究决定，对新一团在反‘囚笼’作战中的英勇表现，予以通报嘉奖！”

　　“新一团全体指战员，面对强敌，不畏牺牲，以人民为根基，以智慧为刀枪，粉碎了日寇冈村宁次之‘囚笼’阴谋……”

　　“……其‘全民皆兵、军民一体’之作战思想，值得全军学习与借鉴……”

　　操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狂吼！

　　“喔——！”

　　“赢了！我们赢了！”

　　一个刚从伤兵营里出来的独臂战士，用仅剩的一只手，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泪水混着鼻涕，糊了满脸。

　　他身边的战友，一把将他紧紧抱住，两个饱经风霜的汉子，哭得像个孩子。

　　他们赢了。

　　他们用血，用命，换来的不只是一场胜利，更是来自总部的最高认可！

　　“全军学习！”

　　“他娘的！全军学习！”

　　李云龙的眼珠子瞪得溜圆，他一把抢过赵刚手里的电报，翻来覆去地看，那架势，像是要在那几张薄薄的纸上，看出花来。

　　“听见没！都他娘的听见没！”

　　他跳上一块大石头，像个占山为王的土匪，扯着嗓子对下面嗷嗷叫的兵吼道。

　　“以后谁再敢说咱们新一团是没娘的野孩子，老子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咱们现在，是全军的榜样！标杆！”

　　他唾沫横飞，说到兴奋处，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这都是谁的功劳？！”

　　“是团长的功劳！”一个战士吼道。

　　“是沈团长带着咱们打的！”

　　“还有李团长！”

　　“还有赵政委！”

　　李云龙咧开大嘴，笑得后槽牙都露了出来，心里比喝了二斤地瓜烧还美。

　　这感觉，比他自己当团长那会儿，还他娘的带劲！

　　就在这时，指挥部里那台老旧的电话机，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刺耳的铃声。

　　“叮铃铃——！”

　　所有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整个操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那间不起眼的土坯房。

　　这个节骨眼上，能直接打到团部的电话，除了一个人，不会有第二个。

　　旅长！

　　李云龙眼睛一亮，把手里的电报往怀里一揣，三步并作两步就往指挥部冲。

　　“肯定是旅长来给咱报喜了！老子得去跟旅长好好说道说道！”

　　他刚冲到门口，就被一只手拦住了。

　　是沈征。

　　沈征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老李，我去接。”

　　李云龙一愣，随即嘿嘿一笑，给沈征让开了道。

　　“行！你去！你去！”

　　“记住了沈老弟，跟旅长说话，腰杆子给老子挺直了！咱现在可是有功之臣！”

　　沈征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走进了指挥部。

　　他拿起冰冷的话筒，贴在耳边。

　　“喂，旅长。”

　　“沈！征！”

　　电话那头，旅长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几乎要震穿沈征的耳膜。

　　那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狂喜和骄傲。

　　“你小子！你小子是要上天啊！”

　　“总部刚刚给我打完电话！老总亲自点的名！说你们新一团，打出了咱们八路军的威风！打出了咱们中国人的骨气！”

　　“通报全军！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耀！”

　　旅长的声音里，带着笑，也带着骂。

　　“老子这辈子，就没这么长脸过！”

　　“现在，整个晋西北，谁不知道你沈征，谁不知道你新一团！”

　　沈征静静地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是发自肺腑的喜悦。

　　“旅长，这都是总部指挥有方，也是战士们用命换来的。”

　　“少给老子来这套虚的！”

　　旅长笑骂了一句，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功是功，过是过，老子分得清。”

　　“但是……”

　　旅长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电话那头刚刚还火热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沈征，你小子这次，是彻底出名了。”

　　“可你也得给老子记清楚了，什么叫树大招风！”

　　“冈村宁次那个老鬼子，现在怕是做梦都想扒你的皮，喝你的血！”

　　“还有……有些人，眼睛也盯着你呢！”

　　旅长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你现在是英雄，是功臣，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把尾巴给老子夹紧了！”

　　“一步走错，万劫不复！懂吗？！”

　　指挥部里，温度都仿佛低了几分。

　　门外偷听的李云龙，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沈征沉默了片刻。

　　他能听出旅长话语里，那份藏在严厉之下的，真正的关心。

　　“旅长，我懂。”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您放心，新一团会继续努力，为抗战胜利贡献自己全部的力量。”

　　“这就对了……”旅长松了口气。

　　“但是。”

　　沈征的话锋，突然一转。

　　电话那头的旅长，明显愣了一下。

　　“但是什么？”

　　“但是旅长，您也说了，树大招风。”

　　沈征的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风越大，咱这树的根，就得扎得越深，才不容易被吹倒，不是吗？”

　　“你小子……什么意思？”旅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警惕。

　　“我的意思是……”

　　沈征叹了口气，声音里瞬间充满了“委屈”和“困难”。

　　“旅长啊，我们这根，扎得还不够深呐！”

　　“您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看着是缴获了不少东西，可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啊！”

　　“几千张嘴要吃饭，几千号人要训练，还有那几百个伤员嗷嗷待哺……”

　　“我们那个兵工厂，您是知道的，就是个吞金兽，每天消耗的物资都是个天文数字！”

　　“最关键的是，我这儿打了胜仗，干部不够用了啊！那么多新兵，那么多新地盘，连个管事的排长都派不出去！”

　　“您看，总部能不能……给点政策？”

　　沈征的声音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比如，给咱们新一团多批几个干部培训队的名额？再不济，从总部派几个有经验的政工干部下来也行啊！”

　　“还有，我们兵工厂缺技术人才，您在总部路子广，能不能帮着……”

　　“停！停！停！”

　　电话那头，旅长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哭笑不得的怒吼。

　　“我他娘的就知道！我他娘的就知道你小子憋着坏呢！”

　　“老子前脚刚表扬你，你后脚就顺着杆子往上爬！连哭穷带要饭，你小子的脸皮是城墙拐角做的吗？！”

　　旅长气得直喘粗气。

　　“你当总部的干部是大白菜啊！说给你就给你！”

　　“还技术人才？我上哪儿给你弄去！”

　　沈征也不争辩，只是用一种更加“委屈”的语气，幽幽地说道。

　　“旅长，我这不也是为了革命事业嘛……”

　　“为了能更好地打鬼子，为了不辜负总部和您的期望……”

　　“行了行了！别给老子戴高帽！”

　　旅长打断了他，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李云龙和赵刚在门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干部培训名额，我给你争取二十个！不能再多了！”

　　“技术人才……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从兵工厂给你匀一个过去！”

　　“但是！你小子给老子记住了！再敢跟老子耍心眼，老子扒了你的皮！”

　　“谢谢旅长！旅长英明！”沈征的声音瞬间恢复了正常，甚至带上了一丝喜悦。

　　“滚！”

　　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

　　沈征放下话筒，脸上露出了笑容。

　　李云龙一脚踹开门，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沈征的肩膀，兴奋地大叫。

　　“高！沈老弟，实在是高！”

　　“跟旅长哭穷这招，你小子算是玩明白了！比老子还溜！”

　　赵刚也走了进来，他推了推眼镜，看着沈征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他既为沈征的“胜利”感到高兴，又为他那份滴水不漏的心思感到震惊。

　　经此一役，新一团，毫无疑问已经成了整个晋西北抗日根据地的中流砥柱。

　　沈征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然而，沈征的目光，却已经越过了眼前的胜利。

　　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后山兵工厂那冲天的炉火，和来来往往、干劲十足的战士和乡亲。

　　所有人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只有他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冈村宁次的“囚笼”破了，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敌人会用更疯狂、更残忍的方式卷土重来。

　　现在的胜利，只是暂时的。

　　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沈征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开始思考，如何进一步发展部队，应对未来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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