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君临大殿！楚王的致命第一问：你是犬，还是狼？！

　　“宣，魏人吴起，即刻入宫觐见。”

　　那宦官尖细的声音，像一根无形的毒针，“噗”的一声，刺破了馆舍内那层压抑了六天的薄膜！

　　“轰！”

　　周平等人脑中一声轰鸣，随即脸上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

　　六天！

　　整整六天的软禁和等待！

　　成了！

　　他们终于，等来了大王的召见！

　　这意味着，将军的计策，成了！

　　他们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院中那个始终平静如山的身影。

　　李赫缓缓地睁开眼。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平静得如同一口万年古井。

　　他知道，这道旨意，不是胜利的号角。

　　而是另一场更凶险、更无声的战争的宣战布告！

　　他要见的，是楚悼王，熊疑！

　　一个在历史上，既给了吴起施展抱负的舞台，却又因其早逝，而最终导致吴起死无葬身之地的君王！

　　这是一个渴望变革，却又被宗室贵族死死掣肘的、矛盾的男人！

　　与他的每一次对话，都将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走吧。”

　　李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楚国衣袍，声音平静无波。

　　他没有带任何一名亲卫。

　　他只身一人，跟着那名宦官，走出了这座囚禁了他六天的华丽牢笼。

　　……

　　楚国的王宫，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宏伟。

　　也更加腐朽。

　　巨大的梁柱如远古森林般耸立，支撑着高耸的穹顶，仿佛一片虚假的天空。宽阔的宫道，可以容纳十余辆马车并行。

　　可这宏伟之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陈旧的腐朽气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膏脂和尘埃混合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

　　是腐肉的味道。是这个国家，正在腐烂的味道。

　　宫道两旁的侍卫，虽然顶盔贯甲，但一个个站姿松垮，眼神涣散，那股子暮气，远不如莫敖屈平府上的那些私兵精锐！

　　一群废物。一群行尸走肉。

　　偶尔有宫女和宦官，低着头，匆匆走过，脸上都带着一种麻木的、谨小慎微的表情。

　　整个王宫，就像一头沉睡的、年迈的巨兽，虽然体型庞大，却早已失去了活力。

　　李赫沉默地，跟在宦官的后面走着，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他知道，这些，都是他未来要面对的敌人。

　　也是一群比魏武卒的刀锋，更加可怕的敌人！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前。

　　大殿的门，敞开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里面，站满了人。

　　文臣，武将，宗室贵族。

　　一个个身穿各式官服，头戴高冠，泾渭分明地，分列两旁。

　　当李赫踏入大殿的瞬间。

　　“轰！”

　　数百道目光，在这一刻瞬间点燃！

　　好奇！审视！轻蔑！敌意！

　　那一道道目光，仿佛化作一支支的冰箭，从大殿的阴影中，疯狂地攒射而来！

　　李赫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些目光背后，所隐藏的、属于既得利益者的傲慢与排斥！

　　呵。

　　他们就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秃鹫，在审视着这个即将踏入他们领地的“外来者”！

　　他看到了站在百官之首的莫敖屈平。

　　老狐狸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根本不认识他。

　　李赫没有理会这些目光。

　　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群死人罢了。

　　他目不斜视，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他的脚步声，“咚”，“咚”，“咚”。

　　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跳上！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高高的王座之上。

　　那里，坐着一个男人。

　　楚悼王，熊疑。

　　他看上去年纪并不算大，约莫四十岁左右，但脸色却带着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 他的身形，有些消瘦，宽大的王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他不像一个君王。更像一个被王位这件沉重枷锁，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疲惫的病人！

　　但是！那双眼睛！

　　老天！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仿佛两团在深渊中燃烧的鬼火，充满了深邃、神经质、 乃至于骇人的聪慧！

　　此刻，那双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站在大殿中央的吴起！

　　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等待着这场，决定着楚国未来走向的，君王与名将的第一次交锋！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不知过了多久。

　　楚悼王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独特的、属于王者的穿透力，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

　　他没有问吴起为何而来。

　　也没有问他有何才能。

　　他问了第一个，也是最直接、最致命的一个问题！

　　“天下皆言，魏强…… 而楚弱。”

　　“你吴起，为魏国铸就强兵，夺秦西河之地，可谓居功至伟。”

　　“如今……”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嘲讽，“你这只亲手将魏国喂养成猛虎的功臣，却被猛虎所弃，仓皇南逃，来到我这片……在世人眼中的‘孱弱’之地……”

　　说到这里，楚悼王的身子，微微前倾。宽大的袖袍，“呼”的一声，滑落下来，露出病态的、 青筋毕露的手腕。

　　他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吴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向对方的内心！

　　“告诉寡人。”

　　“你……”

　　“……究竟是一条走投无路，前来乞求庇护的……”

　　“丧家之犬？”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还是一头饥肠辘辘，想要寻找新的猎物，以图东山再起的……”

　　“中山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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