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艰难的苏醒

　　希望的火花虽然微弱，却彻底点燃了苏晚晴和整个龙巢医疗团队的斗志。

　　针对林烨的康复治疗进入了全新的、更加积极的阶段。除了常规的神经电刺激和药物维持，苏晚晴结合最新研究和林烨之前那微弱的反应，制定了一套极其精细的多感官刺激和物理康复方案。

　　过程是漫长而艰难的。

　　林烨的身体因为长期的卧床和重伤，肌肉出现了明显的萎缩，关节僵硬。每天的被动运动和被鼓励进行的微小主动运动，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他的意识似乎被困在一片厚重的迷雾之后，时而有短暂的清醒碎片，能感受到身体被移动的疼痛，能模糊听到苏晚晴和其他人鼓励的声音，但更多的时候是沉沦于光怪陆离的梦境碎片中——雨夜的耳光、码头的血战、雷豹最后的咆哮、北极冰原刺目的白光……

　　他像是一个在黑暗深渊中挣扎的溺水者，偶尔能瞥见上方透下的一丝微光，却无力浮起。

　　“动一下，林烨，再动一下手指……”苏晚晴的声音如同温暖的涓流，日复一日地在他耳边回响，引导着他，鼓励着他。她握着他的手，帮助他，感受那极其细微的、源自他自身意志的肌肉收缩。

　　汗水浸湿了他的病号服，也浸湿了苏晚晴的额头。每一次哪怕最微小的进步——手指多弯曲了一度，脚趾能动弹了，眼皮颤动的时间长了一秒——都足以让整个医疗团队欢欣鼓舞。

　　“夜枭”每天都会抽时间过来，默默地看一会儿，然后向苏晚晴了解进展。他没有多说什么，但那紧锁的眉头和偶尔流露出的期盼眼神，说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龙组需要它的“龙首”，不仅仅是出于情感，更是因为只有林烨，才能凝聚起龙组真正的灵魂和力量。

　　一个月后，在一个阳光透过模拟窗洒进病房的清晨。

　　林烨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只有朦胧的光感。他眨了眨眼，适应着久违的光线，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白色的天花板，冰冷的医疗仪器，还有……一张布满疲惫却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的俏脸。

　　苏晚晴就坐在床边，正习惯性地准备开始今天的康复引导，却对上了他那双虽然虚弱、却不再空洞迷茫的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苏晚晴捂住了嘴，眼泪瞬间决堤，无声地滑落。她怕这是一场梦，怕稍微一动就会惊醒。

　　林烨看着她，嘴唇艰难地嚅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干涩沙哑、几乎无法辨认的音节：

　　“晚……晴……”

　　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像一道惊雷，炸响在苏晚晴的耳边。

　　他真的醒了！他认出了她！

　　巨大的幸福和酸楚涌上心头，苏晚晴再也忍不住，俯下身，轻轻抱住他，哽咽着重复：“是我……是我……林烨，欢迎回来……”

　　林烨感受着她身体的轻微颤抖和温暖的体温，涣散的眼神渐渐凝聚起一丝微弱的光彩。他尝试抬起那只被苏晚晴握着的手，想要回应这个拥抱，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得异常吃力。

　　虚弱，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但他醒了。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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