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池底暗影

　　废弃处理池的死水被不速之客打破平静，涟漪如同扩散的危机信号，撞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林深的手电光柱瞬间扫向那个较小的管道口，浑浊的水面下，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修长的黑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维修门的方向潜游，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更像是一条蓄势待发的水蟒。

　　不是已知的防御机制，也不是队友。是“摇篮”内部的守卫？还是……另一种“产品”？

　　“拦截它！”林深当机立断，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不能让这个未知因素干扰他们的爆破和潜入！

　　“山猫”和“响尾蛇”的枪口立刻调转，但水中目标移动轨迹诡异，且速度极快，难以瞄准。

　　“铁砧，继续准备爆破！渡鸦，盯住能量读数！望舒，注意生物信号！”林深快速分配任务，自己则端起武器，死死锁定那道水下的阴影。

　　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威胁，猛地一个折转，不再直线冲向维修门，而是如同鬼魅般向池子更深的黑暗角落潜去，瞬间消失在浑浊的水体和漂浮的垃圾之后。

　　“它躲起来了！”山猫低吼。

　　“它在拖延时间！”陈诺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带着焦急，“窗口期还剩七十五秒！脉冲效果正在衰减，外部防御系统随时可能重启！”

　　时间不等人！

　　林深眼神一厉：“不管它！铁砧，爆破！”

　　“引爆！”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在封闭的地下空间回荡，维修门被特制炸药精准地炸开一个扭曲的窟窿，浓密的烟尘混合着更浓烈的铁锈和化学气味弥漫开来。

　　“通道打开！快进！”林深挥手，自己第一个冲向爆破口，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黑影消失的角落。

　　小队成员鱼贯而入。门后是一条狭窄、向上倾斜的金属维修通道，同样布满了锈迹和灰尘，但那种高密度的磁性颗粒似乎消失了。

　　就在林深最后一个踏入通道，准备示意铁砧设置诡雷封锁入口时，异变再生！

　　那个消失的黑影，如同从水中跃起的猎食者，悄无声息地从他们侧后方、一个堆积废弃滤网的阴影里猛地窜出！它的目标，不是任何人，而是刚刚完成爆破、正在回收设备的“铁砧”！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铁砧小心！”林深和山猫几乎同时开枪！

　　“砰！砰！”

　　子弹打在黑影掠过的地方，溅起一串火星，打空了！黑影的动作带着一种预判般的精准，在枪响前就已改变轨迹。

　　它没有攻击，而是如同泥鳅般从铁砧身边滑过，在铁砧反应过来之前，它的手（或者说是某种类似肢体的东西）在铁砧背着的装备包侧袋极快地一触即收，然后毫不停留，直接冲向了刚刚被炸开的维修门洞口！

　　“它拿了东西！”铁砧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地摸向侧袋，里面装的是……备用电池和几个微型传感器！

　　黑影的目的不是杀人，是抢夺物资？还是……干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影已经窜出维修门，眼看就要再次没入浑浊的池水中。

　　“不能让它回去报信！”林深厉喝，抬手就要射击。

　　“等等！”秦望舒突然喊道，她的便携探测器屏幕上，一个微弱的、独特的生物信号正在快速闪烁，“它的生命体征……很奇怪！不是纯粹的生物体，有强烈的……机械谐振！而且，它刚才接触铁砧装备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更像是……获取？”

　　获取？一个需要备用电池的……半机械生物？

　　就这么一犹豫的瞬间，黑影已彻底消失在处理池的黑暗中，只留下荡漾的水波。

　　“窗口期还剩五十秒！”陈诺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没有时间追击了！

　　“设置诡雷！封闭入口！全队加速前进！”林深压下心中的惊疑和怒火，果断下令。那个神秘的黑影，只能暂时搁置。

　　铁砧迅速在维修门洞口设置好触发式诡雷。小队沿着倾斜的维修通道快速向上攀登。通道尽头，是一扇普通的、需要手动阀轮开启的气密门。

　　“门后是地下二层仓储区边缘，根据蓝图，左转通往核心区，右转是废弃的工人休息区。”陈诺快速提示，“能量读数显示核心区方向防御森严！”

　　“左转！”林深没有任何犹豫。他们的目标就是核心。

　　拧动阀轮，沉重的气密门被推开一道缝隙。门后是一条更加宽阔、但依旧昏暗的通道，墙壁是冰冷的金属，头顶是稀疏的、发出惨白光芒的LEd灯带。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混合了臭氧、消毒水和某种……营养液的味道。

　　这里就是“摇篮”的内部！

　　小队呈战术队形快速向左移动，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两旁的金属门都紧闭着，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检测到多重生物信号……很微弱，但数量……很多！”秦望舒看着探测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分布在通道两侧的房间内。”

　　很多？林深心中一沉。是“完美容器”？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通道拐角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整齐划一的、如同军队行进般的脚步声！正在向他们靠近！

　　“隐蔽！”林深低吼，小队迅速散开，紧贴通道墙壁的凹陷处，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某种低沉的、有节奏的嗡鸣声。

　　拐角处，影子被灯光拉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双穿着统一制式金属靴的脚。

　　紧接着，一队“人影”走了出来。

　　看清它们的瞬间，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人类！

　　它们穿着灰色的、毫无特征的连体制服，身形高矮胖瘦几乎一致，步伐精准得如同机器。而它们的头部……被一种光滑的、暗银色的、全封闭的金属头盔完全覆盖，头盔上没有眼睛，没有嘴巴，只有一个位于正中央的、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圆形传感器。它们的动作僵硬而协调，手中握着造型奇特、闪烁着能量光芒的武器。

　　这不是基因编辑的杀手，这更像是……机器人？或者说，是某种高度机械化的人？

　　那队“守卫”似乎没有发现紧贴墙壁的林深等人，它们迈着绝对一致的步伐，从通道中央走过，向着另一端的黑暗行进，那股低沉的嗡鸣声也随之远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但心头的寒意却更重了。

　　“机械体？半机械人？”山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生命信号微弱但存在……它们……是被改造的？”秦望舒的探测器依旧指着那些“守卫”离开的方向。

　　“摇篮”……到底在“培育”什么？

　　“窗口期还剩二十秒！”陈诺的警告再次响起。

　　林深压下心中的震撼，打了个前进的手势。必须抓紧最后的时间！

　　他们快速穿过刚才“守卫”经过的区域，前方通道出现了一个岔路口。一条继续向左，通往能量读数最高的核心区，另一条向右，通向一个标注着“样本观察区”的区域。

　　就在林深准备带队向左时，秦望舒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指向右边通道深处，声音极低：“那里……有很强的、同源的生物磁场信号！和那个杀手，还有刚才池子里的黑影，很像！但……更‘纯净’？”

　　更纯净的……同源信号？是未完成的“完美容器”？还是……别的？

　　向左，是可能藏着所有秘密和终极防御的核心。

　　向右，是可能与那种恐怖杀手同源，但状态未知的“样本”。

　　时间，只剩最后十几秒。

　　林深的目光在两条通道之间快速扫过。

　　“分头行动！”他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山猫，响尾蛇，铁砧，跟我去核心区！望舒，渡鸦，你们去样本观察区，确认信号来源，设置监视点，保持静默，非必要不接触！陈诺，同步标记两队位置！”

　　“明白！”众人低声应道。

　　小队瞬间分成两组。林深深深看了一眼秦望舒，后者对他微微点头，眼神冷静而坚定。

　　没有再多言，林深带着三人冲向左侧通道。秦望舒和渡鸦则转身，潜入了右侧的黑暗之中。

　　窗口期，进入最后倒计时。

　　十，九，八……

　　林深能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种被脉冲压制下去的能量波动，正在如同退潮后的海浪般，重新开始聚集、复苏。

　　“摇篮”的真正面目，即将在他们面前，彻底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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