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修成正果－月色迷情

　　夜色如墨，御书房的烛火透过窗纸，在偏殿的廊下投下暖黄的光晕。婉兰刚卸下钗环，就听见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心头不由得一跳。

　　“陛下。”她迎出去，屈膝行礼时，耳尖已悄悄泛红。

　　朱见深扶起她，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便顺势握在掌心：“今日寿宴累着了吧？”

　　“不累。”婉兰低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只是……让陛下烦心了。”

　　“烦心事该了结了，”朱见深牵着她往里走，殿内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安神香，“往后，没人再能扰你清静。”

　　他让宫女都退下，独自陪着她坐在榻边。烛火跳跃，映得他眼底的温和愈发清晰。这些日子的紧张与筹谋仿佛都随着万贵妃的幽禁散去了，只剩下此刻的安宁。

　　“婉兰，”他轻抚着她的发，“今日在殿上，你很勇敢。”

　　婉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臣妾只是……不想再任人欺负。”

　　朱见深笑了，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有朕在，再也没人能欺负你。”

　　他的气息带着龙涎香，混着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让婉兰浑身都泛起暖意。虽不是头一次与他亲近，可今夜不同，少了往日的仓促，多了几分水到渠成的温柔。

　　他将她揽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婉兰埋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脸颊烫得厉害，手指紧张地攥着他的衣襟。

　　“别怕。”朱见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

　　烛火渐渐暗了下去，只剩下帐内暧昧的光晕。他的吻落在发间、眉梢，带着珍视与怜惜，驱散了她所有的羞怯与不安。她慢慢抬起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得更近了些。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台，又悄悄隐入云层，仿佛不愿惊扰这帐内的温情。殿内静极了，只有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无声的歌谣。

　　夜渐深，朱见深拥着婉兰躺在床上，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她累得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他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轻声道：“睡吧，有朕在。”

　　婉兰在梦中似乎动了动，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寻暖的小猫。朱见深失笑，收紧了手臂，将她护得更紧了些。

　　这深宫寂寥，幸而有这样一个人，能让他卸下帝王的铠甲，尝到片刻的温柔。而婉兰也知道，从今往后，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这冰冷的宫墙之内，终于有了属于她的温暖与依靠。

　　月光再次探进窗，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静静流淌，仿佛要将这片刻的安宁，温柔地锁进时光里。

　　御花园的回廊下，几株晚梅开得正盛，暗香浮动间，却裹着几分酸溜溜的私语。周氏、张氏并几个新晋的才人凑在一处，手里捻着刚摘的梅花，话里却没半分赏梅的闲情。

　　“听说了吗？婉兰姑娘昨夜被陛下留在偏殿了。”张氏拨着梅枝，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要溢出来，“不过是个侍墨宫女，如今倒成了御前的红人，连贵妃都被她扳倒了，真是好手段。”

　　周氏捧着暖炉，轻声附和：“可不是么？前几日还见她规规矩矩研墨，转脸就爬上了龙床，这心思藏得够深的。”她想起自己曾与陛下论书法的光景，那时以为能得几分青眼，如今看来，竟被一个宫女比了下去，心里像堵了团棉絮。

　　“我听我宫里的小太监说，”另一个姓李的才人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她哪是什么浣衣局出身？怕是早就勾搭上陛下了，故意扮作清高，等着一步登天呢！”

　　“还有万贵妃那事，”张氏撇撇嘴，“说是贵妃妒恨，依我看，指不定是她自己设的局，又当受害者又博同情，把陛下的心都勾走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起劲儿，仿佛亲眼瞧见了婉兰的“心机”。她们都是选秀入宫的女子，或有才情，或有美貌，原以为能按部就班地承宠晋位，没承想被一个无名宫女捷足先登，心里的嫉妒像野草般疯长。

　　“你们说，陛下会不会直接封她为妃？”有人忧心忡忡地问。

　　“封妃？凭什么？”张氏冷笑，“她连个名分都没有，不过是陛下一时新鲜罢了。等这股子劲儿过了，看她还怎么得意。”嘴上虽硬，心里却虚得很——谁都看得出，陛下对婉兰的上心，绝非“一时新鲜”。

　　她们正说得热闹，却没留意廊柱后站着的小灵儿。她是来给婉兰取落在石桌上的帕子，听见这些话，气得脸都红了，攥着帕子的手紧紧发抖。

　　回到偏殿时，婉兰正坐在窗前看书。小灵儿把帕子往桌上一摔，气鼓鼓地说：“姐姐，您听听她们说的什么混账话！周才人、张才人她们聚在御花园，把您说得一文不值，说您是……是故意设局害贵妃，还说您……”

　　“还说什么？”婉兰合上书，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说您……说您勾搭上陛下，是为了一步登天……”小灵儿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圈红了，“她们凭什么这么说您？您受的苦她们看见了吗？”

　　婉兰笑了笑，拿起帕子轻轻擦拭指尖：“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们想说，便让她们说去。”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日，深宫之中，恩宠从来是是非的根源，有人羡慕，便有人嫉妒，有人攀附，便有人诋毁。

　　“可她们太过分了！”小灵儿急道，“要不要告诉陛下？”

　　“不必。”婉兰摇摇头，“陛下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再说，这点风浪都经不住，往后怎么在宫里立足？”

　　她走到窗边，望着御花园的方向。梅香顺着风飘过来，带着几分清冽。“她们嫉妒，是因为她们想要的，暂时没得到。等日子久了，她们便会发现，恩宠从来不是争来的，是缘分，也是本分。”

　　小灵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还是替婉兰委屈：“可她们不该编排您……”

　　“编排？”婉兰眼底闪过一丝淡然，“若我真如她们所说那般不堪，陛下又怎会待我不同？清者自清，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正说着，李德全提着个食盒进来，笑道：“姑娘，陛下刚批完奏折，让御膳房做了些莲子羹，特意让老奴送来。”

　　婉兰谢过李德全，看着食盒里温热的羹汤，心里泛起暖意。那些闲言碎语像一阵风，吹过也就散了，真正重要的，是身边这个人的信任与珍视。

　　而御花园的回廊下，周氏等人还在嘀咕。张氏望着偏殿的方向，忽然道：“光说有什么用？咱们得想个法子，让陛下看清她的真面目。”

　　几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闪过一丝算计。深宫的风，刚歇了片刻，似乎又要起了。只是她们没料到，婉兰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宫女，经历过生死，见过人心，她的心湖，早已能容下这些风风雨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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