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无穷

　　——最后一次响起，语气竟像老友：

　　“下一局，三人缺一，是否继续？”

　　卡伊与艾拉对视。

　　“继续。”

　　两人同声。

　　骰子重新生成，空白如初。

　　倒计时——

　　180秒。

　　……进入〇的试用期！

　　棋盘翻转，他们跌入一间老旧车站候车室。

　　墙皮剥落，电子屏闪着红字：

　　“〇号月台，下一班无垠，误点∞。”

　　长椅上坐着一排“卡伊”“艾拉”“歌者”，像三套被退货的玩偶。

　　广播滋啦：

　　“请新任〇完成入职培训，否则视为弃权。”

　　艾拉踢了踢最近的“艾拉”玩偶，对方脑袋掉下，滚到卡伊脚边，开口：

　　“试用期任务一：修补逻辑漏洞。”

　　卡伊蹲下，发现玩偶颈口塞着一张车票，终点站写着“无垠”。

　　背面有一行铅笔字：

　　“缺口在心脏，补洞需血。”

　　艾拉叹气：

　　“又来。”

　　候车室尽头出现一扇带着门牌的门——

　　心脏室。

　　推门，里面是一具巨大的透明人形，胸腔空空，像被蛀空的树干。

　　人形旁摆着一盒钉子，每根钉子都是一段记忆。

　　广播补充：

　　“请用记忆钉补洞，补满即合格。”

　　艾拉掂起一根钉子，画面闪过——

　　她四岁时把糖分享给流浪狗。

　　钉子扎进人形，洞口渗出糖色光。

　　卡伊找到一根，画面却是他八岁弄丢母亲送的木鸟。

　　钉子扎入，洞口闪出木屑味的风。

　　他们越补越快，人形胸口渐满。

　　最后一根钉子悬空，却迟迟不落。

　　卡伊伸手，指尖碰到钉子——

　　画面是他刚才在棋盘落败的那一幕。

　　他缩回手：

　　“这段不能给。”

　　人形胸腔因此留下一条细缝。

　　广播冷漠：

　　“漏洞未完全修复，是否提交？”

　　艾拉按住卡伊的手：

　　“提交。”

　　细缝里漏出微光，像风中的烛。

　　候车室灯闪，广播语气忽转童稚：

　　“恭喜通过试用。附赠彩蛋：漏洞即是出口。”

　　细缝骤然大开，像拉链。

　　他们跌入一条滑梯，滑到底，落在一张巨大的扑克牌上——

　　红桃〇。

　　牌面翻转，他们站在无垠边缘，脚下是倒悬的宇宙。

　　歌者背对他们，手里拎着婴儿的啼哭，像拎一盏灯。

　　他回头，无声嗫嚅：

　　“我替你们占了个座。”

　　他指向远处——

　　一艘纸折的飞船，船帆是用那张车票折的。

　　飞船侧舷刷着一行粉笔字：

　　“无垠航线，不设终点。”

　　艾拉笑出声：

　　“纸糊的？靠谱吗？”

　　歌者耸肩：

　　“至少比规则靠谱。”

　　卡伊先跳上船，伸手拉艾拉。

　　船帆无风自鼓，缓缓驶离。

　　身后，扑克牌坍缩成一张车票，飘到歌者掌心。

　　他把啼哭按进票根，哭声化成一首走调摇篮曲。

　　飞船没入黑暗，尾灯是一粒糖大小的光。

　　——无限有终！

　　飞船航行三日，外面仍是同一种黑。

　　船舱里堆着三把椅子、一张桌、一个空奶瓶。

　　奶瓶每天自动满一次，奶味像记忆里的雨。

　　第四日，桌脚长出一条藤蔓，开白色小花。

　　花谢，结出一颗骰子，面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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