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队伍渐渐远去

　　深秋的易京，寒风卷着枯叶在街巷间穿梭，却丝毫吹不散城内的热烈氛围。这座曾是公孙瓒屯兵的北疆重镇，如今成了张飞北伐鲜卑的誓师之地。誓师坛选在易京城南的校场上，早在三日前，工匠与士兵们便开始忙碌 —— 坛高三丈，由砖石砌成，四周环绕着二十四面红旗，旗面上用黑墨绣着 “保境安民”“驱逐胡虏” 八个大字，在风中猎猎作响；坛下分列着八千正规军与五千乡勇，士兵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器，站姿挺拔如松，乡勇们虽穿着布衣，却也眼神坚定，手中的锄头、镰刀磨得锃亮，与正规军一道，组成了整齐的方阵，绵延数里。

　　誓师坛的东侧，搭建着临时的观礼台，邀请了易京及周边郡县的乡绅、耆老，还有曾被胡虏劫掠的百姓代表；西侧则堆放着百姓们提前捐献的粮草与物资 —— 成袋的粟米、风干的肉干、崭新的布衣、锋利的弯刀，甚至还有孩童们送来的手工木剑，每一件物品上都贴着红纸，写着 “愿将士平安”“早破胡虏” 等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辰时三刻，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誓师仪式正式开始。鼓手们身着红色战衣，手持鼓槌，奋力敲击着丈高的战鼓，“咚咚咚” 的鼓声如惊雷般在天地间回荡，震得人心脏怦怦直跳。士兵与乡勇们纷纷举起兵器，高声呐喊：“保境安民！驱逐胡虏！” 呐喊声此起彼伏，与鼓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磅礴的气势，连远处的飞鸟都被惊得四散飞去。

　　就在这时，张飞身着亮银色的铠甲，外披猩红披风，手持丈八蛇矛，骑着乌骓马，在赵云、周泰、蒋钦三位将领的陪同下，缓缓来到誓师坛下。他勒住战马，目光扫过下方的将士与百姓，眼神中满是威严与坚定。随后，他翻身下马，大步走上誓师坛，每一步都沉稳有力，踏在砖石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仿佛在众人心中敲响战鼓。

　　坛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飞身上。他走到坛中央，接过侍从递来的酒碗，高举过头顶，声音洪亮如钟，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将士们！乡亲们！今日，我们齐聚易京，举行北伐誓师！你们可知，为何要北伐？为何要与鲜卑拼杀？”

　　下方的将士与百姓们沉默不语，静静聆听。张飞放下酒碗，目光变得沉重：“三个月前，轲比能率领鲜卑骑兵南下，劫掠代郡、上谷郡，烧毁我们的房屋，抢走我们的粮食，杀害我们的亲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孩童失去父母，多少将士血洒疆场！你们还记得，那些被胡虏掳走的亲人吗？还记得，家园被烧毁时的痛苦吗？还记得，战友倒下时的不甘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悲痛，也带着愤怒，坛下的百姓们纷纷红了眼眶 ——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想起被胡虏杀害的儿子，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一名年轻的乡勇，握紧了手中的镰刀，他的妹妹在劫掠中被掳走，至今下落不明；士兵们更是神色凝重，他们亲眼见过胡虏的残暴，深知这场战争的意义。

　　“但是！” 张飞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激昂，“我们没有退缩！我们修建烽火台，组建乡勇，训练士兵，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北上草原，将胡虏赶出我们的家园！为了那些死去的亲人，为了被掳走的同胞，为了我们脚下的土地，为了我们子孙后代的安宁，我们必须战！必须胜！”

　　“战！胜！” 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彻云霄，手中的兵器挥舞着，映出耀眼的光芒。

　　张飞再次举起酒碗，目光扫过坛下的每一个人：“今日，我张飞在此立誓 —— 北伐鲜卑，只为保境安民！若不能驱逐轲比能，不能夺回被掳的百姓，不能让北疆恢复安宁，我张飞愿战死沙场，永不还师！”

　　说完，他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将酒碗摔在坛上，“啪” 的一声，酒碗碎裂，象征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赵云、周泰、蒋钦三位将领也走上坛，各自举起酒碗，高声立誓：“我等愿随将军北伐，驱逐胡虏，保家卫国，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坛下的将士们纷纷效仿，举起酒囊或酒碗，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将容器摔在地上，一时间，“砰砰” 的碎裂声不绝于耳，与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最激昂的战歌。

　　誓师完毕后，张飞走下誓师坛，来到百姓们捐献物资的地方。此时，百姓们正源源不断地赶来，有的推着小车，车上装满了粮食；有的背着布包，里面是崭新的衣物；有的牵着战马，那是家中仅有的牲口；甚至还有铁匠铺的工匠们，推着装满兵器的大车赶来，他们的手上还沾着铁屑，脸上却满是坚定。

　　一位名叫张老栓的农夫，推着一辆装满粟米的小车，来到张飞面前，喘着粗气道：“将军，这是俺家今年所有的存粮，俺年纪大了，不能上战场，就把这些粮食捐给将士们，希望你们能多杀胡虏，早点把俺那被掳走的孙子救回来！”

　　张飞看着车上满满的粟米，又看了看张老栓布满老茧的手，心中一阵暖流涌动。他走上前，握住张老栓的手，沉声道：“老丈放心，我们定会救出被掳的百姓，定不会让您失望！您的粮食，我们收下了，但我们不能让您空手而归，这是十两银子，您拿着，买点过冬的衣物。”

　　张老栓连忙摆手，激动地说道：“将军，俺不要银子！俺捐粮食，不是为了钱，是为了让你们能打胜仗！只要能赶走胡虏，俺就算饿肚子也愿意！”

　　周围的百姓们也纷纷附和：“是啊，将军，我们不要钱！我们只要胡虏被赶走，家园能安宁！”

　　张飞看着这些淳朴的百姓，眼中满是感动。他高声道：“乡亲们的心意，张某心领了！但你们也要生活，这些物资，我们会登记在册，待北伐胜利后，定加倍奉还！若有将士敢私吞百姓的物资，定以军法处置！”

　　随后，他让人找来账簿，仔细登记每一位百姓捐献的物资，姓名、籍贯、物资种类与数量，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百姓们见状，更加放心，捐献的热情也更加高涨。

　　一名年轻的女子，抱着一个布包，来到张飞面前，她的脸上带着羞涩，却眼神坚定：“将军，这是俺连夜绣的一百个护心符，上面绣了‘平安’二字，希望将士们能带着它，平安归来。”

　　张飞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的护心符都是用红色的丝线绣成，针脚细密，可见女子的用心。他郑重地说道：“多谢姑娘！将士们定会带着这些护心符，奋勇杀敌，平安归来！”

　　女子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轻声道：“俺的夫君也在乡勇里，俺希望他能好好的，也希望所有将士都能好好的。”

　　张飞转头看向乡勇的方阵，找到女子的夫君 —— 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汉子，他正望着女子，眼中满是温柔。张飞对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随后继续接待前来捐献的百姓。

　　太阳渐渐升高，校场上的物资堆得越来越高，百姓们的热情却丝毫未减。有的孩童，将自己的压岁钱捐了出来，虽然只有几文钱，却代表着最纯真的心愿；有的商贩，将自己摊位上的货物全部捐出，只留下一句 “将士们辛苦了”；还有的僧人，带着寺庙里的香火钱赶来，他们双手合十，祈求将士们平安胜利。

　　张飞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这场战争，他们不是孤军奋战，他们的身后，有千千万万的百姓支持着。这些百姓的物资，不仅仅是粮食与衣物，更是信心与希望，是他们战胜鲜卑的最大底气。

　　临近午时，捐献活动渐渐结束。张飞再次走上誓师坛，高声道：“将士们！乡亲们！有你们的支持，我们定能所向披靡，战胜鲜卑！今日，我们从易京出发，北伐草原！他日，我们定能凯旋归来，与乡亲们共享安宁！”

　　“凯旋归来！共享安宁！” 将士们齐声呐喊，随后在将领们的带领下，有序地出发 —— 正规军在前，乡勇在后，百姓们自发地在道路两旁送行，他们挥舞着旗帜，高声呐喊，有的还跟着队伍走了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张飞骑着乌骓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回头望了一眼易京，望了一眼道路两旁的百姓，眼中满是坚定。寒风依旧在吹，但他的心中却燃烧着熊熊烈火 —— 那是保境安民的信念，是驱逐胡虏的决心，是对百姓支持的回报。

　　队伍渐渐远去，消失在通往漠南的道路上。易京的百姓们却久久不愿离去，他们站在道路两旁，望着队伍远去的方向，默默祈祷着将士们平安胜利。校场上，残留的酒碗碎片与红色的纸屑在风中飞舞，仿佛在诉说着这场誓师的激昂与悲壮，也预示着这场北伐战争的艰难与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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