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曹操的算计

　　“许昌急报！是司空府信使星夜兼程送来的，外层是曹司空亲笔书信，内里还附了盖着天子玺印的明诏，不敢耽搁片刻！”

　　张飞心中一动，虎目一凝，连忙接过文书。那火漆封口完好，印着曹操的司空印纹，外层信封上 “翼德亲启” 四字笔力遒劲，果真是曹操的笔迹。他撕开火漆，先抽出内层明诏，明黄绢帛上玺印鲜红，字迹工整，再展开外层书信，曹操那雄浑有力的笔墨跃然纸上，字里行间满是刻意流露的赞许：“翼德贤弟，收服赵云、平定易京、联结黑山军，三桩功绩，震动河北！朝廷已尽数收到你的表章，天子览后甚慰，特下明诏加封你为镇北将军，仍领大鸿胪之职，节制幽州南部诸郡兵马，专司抵御袁绍。为兄已命人押送粮草五千斛、甲胄千副、箭矢三万支前往幽州，助贤弟巩固防线，安心御敌。”

　　“镇北将军？” 张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虬髯随笑声抖动，将书信与明诏一同递向赵云，“曹操这老狐狸，平日里抠抠搜搜，今日倒是舍得给官！看来他是真怕我在幽州坐大，又离不得我牵制袁绍，才抛出这等甜头。”

　　赵云快步上前，双手接过文书，先逐字逐句细看曹操的书信，再展开明诏凝神研读。他目光锐利，很快便捕捉到关键，眉头微蹙，抬眼道：“君侯，曹操表面嘉奖，实则暗藏制衡之意。明诏虽加封镇北将军，却只字未提增兵之事，反而特意强调‘节制幽州南部兵马’，划清了管辖界限，分明是怕我军继续向北扩张，触及袁绍核心利益，更怕我们势力蔓延，日后难以掌控。”

　　张飞摸了摸下巴上浓密的虬髯，指腹摩挲着粗糙的须根，沉吟道：“这老狐狸的心思，我岂能不知？他打小算盘打得精，既想让我当挡箭牌，顶住袁绍的兵锋，又怕我羽毛丰满，尾大不掉。不过眼下袁绍未平，他还得倚仗我守住幽州南线，自然不会与我撕破脸，这镇北将军的官职，咱们先受着便是。” 正说着，他目光扫过书信末尾，忽然瞥见一行字迹略小的批注：“近日许昌士族多有议论，贤弟需谨言慎行，稳固后方为要，切勿授人以柄。”

　　“士族议论？” 张飞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虎目闪过一丝警惕，沉声道，“看来许昌那边，怕是不太平。这些士族老狐狸，向来见不得寒门出身的人掌权，我如今手握重兵，占据幽州南部，他们定然坐不住了，怕是要在曹操面前煽风点火，给我使绊子。”

　　果不其然，此时的许昌城，已被一股无形的暗流悄然包裹。司空府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曹操冷峻的面容。他身着玄色朝服，腰束玉带，正坐在案前把玩着一枚通透的和田玉佩，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饕餮纹路，神色阴晴不定。下方站立的程昱身着青色官袍，躬身禀报，声音低沉而清晰：“主公，据派往幽州的斥候密报，张飞收服赵云后，已将公孙瓒残部两千五百余众与自身带来的一万徐州精锐混编，又吸纳了黑山军张燕麾下三千善战之士，如今幽州南部兵力已达一万八千余人。赵云每日亲自在校场操练兵马，严整军纪，如今这支部队战力日渐强盛，阵型转换娴熟，冲锋之势锐不可当。此外，张飞还派人联络了幽州南部涿郡、中山、河间等数郡士族，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减免赋税，如今当地民心渐附，不少流民都主动投军，声势愈发浩大。”

　　“一万八千余人……” 曹操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 “笃笃” 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中格外清晰。他抬眼看向程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这张飞，倒是会借势扩张势力。公孙瓒的残部、黑山军的精锐，再加上他自带的徐州兵，如今又有赵云这等猛将辅佐，幽州南部已如铁桶一般，固若金汤。”

　　程昱躬身道：“主公所言极是。张飞势力日渐壮大，隐隐有自成一派之势，恐日后难以掌控。如今许昌城内，士族大臣对其多有不满，杨彪、董承等人更是多次在朝堂之上提及，称张飞私纳诸侯降卒、擅自整编兵马、联络地方士族、擅占地盘，已然超出其职责范围，有违朝廷法度，请求主公奏请天子，削夺张飞的兵权与官职，以正国法。”

　　曹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手中的玉佩被捏得更紧：“杨彪、董承？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清楚？不过是借题发挥，想借我之手打压张飞罢了。他们不满我推行‘唯才是举’，打破了士族垄断官场的格局，触及了他们的核心利益，便想拿张飞开刀，杀鸡儆猴。”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深沉：“不过，张飞这小子确实需要敲打一番。他在寿春之战时，便私藏了不少袁术的金银财宝与粮草物资，当时我念及他有功，未曾深究；如今他在幽州，又擅自联络士族、整编各路兵马，行事愈发肆无忌惮，若不加以约束，迟早会成为心腹大患。”

　　程昱上前一步，拱手问道：“主公打算如何处置？是否要准了杨彪、董承等人的弹劾，削夺张飞的官职与兵权，派人接管幽州南部？”

　　“不可。” 曹操缓缓摇头，目光锐利如鹰，“如今袁绍雄踞冀、青二州，兵精粮足，麾下颜良、文丑等猛将如云，随时可能挥师南下。正是需要张飞在幽州牵制袁绍兵力的时候，若此时削夺其权力，必然会引起张飞不满，甚至可能逼反他。届时袁绍南下，张飞倒戈，我军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得不偿失。”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手指在案几上轻轻一点：“不如顺水推舟，就按天子的意思，加封他为镇北将军，默许他掌控幽州前线的兵权，以此稳住他的心。同时，派人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若他有任何异动，或是敢越过划定的界限向北扩张，再做处置不迟。”

　　程昱闻言，心中豁然开朗，躬身行礼道：“主公英明！如此一来，既稳住了张飞，让他安心抵御袁绍，又能借他之手消耗袁绍的实力，还能堵住杨彪、董承等士族大臣的嘴，可谓一举三得。日后袁绍平定，再回过头来收拾张飞，便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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