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闲散小混混与他的伪"文弱"知青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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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辞往前走了两步,蓝布衬衫被夜露打湿,贴在身上勾勒出清瘦却结实的轮廓。“我来收药钱。”
他晃了晃手里的纸包,里面传出干燥的药草声,“王瞎子上周托我配的安神散,说今夜取。”
林遇安挑眉。
安神散?
他上周明明看见沈星辞往药罐里扔了些会让人犯困的曼陀罗籽,剂量够放倒一头牛。
“瞎子的钱你也敢要?”他嗤笑一声,往墙上靠去。
砖缝里的潮气渗进后背,倒让他想起供销社仓库里积灰的货架,“听说他欠了码头那帮人三个月的保护费,前天还被刀疤帮的人堵在巷子里要钱。”
沈星辞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的夜露折射出细碎的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抬手叩了叩门板,指节敲在木头的声音,和昨夜在八仙桌上敲击的节奏一模一样。
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王瞎子那双浑浊的眼珠对着门口,却像是能穿透黑暗:“是沈知青?”
他说话时喉咙里像卡着块生锈的铁片,“安神散带来了?”
“带来了。”沈星辞侧身进门时,手腕不经意地扫过门框。
林遇安眼尖,看见他袖口滑下的瞬间,露出块贴在皮肤的黑布——那是夜行衣常用的料子,边缘还绣着朵极小的墨竹。
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林遇安已经翻上了窗台。
窗纸被虫蛀了个洞,他刚要往里瞧,鼻尖突然撞上片冰凉的玻璃。
“好看吗?”沈星辞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带着点笑意。
林遇安吓得差点从窗台上滚下去,转头就看见沈星辞正站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个铜制的药碾子。
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把银边眼镜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像只蛰伏的蝶。
“你踏马——”
“嘘。”沈星辞把手指按在唇上,镜片后的目光往内屋偏了偏。
那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人在翻箱倒柜。
王瞎子佝偻着背从里屋出来,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
盒子打开时,林遇安看见里面铺着红绒布,放着的却不是药材,而是几枚泛着乌光的子弹。
“沈知青看看,这可是好东西。”
王瞎子的瞎眼突然亮了亮,像是能看见那些子弹,“临州来的朋友送的,说能换不少细粮。”
沈星辞的指尖在药柜上划过,触到一个刻着“回春堂”字样的旧抽屉。
“王掌柜倒是好门路。”
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这东西沾了血,怕是不好脱手。”
林遇安的心猛地一跳。
他看见沈星辞划过抽屉的指尖,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点墨绿色的粉末——正是白天撒在手背上的那种止血药。
此刻那粉末落在抽屉边缘,竟慢慢晕开个极淡的星形印记,和他脖子上的子弹壳一模一样。
“血?什么血?”
王瞎子突然拔高了声音,手里的漆盒“啪”地合上,“沈知青可别瞎说,这可是正经生意。”
沈星辞笑了笑,弯腰从药碾子里捻起些白色粉末:“我只是说这火药味太重,怕是会惊着镇上的孩子。”
他把粉末吹在油灯上,火苗“噗”地窜起蓝焰,“您闻,这硫磺味,比后山的硫磺矿还冲。”
里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嘴。
林遇安看见门缝里闪过个瘦小的身影,手腕上缠着圈粗麻绳——是白天在巷口卖糖葫芦的小豆子,下午还跟他说要去给王瞎子送晒干的金银花。
“王掌柜屋里还有客人?”
沈星辞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根银簪,是他平日里别在衬衫口袋里的,说是母亲留给他的念想。
此刻银簪的尖端正对着王瞎子的后心,闪着冷光。
王瞎子的背僵了僵,从怀里摸出把短刀,朝着沈星辞捅过去。
“你踏马是谁派来的?”他的瞎眼此刻竟瞪得滚圆,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佝偻相。
林遇安只觉得眼前一花,沈星辞已经侧身避开,银簪顺着刀身滑上去,精准地钉在王瞎子的手腕上。
“噗嗤”一声,像扎破了个烂布偶,血珠溅在药柜的铜环上,发出清脆的响。
“啊——”
王瞎子惨叫着倒地,怀里的漆盒摔开,子弹滚了一地。
其中一枚滚到林遇安脚边,他捡起来一看,底座赫然刻着个“周”字。
里屋的门被撞开,两个穿着军绿褂子的男人冲出来,手里都端着枪。
林遇安认出他们是临州溃兵里的,上周还在码头强抢渔民的鱼获。
“点子扎手!”
其中一个喊着就要扣扳机,却被沈星辞甩出的药罐砸中手腕。
陶罐碎裂的声音里,混着骨裂的脆响。
另一个人的枪刚举起来,就被林遇安甩出的折叠刀钉在门框上。
刀尖穿透枪管,震得他虎口发麻。
“愣着干什么?”沈星辞踢开地上的王瞎子,往内屋走去,“还不把孩子解开。”
林遇安摸了摸鼻子,过去给小豆子松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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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吓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攥着怀里的布包,打开一看,是半包晒干的金银花,叶片上还沾着泥土。
“沈老师……他说要收购药草,给我买新鞋子……”
沈星辞正在翻药柜,闻言动作顿了顿。
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只展开翅膀的鹰。
“他要的不是金银花。”
他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摸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些灰黑色的粉末,“是这个——罂粟壳磨的粉,能当烟土卖。”
林遇安的脸沉了沉。
难怪最近总有些外乡人往王瞎子铺子里钻,原来是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买卖。
他想起去年冬天冻死在桥洞下的老张头,就是抽这个抽得倾家荡产。
“这些子弹……”
林遇安捡起地上刻着“周”字的子弹,指尖有些发颤。
沈星辞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子弹上,镜片后的眼神深了深:“三十年前,回春堂的周老先生,就是用这种子弹的枪,打死了三个抢药的溃兵。”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后来,他全家都被灭口了。”
小豆子突然哭起来:“我听见王瞎子跟人说,要找个脖子上挂子弹壳的人……说找到了就能领赏钱……”
林遇安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摸向脖子上的子弹壳。
那枚生锈的金属贴着皮肤,此刻烫得像团火。
【系统:(声音急促)警告!西北方向三十米,十一人快速接近,携带铁器!】
沈星辞按住他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外面有动静。”
他把银簪收起来,重新别回衬衫口袋,“带着小豆子从后门走,去供销社找我。”
林遇安刚要反驳,就听见巷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刀疤帮那破锣似的吆喝:“王瞎子!货准备好了没?临州的朋友等着呢!”
“你怎么办?”他看着沈星辞,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沈星辞笑了笑,推了推眼镜:“我跟他们讨杯茶喝。”
他弯腰从地上捡起王瞎子的短刀,掂量了两下,“顺便问问,上周抢我学生书包的账,怎么算。”
林遇安咬了咬牙,拽着小豆子往后门跑。
出门时回头望了一眼,看见沈星辞正坐在药柜前,慢条斯理地用王瞎子的茶壶沏茶,月光落在他银边眼镜上,像落了层霜。
跑到巷口时,林遇安突然停住脚步。
小豆子拽着他的衣角:“安哥,怎么了?”
他望着供销社的方向,那里漆黑一片,只有仓库的窗口透出点微光,像只在夜里睁开的眼睛。
“没什么。”
林遇安摸了摸小豆子的头,“你先去沈老师说的地方,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转身往回跑,腰间的折叠刀随着动作撞击着髋骨,像是在催促他快点。
等林遇安再次爬上那棵老槐树时,药铺里已经打了起来。
他看见沈星辞一脚踹翻了药柜,药草撒了满地,在月光下像铺了层碎雪。
刀疤帮的人拿着扁担冲上去,却被他轻易避开,动作快得像风,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温和。
突然有人举着枪冲出来,是临州的溃兵。
林遇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看见沈星辞抓起一把药粉撒过去,那溃兵顿时捂着眼睛惨叫,枪掉在地上。
“砰!”
枪声在夜里格外刺耳,子弹擦着沈星辞的耳边飞过,打在药柜的铜锁上,迸出火星。
林遇安想也没想就跳下去,捡起地上的枪,朝着开枪的方向扣动扳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用这玩意儿,只觉得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手腕传来的后坐力竟有些熟悉,像小时候在老混混的废品堆里玩气枪的感觉。
子弹没打中任何人,却把那帮人吓了一跳。
沈星辞趁机拽住他的手往外跑,银边眼镜在打斗中歪了,镜片上沾着点血,却挡不住他眼里的光。
“你怎么又回来了?”沈星辞的声音带着笑意,呼吸有些乱。
“怕你被打成八瓣。”
林遇安喘着气,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把枪,“到时候没人给我炖排骨。”
两人跑过月光下的青石板路,影子被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要融成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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