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失忆黑帮大佬与他的"认定"老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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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时衍第一次带沈星辞回荣家老宅,是中秋前的家宴。车刚停在雕花铁门外,沈星辞便被院子里的景象惊住——几十盏红灯笼悬在香樟树上,光透过绛色纱罩漫下来,把青石板路染成暖红。
穿黑西装的保镖站成两排,手按在腰间的枪上,沉默而立。
“怕吗?”
荣时衍替他开车门时,指尖碰了碰他沁出薄汗的手背。
沈星辞笑了,把攥皱的画纸往口袋里塞——那是幅小速写,画的是荣时衍皱眉看账本的样子,本想当成见面礼,此刻倒有些拿不出手。
“荣先生忘了?我连你枪膛里的子弹都见过,还怕几盏灯笼?”
走进正厅时,红木长桌旁已坐满了人。目光扫过来,落在他洗得发白的针织衫和腕间的红绳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轻慢。
荣二叔坐在主位左手边,金表在灯笼光下闪得刺眼:“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画家?穿得倒像……”
“沈星辞,我爱人。”
荣时衍打断他,把沈星辞往自己身边带,红木椅子被拉开时发出刺耳的响,“二叔要是眼睛不好,我让人给你换副眼镜。”
沈星辞被按在荣时衍旁边的空位上,椅垫还是温的,显然是提前被人焐过。
他刚坐稳,就见荣时衍悄悄往他碗里夹了块桂花糕,糯米粉沾在他指尖,是刚才开车门时不小心蹭到的。
“尝尝,张妈做的,你上次在画廊念叨过。”
荣时衍的声音压得很低,左眉骨的疤在烛火下发软,“要是吃不惯这里的菜,我让厨房给你煮面。”
沈星辞咬了口桂花糕,甜香漫开时,听见对面有人嗤笑:“荣门的当家夫人,竟爱吃这种街边小食。”
他没抬头,只用银筷把糕上的蜜枣挑出来,放在荣时衍碗里——他记得荣时衍不爱吃甜,唯独对这蜜枣情有独钟。
“街边小食怎么了?”
沈星辞的声音轻得像风,“总比某些人金玉其外,肚子里装的都是算计强。”
荣时衍的喉结滚了滚,没忍住笑出声。
上菜时,荣时衍几乎没动过筷子,净忙着给沈星辞剥蟹。
蟹肉被挑得整整齐齐,码在青瓷碟里,浇上姜醋汁,是沈星辞偏爱的吃法。
有次在画室,沈星辞对着螃蟹无从下手,荣时衍就守在旁边,一边看他画码头速写,一边替他剥了整盘,指尖被蟹钳夹出红痕都没吭声。
“荣大当家现在倒像个伺候人的。”
荣二叔喝了口酒,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出涟漪,“忘了小时候抢堂弟的糖吃,被老爷子用藤条抽手心?”
沈星辞正想开口,手腕忽然被荣时衍攥住。
红绳勒进皮肉,带来点微疼的暖,他看见荣时衍的指节泛白,左眉骨的疤在烛火下轻轻抽搐。
“二叔记性真好。”
荣时衍的声音冷下来,把剥好的蟹肉往沈星辞碟里推,“不像某些人,记不住老爷子定下的规矩,总想着把荣门的码头改成赌场。”
酒桌瞬间安静了,灯笼的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荣时衍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沈星辞忽然用红绳缠住他的手指,轻轻往自己这边带。
荣时衍的力道松了些,指尖摩挲着绳结上的毛边。
宴席过半,正厅忽然传来杯盘碎裂的响。
荣时衍的脸色瞬间变了,拽着他往回走时,红绳从两人指间滑出来,勾住了香樟树的枝桠,在月光里晃成道细细的银线。
荣二叔摔了酒杯,酒液在红木桌上漫开:“我看你是被这小子迷昏了头!忘了你妈是怎么死的?就是被这种看似无害的小白脸……”
话没说完,荣时衍的拳头已经挥了过去。
沈星辞想拦,却被他反手按住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他嵌进怀里。
“再说一遍。”
荣时衍的声音裹着冰碴,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左眉骨的疤在烛火下发青。
“我妈是为了护我才被枪打中的,跟星辞没有半点关系。你再敢提她,我就拆了你在澳门的赌场。”
荣二叔捂着流血的嘴角,看着沈星辞腕间的红绳,忽然笑了:“好,好得很……荣门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沈星辞忽然挣开荣时衍的手,走到荣二叔面前,把口袋里的速写掏出来,拍在酒渍未干的桌上。
画里的荣时衍低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浅影,手里的账本摊开着,旁边放着杯热可可,画角标着“荣先生看账时总皱眉,要放块橘子糖在旁边”。
“荣二叔怕是忘了。”
沈星辞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三年前码头仓库着火,是我带着画坊的人冲进去,把荣先生从横梁下拖出来的。那时候,您的人还在澳门赌钱呢。”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星辞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红绳从袖口滑出来,缠上雕花椅腿,绳结在木棱间绕了半圈。
“画还没干,得回去补几笔。”
他的手刚触到黄铜门把,荣时衍突然踹翻了椅子。
红木椅腿撞在青砖地上的闷响,满桌的目光霎时聚集,齐刷刷钉在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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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准你走的?”
荣时衍的声音裹着未褪的戾气,左眉骨的疤在烛火下泛着红,几步跨过来攥住他的手腕,指节捏得发白,“我让你走了吗?”
沈星辞的指尖还搭在门把上,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
他转头时,正撞见荣时衍眼底的慌乱,小时候被抢了糖的孩子,明明气得发抖,却怕对方真的转身,连睫毛都在颤。
“荣老大这是要软禁我?”
沈星辞笑了,另一只手反握住他的手腕,红绳在两人指间缠成死结,绳头钻进彼此的指缝,“还是怕我听见不该听的?”
荣二叔捂着嘴角的血笑出声,血腥味混着酒气漫过来:“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刚才不是挺能说……”
“闭嘴。”
沈星辞的声音冷得像冰,没回头,目光却精准地钉在荣二叔脸上,那眼神里的锋芒,比荣时衍的枪还利,“荣门的家宴,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插嘴了?”
“外人”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荣二叔脸色发青。
满桌的人都看傻了——这个穿洗旧针织衫的画家,刚才还笑盈盈地剥蟹,转眼就露出了比荣时衍更冷的锋芒。
荣时衍的喉结滚了滚,攥着沈星辞的手松了半分。
他看见对方的红绳缠在自己的银表链上,绳头钻进表盖的缝隙,连秒针的走动都慢了半拍。
“坐下。”
荣时衍的声音软了些,往自己身边拽了拽,红木椅子被拉开时,发出温顺的轻响,“张妈炖了冰糖雪梨,你昨天咳嗽,特意给你炖的。”
沈星辞没动,指尖却勾住了荣时衍的领带,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荣时衍的呼吸瞬间乱了,烛火在他瞳孔里晃成团暖光,连左眉骨的疤都柔和了半分。
“荣老大刚才挥拳的时候,”沈星辞的气音擦过他的唇角,带着点桂花糕的甜。
“拳头再偏半寸,荣二叔的牙就得掉三颗。下次想动手,提前说一声,我好把画具收起来。”
荣时衍的耳尖红了,被烛火烫过。
他想说“我没控制好力道”,却被沈星辞按住后颈,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吻了吻左眉骨的疤。
“别气。”
沈星辞的指尖擦过他绷紧的下颌线,指腹带着颜料的涩感。
“气坏了身子,谁给我当模特?码头那幅画,还差你皱眉的细节没补呢。”
荣时衍忽然把他按在椅子上,转身时,红绳从两人指间滑出来,在椅背上缠了个圈,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都挡在外面。
“二叔。”
荣时衍的声音重新裹上冰碴,却没再看荣二叔,目光落在沈星辞面前的空碗上,那眼神里的护短,明晃晃的像灯笼。
“把你那瓶三十年的茅台,给星辞倒一杯。不是让你赔罪,是让你记着,他是我荣时衍要护一辈子的人。”
荣二叔捏着酒瓶的手在抖,酒液溅在红木桌上,混着刚才的血渍。
沈星辞忽然拿起空碗递过去,腕间的红绳垂在碗沿,晃得荣二叔眼睛发花,绳头扫过碗底的冰裂纹。
“荣二叔要是手抖,我来帮你?”
沈星辞的笑容温温柔柔的,指尖却在碗沿敲出节奏,跟荣时衍擦枪时的节奏一模一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听说您在金三角的货,最近总被人截胡?要不要我让码头的人……”
“不必了。”
荣二叔猛地灌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淌,在下巴上划出狼狈的痕,“是我失言,自罚三杯。”
沈星辞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忽然转头对荣时衍笑,红绳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晃啊晃。
“荣先生,你的冰糖雪梨再不来,我可要抢二叔的茅台了。”
荣时衍刚要叫张妈,就感觉掌心被塞了颗橘子糖。
糖纸在烛火下闪着光,是刚才沈星辞从口袋里摸出来的,糖纸边角还带着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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