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暗流追踪,真面目欲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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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云深站在梧桐树影下,手指捏着那张写满线索的纸条。风从湖面吹过来,纸角轻轻抖动。他没把纸收起来,而是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很久。

  北角门,跛足人,紫纹荷包,午时交接。

  这几个字是他今晚唯一的路标。诗会散了,人群走光,连巡夜更夫都换了一班。可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刚才回西偏斋的路上,第三次感觉到有人跟在后面。不是错觉,是脚步节奏变了——那人刻意压低步子,却忘了调整呼吸频率。

  他停下脚步,假装整理竹箱。月光照在回廊地砖上,墙角有片衣角一闪而过。灰布短打,和之前那个跛足杂役穿的一样。但他记得清楚,真正的杂役走路是左脚先落地,右腿微跛,重心前倾。而刚才那人,右腿弯曲角度不对,像是装的。

  齐云深不动声色,继续往前走,到了门口又突然折返。他绕进假山小径,这条路通东园后侧高台,视野开阔,能看清整片竹林出口。他从书箱底层摸出一根细绳,两头绑在石缝里,位置刚好够绊倒一个急行的人。

  做完这些,他藏到一棵老松后面,静静等着。

  半个时辰后,人来了。

  是个瘦高身影,裹着杂役衣服,帽檐压得很低。他贴着墙根移动,动作轻巧,明显受过训练。走到竹林口时,忽然停住,左右张望。确认没人后才加快脚步。

  “啪!”

  细绳一绷,那人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倒在地。但他反应极快,立刻翻身爬起,连滚带爬冲出去几步,头也不回就往北角门方向跑。

  齐云深没追。他知道一旦喊出来,就会惊动更夫。他只快步走到刚才那人摔倒的地方,蹲下身,在青石板缝隙里摸到了一块硬物。

  是腰牌。

  铜质鎏边,正面刻着一个“裴”字,篆体。背面编号“戌七”,边缘有一圈波浪纹。他用拇指蹭了蹭纹路,手感很熟。以前在考古队清理明代官匠遗物时见过类似的铭文工艺,这种纹路只有特定作坊才会打,专用于内部信物。

  这不是普通仆役能拿的东西。

  他把腰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收进袖袋。脑子里一条线慢慢串了起来。

  王豪突然道歉送桂花糕,袖口露出紫檀木扣;乙在诗会上袖子里藏着纸条;老张提到青袍人穿云头履,来自裴府;现在这个假杂役半夜出现在禁地附近……所有事都不是孤立的。

  有人在系统性地排挤他。而且动手的人,直接听命于裴府。

  齐云深站起身,沿着湖边小路往亭子走。湖心有座六角亭,四面通风,没人会在这时候去。他走进去,从笔记本里撕下一页空白纸,用铅笔写下三行字:

  裴阙出手,不再遮掩。

  既已亮刀,我岂无剑?

  下一步:查老张来历。

  写完,他把纸折好塞进暗格。合上本子时,指节用力,发出一声轻响。

  他靠在亭柱上,望着北角门方向。那扇门依旧紧闭,门缝底下那根紫色丝线还在晃。白天看不出来,夜里借着月光才看得清,那是荷包上的装饰线。

  原来从那天老张说漏嘴开始,对方就已经布好局了。送桂花糕是示好,实则是试探他有没有怀疑。让他参加诗会,是想借题发挥搞臭名声。而今晚派密探跟踪,说明他们怕了——怕他查下去。

  怕就是弱点。

  齐云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封面已经磨得起毛边,页角卷曲。这本子陪他走过最穷的日子,也记满了对手的破绽。他知道单靠这块腰牌掀不了桌子,裴阙位高权重,随便一句“盗用官印”就能让他吃官司。

  但至少,现在他知道敌人是谁了。

  不再是模糊的“有人搞鬼”,而是明明白白的裴阙。

  他走出亭子,沿着湖岸往杂役居舍区走。那边一排低矮屋子,住的都是书院雇来的烧水、扫地、做饭的人。老张就在其中一间。

  天快四更了,大多数人还在睡。只有厨房烟囱冒点热气,可能是谁在熬夜茶。齐云深没靠近屋子,而是停在最后一棵梧桐树后。这里能看到老张房门口的小灯,也能避开巡夜路线。

  他在等天亮。

  等老张出门打水。

  等一个没人注意的时机,再问一次话。

  风吹得树叶沙沙响。他靠着树干,一只手插在袖子里,握着那块腰牌。温度已经被体温焐热,边缘的波浪纹硌着掌心。

  他想起赵福生说过一句话:“酸面团发过了,蒸出来也是苦的。”

  那时候他不懂,现在懂了。

  有些人表面正经,其实早就烂透了。

  远处传来鸡鸣。第一道灰白光爬上屋檐。老张房里的灯还亮着,窗纸上有个晃动的人影。

  齐云深往前走了两步。

  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

  他猛地回头。

  一个黑影从隔壁屋后闪出来,披着斗篷,手里拎着个布包。那人走得很快,低着头,直奔北角门方向。

  齐云深没动。

  他认出了那人的步伐。

  不是老张。

  是另一个杂役。白天很少见,总躲在柴房后面。

  那人走到门边,把布包塞进门缝,转身就走。动作熟练,像做过不止一次。

  齐云深盯着那扇门。

  布包不大,但鼓鼓囊囊的。里面是什么?银子?密信?还是新的陷害材料?

  他没有冲上去抓人。现在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他只是默默记下了那个人的背影,还有他右手虎口处的一道疤。

  然后他转身,回到梧桐树后,重新站定。

  天快亮了。

  老张的灯还没灭。

  他掏出笔记本,翻开新的一页。

  刚写下“柴房杂役,右虎口有疤,凌晨四更送物至北角门”几个字,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像是碗摔了。

  紧接着,老张的声音传出来:“谁?外头是谁?”

  齐云深立刻把笔收起来,身子往树影里缩了缩。

  窗纸上的影子晃了几下,随后灯灭了。

  几秒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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