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公安局的接待室里，王大鹏刚给张雨晴倒上水，就见石局长石磊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严肃：“听说你这丫头让人欺负到家门口了？”

　　张雨晴刚把闹事的经过说完，石磊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指节在桌面上敲得咚咚响：“光天化日之下栽赃陷害，还敢勾结公职人员？王大鹏，把人带过来！”

　　不到二十分钟，中年女人和白海波就被请到了公安局，连带着一群看热闹的街坊也挤在大厅里探头探脑。石磊坐在临时搬来的长桌后，目光扫过两人：“先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吓得手都在抖，结结巴巴把“买衣服拔丝”的戏码又演了一遍。白海波却还端着架子，梗着脖子说：“石局长，她卖劣质衣服坑害百姓，我依规让她停业，没毛病！”

　　“依规？”石磊挑眉冷笑，“凭一件来历不明的衣服就封店，这叫依规？你当我没读过《工商行政管理条例》？”他转头给张雨晴递了个眼神，“该你说了。”

　　张雨晴站起身，向江洋使了个眼色，江洋立马点头会意。她走到大厅中央：“大家看清楚——这件是这位阿姨说的‘问题衬衫’，走线歪歪扭扭，布料粗糙；而这件，是我们店真正卖出去的同款。”她把小姑娘拉到身边，拿起衬衫把左侧腋下的里衬翻出来，“我们厂出的衣服都有专属商标，一个小小的‘雨晴’标签，缝在最隐蔽的地方，不是内行根本发现不了。”

　　人群里顿时发出一阵低呼，有人凑上前细看：“还真有！我前几天买的裤子好像也有！”

　　张雨晴又举起那件“问题衬衫”，里衬翻出来空荡荡一片：“至于这件，不仅没有商标，连布料都和我们从朝阳纺织厂进的货完全不同。我们这批长袖衬衫开业只摆了5件，卖出去的唯一一件就在这位小姑娘手里，有销售记录和她为证。”小姑娘连忙点头，表示张雨晴说的对。

　　张雨晴顿了顿又说：“之所以这件衬衫只卖出去一件，因为现在是夏季，有些热，但是这个小姑娘是特别的喜欢，所以她妈妈就给她买了，留着秋天开学穿。”

　　江洋立刻把账本和签单递上来，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白海波的脸“唰”地红了，额角渗出冷汗，嗫嚅着说：“是、是我没查清……我道歉。”

　　“道歉就完了？”张雨晴眼神一厉，好看的眉毛挑得老高，“今天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街坊邻居都以为我卖黑心货，以后生意受影响，谁来赔？”

　　中年女人吓得“扑通”一声差点跪下，白海波也慌了神：“那、那你想怎么样？”

　　“揪出幕后指使者。”张雨晴语气冰冷，“你们俩不过是枪子，真当我看不出来？”

　　石磊适时敲了敲桌子，指着墙上“坦白从宽”的标语：“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谁指使的？”

　　王大鹏在一旁沉声补了句：“别等我们查出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中年女人吓得浑身发抖，哭丧着脸喊：“是李超！是他让我干的！他找裁缝做了件假的，让我去闹事！说事成以后给我30块钱”。

　　“李超？”张雨晴皱眉。

　　这时白海波突然激动起来：“你胡说！我不认识什么李超！”

　　“你不认识？”中年女人像是破罐子破摔，尖声喊道，“他是你相好的！你们俩在巷子里搂搂抱抱我都看见了！他让你封张雨晴的店，你就乖乖听话！”

　　这话一出，满大厅的人都惊呆了。白海波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石磊眼神一凛，对王大鹏使了个眼色：“带下去单独审。”

　　不到半小时，真相就水落石出——白海波果然和李超有不正当关系，两个人经常鬼混在一起。

　　审讯室里，李超被押进来时还嘴硬，直到白海波的供词甩在他面前，才瘫软在地，哭丧着脸交代：“我就是不服气！她凭什么身边拥有那么帅气的兵哥哥？她凭什么开三家店？凭什么不要我打工？我就是要毁了她的店！”

　　张雨晴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几步冲上去，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啪！啪！”两声脆响，李超的脸上瞬间起了红印，很快肿得像猪头。

　　“你算什么东西？”张雨晴眼神里像淬了冰，“我开我的店，用不用你是我的自由！就因为被拒了，就耍这种阴招？你也配做人？再说了你喜欢你的兵哥哥，也得让你的兵哥哥喜欢你呀！”

　　她还想再打，王大鹏连忙拉住她：“消消气！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

　　石磊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别脏了你的手。法律会处理他。”他看向李超的眼神冷得像冰，“恶意诽谤、勾结公职人员滥用职权，数罪并罚，够他蹲几个月的了。”

　　张雨晴深吸一口气，看着李超狼狈的样子，心里的火气消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道歉。”

　　李超捂着脸，不敢再嘴硬，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对不起”。白海波和中年女人也连忙跟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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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不够。”张雨晴看向石磊，“石局长，我要求他们公开道歉——在步行街和工商局门口贴公告并且登报澄清事实，还我店里清白。”

　　石磊点头：“应该的。必须让大家知道真相。”

　　走出公安局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王大鹏送她到门口，笑着说：“你这丫头，真是善良里带着刺，谁也别想欺负你。”

　　张雨晴笑了笑，阳光落在她脸上，眼底的锋芒还没散去：“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做生意凭良心，但谁要是敢往我良心上泼脏水，我绝不手软。”

　　推开步行街2号店的门，陈思彤像只受惊的小鹿，立刻迎了上来，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带着怯意：“雨晴，怎么样了？事情……解决了吗？”

　　张雨晴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心里软了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轻快：“放心吧，都解决了。明天他们就会登报道歉，咱们店的名声很快就清白了。”

　　陈思彤这才重重舒了口气，眼眶一热，声音都带了点哽咽：“太好了……刚才店里乱哄哄的，我真怕……”

　　“别怕，有我呢。”张雨晴笑着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你今天在店里稳住了顾客，做得很好，回头给你加奖金。”顿了顿，又说：“陈姐，今天你也早点关门回家吧！”

　　安抚好陈思彤，张雨晴转身往1号店走。刚进后院，就见3号店的张春香正和张瑞伟凑在一块儿说话，两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江洋在厨房灶台前忙得热火朝天，油星溅起的滋滋声混着饭菜香飘过来，瞬间驱散了不少连日来的紧绷。

　　“回来啦？”江洋回头冲她笑了笑，手里的锅铲翻得飞快，“快好了，就等你开饭。”

　　张雨晴刚坐下，突然拍了下额头：“哎呀，光顾着忙活了——刚才作证的小姑娘，你给人家送回家没？”

　　“瞧你这记性。”江洋乐了，颠了颠锅里的红烧肉，“我把人接来的，哪能不送回去？早让她妈在路口接着了，还塞了两斤水果糖当谢礼，人家小姑娘可腼腆了。”

　　张雨晴这才松了口气，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多亏了她作证，不然光凭商标，白海波那伙人指不定还会狡辩。”

　　“说起来你都想不到。”江洋把炒好的菜盛出来，语气带了点巧劲儿，“那小姑娘是月月同学的姐姐，我找到她的时候一提你的名字，人家二话不说就答应来帮忙，还说早就听说你开的店衣服质量好呢。”

　　张瑞伟这时候凑过来，拍着胸口直念叨：“雨晴啊，刚才听江洋一说这事，给我吓得手都抖了！这服装店好不容易开起来，我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查封了，那可是你熬了多少个通宵才攒下的心血啊！”

　　张春香也连忙点头，声音还带着点发颤：“是啊是啊，我在3号店听说的时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我就知道，再大的坎儿到你这儿，准能迎刃而解！”

　　“哪有那么神。”张雨晴被他们说得笑了，“不过是运气好，加上咱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人查。”

　　正说着，鲍天临洗好手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热好的馒头，往桌上一放：“行了，都别站着了，快吃饭！天大的事都等吃饱了再说。明天咱们就踏踏实实等着看报纸，看那些人怎么给咱们雨晴服饰道歉！”

　　夕阳透过厨房的窗户斜照进来，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了层暖融融的金光。饭菜的香气、碗筷碰撞的轻响、还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絮叨，把这场风波留下的阴霾彻底吹散。

　　张雨晴看着眼前的景象——江洋忙着给大家盛饭，张瑞伟和张春香互相夹着菜，鲍天临正笑着给她递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暖意和踏实。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流，再多的算计和硬刚，终究是为了守护这份烟火气里的安稳。

　　“吃饭！”她举起筷子，眼里闪着光，“明天起，咱们的店只会越来越红火！”

　　“对！越来越红火！”大家齐声应着，笑声混着饭菜香，在小小的后院里飘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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