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啪！”

　　一声响亮有力的耳光，狠狠甩在了张念山的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车厢里炸开，带着许洪亮压抑到极致的愤恨，力道大得让张念山的头都偏向了一侧，脸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许洪亮胸膛剧烈起伏，双目赤红，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指着张念山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嘶哑：“张念山！你给我记住了！你可以跟全世界为敌，我都不管！但你要是敢抛弃雨晴，我就是不要这条命，也要护她周全！”

　　他知道自己不是张念山的对手，部队里赫赫有名的兵王，身手凌厉，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可此刻，满心的愤怒和对雨晴的心疼，让他忘了恐惧，忘了差距，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为了雨晴，就算粉身碎骨，我也心甘情愿！”

　　这一巴掌，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积压在心底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许洪亮觉得一个嘴巴根本不解气，不足以宣泄他对张念山的失望和愤怒，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甩了过去。

　　“啪！”

　　第二记耳光同样响亮，张念山另一侧脸颊也立刻红了起来，嘴角渗出了一丝淡淡的血丝。

　　车厢里的空间本就狭小，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许洪亮像是疯了一样，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拳头、巴掌，能用上的都用上了，朝着张念山身上招呼过去。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招数，只知道要把心里的火气都发泄出来，要为雨晴讨一个公道。

　　张念山起初还想还手，他是兵王，骨子里的战斗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要格挡、反击。可当许洪亮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当那带着愤怒和心疼的力道砸下来时，他突然愣住了。

　　这拳头里，是对雨晴的珍视，是对自己的失望。

　　他欠雨晴的，欠她一个完整的未来，欠她一个本该幸福的人生。现在被许洪亮这样打，他非但不觉得疼，反而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幸福感”——像是在赎罪，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减轻一点自己心里的愧疚。

　　于是，张念山停下了所有反击的动作，任由许洪亮打骂。他微微垂下眼，承受着每一拳、每一巴掌，身体被打得踉跄，却始终没有再还手。

　　许洪亮越打越气，越打越疯，拳头雨点般落在张念山的胳膊、后背、肩膀，更多的是朝着脸上招呼。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一阵风，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气，嘴里还不停嘶吼着：“你不是人！雨晴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这个混蛋！畜生！”

　　张念山的嘴角血丝越来越多，脸颊红肿得老高，额头上也被不小心砸出了一个口子，鲜血顺着眉骨滑落，滴在衣襟上，晕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可他就像没有知觉一样，只是默默承受着，甚至在许洪亮打得累了、动作慢下来的时候，还会微微调整姿势，让他打得更“顺手”一些。

　　许洪亮渐渐发现不对，眼前的张念山，那个在部队里让所有人都敬畏的兵王，此刻竟然像个没有反抗能力的沙包，任由他打骂，连一丝还手的意思都没有。这让他心里的怒火更盛，却也隐隐生出一丝疑惑——这不像张念山的风格。

　　“砰！”

　　许洪亮一拳砸在张念山的胸口，将他从车里推了出去。张念山踉跄着摔在路边的泥土里，溅起一片尘土。许洪亮紧随其后，也从车里跳了下来，扑上去继续殴打。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原本整洁的衣服变得狼狈不堪。许洪亮的拳头依旧没有轻重，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砸在张念山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为什么不还手？！”许洪亮终于停了下来，他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了汗珠，混合着尘土，狼狈不堪。他指着张念山，愤怒地质问，眼神里满是不解和不甘，“你倒是还手啊！你不是兵王吗？怎么不敢打我？！”

　　张念山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嘴角的血丝不断涌出，脸颊红肿得厉害，眼神却异常平静。他看着许洪亮愤怒的脸，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一股释然：“打不过你，你赢了。”

　　他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像是在看什么遥远的地方，轻声说道：“所以，张雨晴是你的了。”

　　许洪亮看着张念山这副狼狈不堪、嘴角带血却依旧带着笑意的模样，心里的怒火突然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大半。他怔怔地看着张念山，突然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堵得难受，却再也提不起力气动手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张念山为什么不还手。难道真的是自己赢了？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雨晴，不在乎这场打斗，不在乎自己？

　　许洪亮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猛地站起身，一脚踹在旁边的草地上，发泄着心里的憋屈。然后，他也不管地上的张念山，转身就想走，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张念山依旧躺在地上，身体蜷缩了一下，像是在忍受着疼痛，却依旧没有起身。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和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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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洪亮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了。

　　路边只剩下张念山一个人，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嘴角却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疼，却痛快。至少这样，他心里的愧疚，能少那么一点点。

　　晴儿，这样也好。许洪亮会对你好的，他会给你我给不了的幸福。

　　而此刻，另一边的张雨晴，从部队营区出来后，先去家属院待了一会儿。空荡荡的家属院，没有张念山的身影，只剩下一排排整齐的房子，和空气中弥漫的草木气息。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心里的难受像是潮水一样，一波波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张念山的冷漠，他说的“分手”，像一把把尖刀，扎在她的心上。她想不通，好好的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坐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张雨晴实在待不下去了，便起身离开了家属院，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她想回家，想找个熟悉的地方，好好静一静。

　　回到四合院，院子里比平时热闹了不少，又多了几个远道而来的亲戚，都是来参加她和张念山婚礼的。大家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容，说说笑笑，气氛十分热烈。

　　张雨晴强打起精神，脸上挤出礼貌的笑容，一一和亲戚们打了招呼。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笑容也有些勉强，但沉浸在喜悦中的亲戚们并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婚前忙碌累着了。

　　打完招呼后，张雨晴便快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将外面的热闹隔绝开来。她靠在门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疲惫和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站在院子里的张瑞清，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是张雨晴的父亲，自己的闺女，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情绪不对？刚才和亲戚们打招呼时，她脸上的笑容虽然礼貌，却眼底无光，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失落。

　　张瑞清心里泛起一丝担忧，他琢磨着，可能是女儿再过两天就要出嫁了，心里有些婚前焦虑，毕竟是第一次嫁人，紧张、不安也是正常的。他想着等会儿晚点，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女儿，开导开导她。

　　这时，张雨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将随身的包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转身去了卫生间。

　　张瑞清突然想起一件事，上午的时候，他想给老家的一个亲戚打个电话，通知对方婚礼的具体时间，可偏偏忘了带自己记电话的小本子。当时他就想着等女儿回来，从她那里要电话号码——他知道，张雨晴一直有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面记着所有亲朋好友的电话，从来不会出错。

　　这么想着，张瑞清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沙发旁，拿起了张雨晴的包。他是雨晴的父亲，父女俩向来亲近，他也没多想，直接拉开了包的拉链，想从里面找出那个记着电话的小本子。

　　他的手伸进包里，摸索着，并没有立刻摸到那个熟悉的小本子，反而摸到了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单子。那单子摸起来硬硬的，像是医院的检查报告之类的东西。

　　出于好奇心，张瑞清将那张单子拿了出来。他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展开。

　　单子展开的瞬间，最上面的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张念山”。

　　张瑞清心里愣了一下，念山的检查报告？是婚检报告吗？他记得前两天，雨晴和念山去做了婚检，当时还说一切都好，怎么会把报告放在雨晴包里？

　　他继续往下看，目光一点点移动，当看到下面那几个字时，张瑞清的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不孕不育症 死精”。

　　这几个字，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地刺进了他的眼睛，刺进了他的心脏。

　　张瑞清以为是自己岁数大了，眼睛花了，看错了。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凑得更近了一些，仔细看了一遍。

　　单子上的字，依旧清晰可见，没有任何模糊，那几个刺眼的字，牢牢地印在纸上，也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瑞清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声音都有些发颤，“念山是军人，身体素质那么好，那么硬朗，怎么会得这种病？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的神经瞬间像是被压垮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手里的单子“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指尖冰凉，心里一片冰凉，像是被一瓢冰水从头浇到脚，从头冷到脚。

　　如果按照单子上说的，念山得了这种病，那么雨晴和他结婚后，就会没有孩子。在这个年代，没有孩子，绝后，是多大的事情啊！雨晴那么喜欢孩子，那么憧憬着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有可爱的孩子围绕在身边。要是没有孩子，他们的家庭怎么会幸福？雨晴以后会被人笑话，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张瑞清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焦虑、担忧、震惊，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看着地上的单子，眼神涣散，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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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张国华端着一盘炒花生走了进来。他看到张瑞清瘫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张国华不由得愣了一下，笑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这儿发呆？是不是太累了？”

　　张瑞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听到张国华的声音，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张国华也没在意，把手里的花生盘放在茶几上，低头的瞬间，无意间瞥见了掉在地上的那张纸。他弯腰捡了起来，拿在手里，随意地看了一眼。

　　当看到最上面“张念山”三个字时，张国华笑了起来，随口说道：“哟，这不是我儿子的婚检报告吗？前几天我就听娟子说了，说她哥跟她嫂子去做了婚检，我还不知道婚检是啥呢，娟子就跟我解释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单子右下角的那几个字——“不孕不育症”。

　　张国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手里的单子差点再次掉在地上。他的手顿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喃喃自语：“什么？不孕不育症？这……这怎么可能？”

　　他的脑袋像是遭了雷劈一样，嗡嗡作响，一片空白。他儿子张念山是部队里的兵王，身体好得能打死一头牛，怎么会得这种病？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国华拿着单子，手也开始哆嗦起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又看了看瘫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的张瑞清，瞬间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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