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昨天晚上的战胜品

　　“妈，你看看好看不？”张雨晴说着，把一条碎花裙子穿在身上转了个圈。

　　李翠红凑近了瞅，眼睛笑成了月牙：“好看！好看！哎呦，我闺女这穿上，跟仙女下凡似的！”

　　张雨晴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抿嘴道：“妈，看你说的。”

　　正说着，隔壁的沈雷大婶掀帘走了进来，一眼瞥见张雨晴身上的裙子，当即惊叹：“雨晴这裙子也太俊了吧！”

　　张雨晴笑着迎上去：“大婶，小文哥跟你说了吧？你愿意来我这儿做衣服不？”

　　沈雷使劲点头：“愿意！咋不愿意！多谢大侄女还想着我，给我挣钱的机会！”

　　“咱们都是邻里邻居的，该互相帮衬。”张雨晴笑着应下，又转头问李翠红，“妈，其他四位都找好了？”

　　“找了找了，”李翠红连忙点头，“跟她们约好晚饭后来，都是你要求的——干活仔细、不偷奸耍滑的。有你大娘的六姐张凤玲，五姐张凤芝，村东头的马翠娥大婶，还有老张家的闺女张小兰，你二姐。”

　　张雨晴听了名字，满意点头。这时李翠红催道：“快先吃饭吧，一会儿她们就到了。”

　　她又对沈雷说：“大婶，您先坐会儿，我们很快就吃完。”

　　“去吧去吧，”沈雷摆摆手，“赶早还等着学做衣服呢。”

　　不到十五分钟，张雨晴就吃完饭了。刚擦完嘴，李翠红找的几个人也都到齐了。

　　张雨晴看着屋里的五位婶子姐姐，笑着开口：“各位婶子、姐姐，你们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我信得过你们的人品。我给工钱，但也得麻烦大伙好好干——做好一件给三块，我估摸着一天最少能做两件。头一个星期是学徒，我教你们，这期间一周给三块。你们有啥意见不？有的话尽管说，咱们再商量。”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吭声。张凤玲先开了口：“雨晴，说实话，就算学徒不给钱，我们也乐意学！”其他人也跟着点头附和。

　　张雨晴笑了：“那我不成周扒皮了？”嘴上说着，手里已经拿起布料，“来，我给你们分工。”

　　几人虽说手生，好在都机灵，一点就透，就是速度慢些。忙活到半夜十二点，每人居然都做出了一件成品。张雨晴自己做了四件，张凤玲举着手里的裙子，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妈！这裙子怕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居然是我做的！”屋里顿时响起一片笑声。

　　张雨晴看了看时辰：“今天太晚了，从明天起，咱们早晨七点开工，中午歇半小时，晚上八点收工，你们看行不？”

　　大伙都没意见，笑着应下，各自回了家。院子里只剩下缝纫机的影子，在月光下静静立着，像在默默期待着明天的开工——这些连夜赶制出的衣裳，便是她们“今晚上的战利品”。

　　次日一早，张雨晴推着自行车出门，车后架上捆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正是那“昨天晚上的战利品”：五条裙子和几件衬衫。

　　张志文骑车跟上来，瞅着那袋子纳闷：“雨晴，你车后架上绑的啥？圆滚滚的。”

　　“昨天晚上的战利品，”张雨晴笑了笑，“中午打算拿到镇上供销社试试水。”

　　张志文“哦”了一声，知道自己跟不上她的思路，索性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到了班级，张雨晴刚把装着“昨天晚上的战利品”的袋子塞进桌堂，于静就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高个子男生。于静指着张雨晴，对男生说：“哥，就是她！处处跟我作对！一个插班生，凭啥对我指手画脚？”

　　高个子男生显然护妹心切，指着张雨晴沉脸道：“张雨晴，我告诉你，以后对我妹妹尊重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张雨晴不恼，语气却冷冽起来：“我倒想问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尊重你妹妹了？俗话说，要想人敬己，先得己敬人。你妹妹那样的，要模样没模样，要品行没品行，我多瞅一眼都嫌扎眼，招惹她有啥好处？”

　　男生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憋了半晌才道：“反正我妹妹说了，你碍她眼！今天就是来警告你的！”

　　张雨晴皱了皱眉头，反问：“有事直接说就行，不用特意警告。我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不怕你查。”

　　于静见哥哥说不过她，急得跳脚：“哼！我告诉你，许洪亮是我喜欢的！你不许跟我抢！”

　　这话一出，张雨晴“嗤”地笑了：“于静啊于静，你可真天真。许洪亮是个人，不是件东西，你说喜欢就成你的了？也得问问他愿不愿意喜欢你啊。你家是没镜子还是没水？实在不行，尿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副蛮不讲理的德行，他要是喜欢你才怪。”

　　说着，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许洪亮，不等他开口又继续道：“于静，你给我记住，这是你第二次找我麻烦。有一有二没有三，别当我是软柿子。第一，我从没说过喜欢许洪亮；第二，我更没兴趣跟你争。我现在的心思全在学习上，希望你理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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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径直坐回自己的座位，再没看于静一眼。

　　于静的哥哥于磊没料到张雨晴这么伶牙俐齿，一米七五的大男人，竟被个小姑娘镇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向于静：“她说的是真的？你喜欢许洪亮？”

　　于静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脸涨得通红。于磊看出妹妹的心思，本想来替她出头，反倒被将了一军，只得没好气地跺了跺脚，拉着于静悻悻地走了。

　　许洪亮坐在旁边，脸颊红一阵白一阵，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张雨晴已经翻开了课本，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

　　中午食堂刚开饭，张雨晴扒了两口饭就拎起装着“昨天晚上的战利品”的袋子往外走。迎面撞见同班的孟桂娟，对方笑着问：“雨晴，这是要去哪儿呀？”

　　张雨晴不想让同学知道做生意的事，含糊道：“我妈让给亲戚送点东西。”

　　孟桂娟本想借机靠拢——她早就看出张雨晴人品和成绩都值得深交，刚要开口说“我跟你一起去”，张雨晴已急匆匆摆手：“桂娟，我先走了，有事回头说！”话音未落，人已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张雨晴快步冲进供销社，直接找到经理办公室。接待她的是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大家都叫她马经理。

　　“马经理，”张雨晴开门见山，“我家开了个小型服装厂，昨天在您这儿买的机器和布料。这是我们做的成品衣——算是‘昨天晚上的战利品’，想放您这儿试卖，您看行吗？”

　　马经理愣了下，皱眉道：“现在成品衣不好卖啊，大伙都爱买布料自己做，省钱。”

　　张雨晴不慌不忙，笑着说：“您可以试试。咱们镇离化工厂近，厂里女工多，我设计的款式都是新样子。”说着打开布包，拎起一条碎花裙在身上比了比——正是“昨天晚上的战利品”里的一件。

　　马经理眼睛倏地亮了：“这是你做的？”

　　“嗯，我设计的，自家厂子做的。”张雨晴点头，“您先挂着卖，卖出去再给我钱，卖不掉我再拿走，不占您成本。”

　　马经理听这话，松了口：“行，放这儿吧。”

　　张雨晴又道：“每条裙子50块，少一分不卖。卖出去一条，给供销社提成5块。”她又掏出“昨天晚上的战利品”里的几件衬衫，马经理看了也挺满意，一并应下。

　　“小姑娘真精明能干，还没问你叫啥呢。”马经理笑着说。

　　“我叫张雨晴，您叫我雨晴就行。”张雨晴笑着应下，又陪马经理闲聊了几句家常，才转身离开供销社。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那些“昨天晚上的战利品”上，仿佛为这些崭新的衣裳镀上了一层希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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