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羲和幻境

　　“她怎么还没醒？”

　　晏昭轻轻触碰着座椅上昏睡的穆楚楚，眉头微皱。

　　“别管她了，看她这样子，估计是第一次经历空间跃迁，说不定正在折叠的空间中做着美梦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姑娘倒是挺走运的，太空服都被量子风暴撕碎了，若非碰上我们，她现在早就成了太空中的一具干尸了！”

　　鹿离瞥了晏昭一眼，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滑动，仔细检查着跃迁数据。

　　“姐，说到梦，刚才跃迁的时候，你梦到了什么？我醒来时，看到你嘴角还带着笑呢！”

　　晏昭一边说，一边检查着舱内的设备。

　　“我？我可不像你，整天胡思乱想……”

　　鹿离笑着，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在下一站就把她放下吧！这次出来可是有任务的，现如今跃迁舰已经所剩寥寥，可不能像以前在太空中随便捡人了！”

　　晏昭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穆楚楚一眼。

　　“警报！警报！前方暗物质密布，暗能量正侵蚀推进系统，请立即返航！”

　　控制台上的红光急促闪烁。

　　鹿离心口一紧，迅速调出全息屏幕，屏幕上一片空白。

　　“这暗物质自然是无法看见的，我们还是返航吧！调整一下路线……”

　　晏昭扫了一眼屏幕，迅速摘下眼镜，眯起800度的近视眼，拽起昏睡的穆楚楚，躺回跃迁位上。

　　“医学都如此发达了，你咋还不相信屈光矫正手术呢，每天带着这破玩意儿不觉得麻烦吗？”

　　鹿离把晏昭的眼镜塞入置物盒中，也躺回了跃迁位上。

　　“警报警报，推进器系统已失灵……请舰上所有人员进入冷冻休眠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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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昭，昭昭……星图，星图……”

　　穆楚楚的意识在混沌中游离，眼前的空间逐渐破碎，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今儿个真是倒霉透顶了！”

　　晏昭说完，休眠舱缓缓关闭。

　　在一片混沌中，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跃迁舰如陨石般狠狠砸入湖面，激起高达十丈的巨浪，水花四溅。

　　跃迁舰的舱体在湖底泛着幽蓝冷光，量子引擎过载引发的时空涟漪，让冷冻休眠舱中的穆楚楚头顶泛起诡异光斑，她的意识游离着，混乱不清的记忆碎片残留在不同时空的“穆楚楚”身上。

　　“午时三刻至！验明正身——”

　　监斩官的唱喏刺破热浪，穆楚楚被反缚的腕骨猛地一颤。

　　跪在她左侧的晏修远突然沙哑开口：??“楚楚，那日你说鹿鸣齐眼里映着山河……可曾想过这山河容不下你我？”

　　刑台之上，鹿鸣齐身着红黑相间的龙袍，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轻轻摩挲着剑柄上的紫玉剑穗，那是楚楚赠予他的，他一直将其视为生命中最珍贵的物件。

　　此刻，他正抬剑抵住楚楚的咽喉：??“楚楚，你知道吗？朕的皇后……本应是你！可是，为什么？你要选择他？还与他一起阻止朕，为何你们都要背叛朕？”

　　“哼！”

　　穆楚楚想到已经死在他剑下的晏昭和鹿离，轻哼一声，把头扭向一旁。

　　剑锋随着她的笑声轻轻颤抖，在她的颈侧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一阵凉意袭来，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记忆中那个谦和有礼的君子与眼前这个疯魔的人重叠在一起。

　　“晏修远，朕赐予你的一切还不够丰厚吗？异姓封王，与你共治天下，这是何等的荣耀与恩宠……朕不过是想彻底消灭掉云墟之境，待其湮灭之后，咱们灵墟之境灵力会更充盈，如此，灵墟之境便可千秋万代传承下去……哦，明白了，你抢走了楚楚还不够，还试图打开乾坤轮，你要毁灭现在的一切，让一切重来？你是想自己来主宰灵墟之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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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热的阳光晒得地面滚烫，楚楚膝盖已磨破渗血，她双眼紧闭，脸颊被尘土玷污，已无法辨认其表情，嘴角挂着几缕血丝。

　　宽大的囚衣包裹着她娇小的身躯，洁白的囚衣如今已布满污垢，背后一个大大的“囚”字，周围点缀着斑驳的血痕。

　　晏修远脊背挺得更直，喉头滚动似在吞咽滔天愤懑：??“陛下！臣所谋并非是要毁掉这一切，更非自己想要主宰灵墟之境，而是活路！万物相生相克，湮灭掉云墟之境，灵墟之境又怎会永存？哎……”

　　对于试图打开乾坤轮，他不想再解释一遍了，说再多遍，鹿鸣齐也不会相信的。

　　在他们身后，老老少少约莫三百个囚犯同样跪着，这肃杀的氛围与明媚的午后显得格格不入。

　　“狡辩！”

　　鹿鸣齐双目赤红。

　　“齐王谋逆，罪大恶极，夷其三族！即刻行刑！……”

　　鹿鸣齐亲自督斩，他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定在穆楚楚身上，片刻后又阴骘地扫过晏修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狠狠地掷下了火签！

　　穆楚楚始终紧闭双眸，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这两个男人的过往点滴。

　　为何？为何他要如此残忍，连亲妹妹鹿离都不放过？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万般不甘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啊……如有来生……”

　　后脖颈一凉，温热的液体喷涌而出，她残破的声带挤出未说完的誓言。

　　她积攒最后的气力猛然抬头，阳光如利刃般刺入她的眼眸，似乎削减了刀刃的寒意，一团蓝色的幽光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罢了！这便是宿命，如此终结，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灵墟之境，北有嵯峨叠嶂，终年云锁雾横，千仞绝壁如苍龙伏脊，雪顶映日生寒芒，传为上古神迹所遗。

　　南横烟波浩渺，九曲沧江劈峡而出，浪激雷鸣处隐现赑屃负碑，苔纹斑驳篆刻“玄灵承运”四字。

　　西陲赤壤连天，火枫燃秋，燎原之势似祝融布阵；东临碣石孤悬，潮汐吞吐间有鲛绡挂月，夜半闻珠落玉盘之声。

　　都城踞龙首山阳，琉脊玉瓦皆取千仞玉屑混铸，雨霁时流光漫溢，恍若太虚仙境。

　　更有幽谷藏地脉灵泉，每遇朔望则浮紫气，古籍有云：“此乃山河吐纳，聚灵气而成形。”

　　此地之人，自出生之日起，便以吸纳天地灵气为生，御气飞行，皆是易事，更有修行高深者，能够隔空取物，瞬息千里。

　　羲和峰上，偌大的金乌仿若栖息在梧桐树梢里。

　　穆楚楚、晏修远和鹿鸣齐三人正在梧桐树下入定了。

　　“不……不要……来生……”

　　穆楚楚眉头紧蹙，口中呢喃，似被无形之力所困，无法挣脱出来。

　　“楚楚，楚楚……快醒醒，快醒醒啊……”

　　在一旁护法的晏昭和鹿离轻声唤着她。

　　晏修远与鹿鸣齐感受到异样，已然醒来，望着穆楚楚痛苦的神色，二人对视一眼，迅速念动咒语，为她输送内力。

　　一口鲜血吐出，楚楚踉跄着睁开了双眼。

　　“不……”

　　当鹿鸣齐的面容映入眼帘，穆楚楚一愣，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不要什么？楚楚，你在幻境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并非此空间的幻象碎片……”

　　那幻境太过真实，直到看到眼前温润如玉的鹿鸣齐，穆楚楚才恍然明白，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虚幻。

　　其实，她有所隐瞒，因为那幻境虽假，却是一种预兆，暗示着某种未知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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