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在每一个看不见光的黑夜（一）

　　“嗯……这里不像世界泡，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

　　环顾着周围的情形，伏幽如此感觉着。

　　然而，不等伏幽还有什么动作，身前的瓦尔特便率先开口，目光灼灼地锁定着他，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郑重。

　　“伏幽，我们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

　　伏幽骤然一愣，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没错，瓦尔特已经牺牲了自己，构筑屏障，所以，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瓦尔特·杨本人。

　　约阿希姆提及的“考验”，或许就与眼前之人息息相关。

　　不过，他说什么……愿望？什么愿望？

　　自己在这场考验中，所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

　　虽说不解，但满肚子疑惑的伏幽没有表露分毫，只是不动声色地等候起对方的下文。

　　果然，见伏幽没有说话，瓦尔特主动开口了。

　　“整整四十五年了……从那一天开始，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瓦尔特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连身体都因激动微微颤抖。

　　“奥托，天命，女武神……今天，我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瓦尔特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宛若一头受伤的野兽，低声嘶吼着。

　　随后，瓦尔特转向伏幽，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伏幽，我们一起苟延残喘，苦苦支撑了四十五年，你，也该等不及了吧？”

　　瓦尔特的忽然发问，令伏幽有些猝不及防。

　　“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有些懵圈，不过，伏幽还是点了点头。

　　反正，顺着对方的话讲下去，就完了呗……话说回来，考验的通过条件是什么？

　　“很好，那么……我们马上就向巴比伦塔进发！”

　　瓦尔特双臂一挥，身旁浩浩荡荡的机甲大军瞬间响应，金属碾过雪地，整齐划一地朝着远方高塔的方向挺进。

　　他望向那座矗立在雪原中的高塔，眼中翻涌着炽热的野望。

　　“我们走！”

　　“好的。”

　　伏幽点了点头，跟上对方的步伐，却不由得感到有些为难：

　　没错，现在的他的确和瓦尔特的关系不错，也称得上一句“朋友”。

　　可是在第二次大崩坏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可没有那么融洽。

　　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远处的那个高塔，应该是巴比伦实验室？

　　所以，在这个时间段……咱们俩应该好像还是敌人来着吧？

　　懵逼地看向眼前的神色，比自己认识的逆熵盟主，明显阴翳了许多的瓦尔特，伏幽有些茫然。

　　总应该……不至于上演我自己打我自己的戏码？

　　［如此离谱的角色扮演……瓦尔特这家伙，难不成是被凯文打出记忆错乱了吗？］

　　一边前进，伏幽一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道。

　　作为逆熵盟主，瓦尔特怕不是忘了，第二次大崩坏中，谁才是崩坏侧那个最难对付的……

　　好吧好吧，这只是虚假的考核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当成虚构的就好，瓦尔特也不容易……伏幽只得如此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轰——轰轰——”

　　骤然间，连绵的炮火在瓦尔特的操控下轰鸣作响，火光瞬间覆盖了整个巴比伦塔区域。

　　在机甲军团的簇拥下，伏幽与瓦尔特并肩抵达了天命女武神部队的防线。

　　“……跪下！”

　　瓦尔特扫过正与崩坏兽群厮杀的战场，冷哼一声，手中黑红色光弧骤然暴涨。

　　不过刹那，场上所有崩坏兽都被碾压碎裂，化为漫天碎片。

　　“发生了什么？崩坏兽们全都被消灭了！”

　　女武神们瞬间察觉到异常，纷纷停下动作。

　　半空传来机甲的轰鸣，紧接着是一道道沉闷的落地声，雪花被机甲溅起，地面上的机甲也解除了光学迷彩，逆熵的机甲军团就这样踏着雪原，正式踏入了天命的防线。

　　下一秒，女武神们便注意到了领头的不速之客。

　　此刻的瓦尔特，双手插兜，冷冷地站在机甲军团前方，镜片反射出冰寒的光。

　　“……”

　　看清了那群女武神的模样，伏幽再度陷入了沉默。

　　琪亚娜，雷电芽衣，布洛妮娅，刚刚加入冲锋队时候的姬子……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瓦尔特教过的学生。

　　塞西莉亚呢？齐格飞呢？再不济……德丽莎那个小矮子呢？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伏幽愈发怀疑，瓦尔特的脑子被凯文打坏了。

　　嗯？是本征世界的气息？

　　然而，当伏幽漫不经心地看到最后的那位，举着一把镰刀，怯生生地站在一旁的少女，忽然一愣。

　　自己并不认识对方……可她在自己的感知中，又的确感知起来和这场考验中的其他人物不一样。

　　悄悄在心里标记了对方之后，伏幽有了打算。

　　“活下来了吗……女武神们？”

　　瓦尔特率先开口，神色看似平静，脸色却透着几分古怪。

　　“……逆熵？”

　　眼尖的布洛妮娅，顿时认出了机甲上的标识。

　　“他……他是瓦尔特，逆熵的盟主！”

　　紧接着，布洛妮娅看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惊声道。

　　“我听说，逆熵的盟主是第一律者……可他不是早就被主教大人击杀了吗？”

　　琪亚娜有些不解，凑到雷电芽衣的耳旁，悄悄地问道。

　　然而，无论是瓦尔特，还是伏幽，都将她们的谈话悉数听清。

　　“……”

　　瓦尔特的指甲死死地嵌在了掌心中，留下几道深深的血印。

　　伏幽注意到，瓦尔特的肩膀正微微抖动，显然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不要松懈，战争还没结束。”

　　瓦尔特压下情绪，声音重新恢复了往常的冷静。

　　“我会带着机甲部队，亲自从正面打开一个突破口。”

　　保持着冷静，瓦尔特开口道。

　　“谢谢您的支援，瓦尔特先生。”

　　雷电芽衣上前一步，郑重道谢。

　　“别在战场上轻易相信别人，女武神，这会要了你的命。”

　　瓦尔特冷声道，随即，头也不回地朝雪原深处走去。

　　“轰隆隆——”

　　机甲军团轰鸣着，从雪原上踏过，追随着瓦尔特的步伐，缓缓进发。

　　“布洛妮娅姐姐……”

　　目送着那群机甲离开，此刻，一直充当着小透明的希儿，才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镰刀，眼中露出些许疲惫。

　　在x-10实验之后，希儿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量子之海里究竟游荡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回本征世界，见到自己亲爱的布洛妮娅姐姐。

　　接连不断地在各个世界泡中穿梭，忍受着无休止的孤独……眼下的这个地方，也不过是希儿暂时栖身的地方。

　　“……咦？”

　　然而，仿佛晃了一下神，当希儿再度反应过来时，她的手掌上，正悬浮着一个什么东西。

　　希儿定睛一看，眸子却不由得疑惑地眨巴了几下——

　　那是一片虚幻的，宛若投影一样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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