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东医大医院

　　挂在墙上的石英钟秒针咔嗒咔嗒跳着。委托明日香找房子的事，转眼就过了一周。

　　最终定的公寓就在对门，拉开门就能看见对方门口的灰色运动鞋。房租也刚好卡在预算里，像上天特意留好的位置。

　　只是这份“便利”附带了小麻烦——明日香把警察“多留意情况”的话刻进了DNA。

　　每天早上七点半，准能听见对门轻轻的开门声。接着是踮脚走过来的脚步声，最后自家门板会被手指关节轻敲三下。

　　“那个……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女孩的声音从门缝钻进来。刻意装出的严肃里，藏不住尾音的软糯。

　　往往这时她还揉着眼睛站在玄关，能看见明日香穿米白色家居服，手里攥着笔记本，活像上门随访的社区医生。

　　此刻正是这样的午后。明日香坐在客厅沙发上，手机贴紧耳边，脸颊红得快要烧起来。

　　“小静你别笑了啦！”她对着听筒嗔怪，手指无意识抠着沙发套花纹。本是问大阪学医的闺蜜失忆治疗办法，结果三两句就被绕到“捡了帅哥回家”的话题上。

　　“我这不是关心好闺蜜的终身大事嘛~”电话里传来小静促狭的笑。隔着听筒，都能想象她挤眉弄眼的样子。

　　“不过说真的，你描述的场景——雨天捡回失忆帅哥，住对门天天‘视察’，这不就是我上次寄给你的恋爱小说名场面？”

　　“而且你说他像高仓健，沉默寡言但眼神温柔？哇塞明日香，你这是把小说照进现实了啊！”

　　“才、才不是呢！”明日香声音提高几分，赶紧转头看紧闭的房门。生怕被对门听见，又小声补充：“他只是……需要帮助的邻居而已。”

　　“好好好，邻居邻居。”小静总算收敛笑意，语气认真起来。

　　“不过失忆治疗别信偏方，重器击打脑袋绝对不行——那不是治病是害人！脑部创伤恢复很微妙，乱折腾只会加重损伤。”

　　明日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连忙应道：“我知道的，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科学的方法。”

　　“科学的方法当然有。”小静顿了顿，像是在回忆课堂内容。

　　“我们教授团队在做认知行为疗法研究，针对创伤后失忆，通过场景重现、物品联想帮着恢复记忆，已经有成功案例了。”

　　“还有神经反馈疗法，用仪器监测脑电波调整大脑状态。虽然对完全失忆效果还在观察，但安全性很高。”

　　“那……要带他去大阪吗？”明日香声音里带着犹豫。

　　她还没跟对门那位提治疗的事，心里没底——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

　　“不用不用，我把教授推荐的资料和本地合作医院地址和医生联系方式发给你。”小静说，“你先跟他沟通看看，记得温柔点——失忆的人可能没安全感。”

　　话音刚落又不正经起来：“说不定治疗过程中，你们感情就能升温呢？”

　　“小静！”明日香无奈喊了一声，脸颊又热了几分。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窗外阳光渐渐西斜，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明日香盯着茶几上刚泡的绿茶。心里乱糟糟的——治疗的事该怎么跟对门说？还有小静那些话，怎么总在脑子里打转？

　　转眼到了下午，没课的明日香约林真去便利店做兼职。

　　傍晚换班后，两人就近找了家家庭餐厅。靠窗的位置上，刚上桌的猪排饭冒着热气，味噌汤飘着鲜香。

　　暖黄灯光洒在木质餐桌上，隔壁桌传来孩童清脆的笑声，氛围轻松又惬意。

　　明日香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犹豫了好一会儿。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林真，我……我问了大阪学医的闺蜜，她说有几个科学的记忆恢复治疗方法，本地还有合作诊所，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说完她紧张抬头，眼神里满是期待，又藏着怕被拒绝的小心翼翼。

　　坐在对面的林真握着汤匙的手猛地一顿，汤汁在瓷碗里晃出细小涟漪。

　　他垂着眼帘，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猪排香气还在鼻尖萦绕，喉咙却发紧——只有他清楚，“失忆”是无奈的谎言。

　　穿越到这个世界快一周，他没户口没护照，连基本常识都没摸透，活脱脱是个“黑户”。当初面对警察询问，急中生智编了失忆借口，没想到让明日香这么上心。

　　他偷偷抬眼瞥了下明日香担忧的神情，心里泛起一阵愧疚。

　　这段时间多亏她照顾，帮忙找房子，每天早起“视察”，还特意打听治疗方法。

　　可要是说出真相，她会不会觉得被欺骗了？会不会把自己当成可疑的人？

　　“我……”林真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干涩，“我还没想好……”

　　他只能暂时含糊过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

　　脑海里却飞速转着念头——警察最近忙未确认生命体的事，上次去警局录口供，还听见他们讨论相关案件，自己这个“失忆者”的事恐怕排得很靠后。

　　可谎言能维持多久呢？真去了诊所，医生一检查会不会露馅？无数问题搅得心乱如麻，连面前最爱吃的猪排饭都失了滋味。

　　明日香见他神色犹豫，以为是对治疗有顾虑，连忙补充。

　　“你别担心，我闺蜜说那些疗法都很安全，而且我会陪着你去。要是不舒服，我们随时停下来。”

　　林真看了看明日香认真的脸，顿感不妙啊。

　　在联系了医生之后两人来到了关东医大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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