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徐徐图之
推荐阅读:
万古第一婿许无舟秦倾眸
王爷受伤后神医王妃带兵出征了
重生高三:这一世翻手为云
妖孽的开挂人生
我在大明长生久视
我非池中物
女儿受辱?十万将士跪下叫公主!
替嫁婚宠:顾少宠妻花样多
邪皇诱宠:毒医世子妃
上门姐夫
最新网址:http://www.yqzw5.cc
萧景瑜深陷于镇压四方起义的军务中,再难分神过问深宫之事。沈梦雨的日子便在这紧绷的松弛中,悄然获得了一丝喘息。这日黄昏,她循着旧例,踱至御花园西北角。此处荒芜,野蔷薇疯长得几乎要吞没小径,反倒成了这华丽牢笼中唯一能让她胸口不闷的地方。她正望着纠缠的藤蔓出神,一个面生的粗使宫女端着水盆低头快步走过。衣袖相擦的刹那,一物带着微凉的体温,悄然滑入了她的袖袋。
沈梦雨的心轻轻一跳,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直至回到冷寂的内室,闩上门,指尖才探入袖中。触手是久违的温润——竟是半块羊脂玉佩。那玉佩边缘熟悉的磕痕,瞬间撞开了记忆的闸门,那是景琰某次纵马归来,不慎摔裂后执意要留给她的“信物”。
玉佩下,还藏着一方折叠得极小的薄纸。她几乎是屏着呼吸,颤抖着将其展开。
“殿下安好,盼卿珍重。”
八个字,墨迹寻常,却宛如一道撕裂长夜的闪电。
刹那间,周遭万物仿佛静止。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呜咽死死堵了回去。一股巨大的、几乎让她晕眩的狂喜从心底轰然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眼眶不受控制地滚烫起来,视线迅速模糊,泪水无声地淌落,一滴,两滴,落在她死死攥着玉佩的手上,温热一片。
他没有死。
他还活着。
这几个字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每一次都带来一阵战栗般的悸动。连日来的绝望、隐忍、故作平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化作滚烫的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她扶着妆台边缘,微微喘息着,试图平复这过度的激动,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那是一个久违的、真正属于“沈梦雨”的笑容,带着泪,却比任何时刻都明亮。
哭了不知多久,情绪才稍稍平息。她走到那面不甚清晰的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眶鼻尖通红,发丝微乱,却眸光灼灼、亮得惊人的自己。
活下去。
这三个字不再是被动的忍耐,而是充满了力量的誓言。她小心地将玉佩贴在心口,那里,一颗心正为了远方那个人,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重新有力地跳动起来。
窗外的暮色愈发浓重,而她心中的长夜,已见微光。
深冬的润州,万物萧瑟。沈家庄的老宅里,炭盆烧得噼啪作响,却依然驱不散彻骨的寒意。窗棂上结着细密的冰花,将外界模糊成一片素白。
萧景琰在剧烈的咳嗽中醒来。
每一声咳嗽都牵扯着胸口的旧伤,让他不得不蜷缩起身子。待喘息稍平,他才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青纱帐顶,鼻尖萦绕着药香与陈年木料混合的气息。
“我这是……在何处?”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这一开口,才觉得浑身剧痛难当,每一寸筋骨都在叫嚣着抗议。
“王爷醒了!”
守在床前的郑子安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靠坐在软枕上。一杯温水递到唇边,萧景琰小口啜饮着,干裂的唇瓣终于得到滋润,神智也渐渐清明。
记忆如窗外飘落的雪花,一片片在脑海中重现。
断魂坡上,他与萧景瑜兵刃相接,刀光剑影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渐渐力竭。就在生死一线之际,他想起了出征前薛神医的嘱托。
“殿下,此药服下后十二个时辰内,可令人气息全无,脉搏停滞,与死人无异。但切记,需在力竭前服用,否则药石罔效。”
那日黎明,他独自在军帐中服下那枚乌黑的药丸。此刻回想起来,唇齿间似乎还残留着那特有的苦涩。
“后来发生了什么?”萧景琰看向郑子安,声音依旧虚弱。
郑子安躬身回禀:“那日殿下‘去’后,萧景瑜亲自前来查验。所幸薛神医制作的人皮面具足以乱真,加之当时战场混乱,他并未起疑。末将趁夜率亲信将殿下替换出来,一路秘密护送至这润州沈家庄。此处是王妃娘家旧宅,最为安全。”
萧景琰轻轻颔首,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院中的老梅树上积了厚厚的雪,几朵红梅在银装素裹中格外醒目。这个时节,宫中的梅园也该开花了。记得去年冬日,梦雨还特意收集梅花上的积雪,说要给他烹茶……
“梦雨……”他无意识地低唤出声,随即猛地抓住郑子安的手臂,“她怎么样了?萧景瑜可曾为难她?”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双刚刚还略显迷茫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紧紧盯着郑子安,仿佛要从他脸上读出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的安危。
郑子安连忙宽慰:“王爷放心,娘娘一切安好。半月前我们的人已经设法将消息递进了宫中。娘娘得知您尚在人世,必定会珍重自己,等待重逢之日。”
萧景琰这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心弦,却仍忍不住追问:“传信的人可曾看清她的模样?她……可还安好?”
“据回报,娘娘清减了些,但气色尚可。知道王爷平安,她定会振作精神。”
萧景琰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沈梦雨的身影。她总是这样,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比谁都坚韧。记得去年深冬,她染了风寒,却还强撑着为他缝制护膝,手指冻得通红也不肯停下。
可是如今,她独自一人在那吃人的深宫里,该是何等艰难……
“王爷,”郑子安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回,“如今朝中局势已有变化。萧景瑜登基以来,横征暴敛,各地义军纷纷起事。曹将军的部队正在北疆集结,只是……”
“只是什么?”
“北疆距此千里之遥,如今又值严冬,大雪封路。即便立即派人传信,往返至少也需要月余。”
萧景琰沉默片刻,目光渐渐坚定:“那就立即派人。告诉曹将军,开春之前,我要看到他的部署方案。”
“可是王爷的伤势……”
“无妨。”萧景琰轻轻摆手,“这点伤,还拦不住我。”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雪花依旧纷纷扬扬,但他知道,有些路,必须走下去。为了天下苍生,也为了那个在深宫中等待他的人。
“去准备吧。”他轻声吩咐,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将整个世界染成纯白。萧景琰靠在床头,指尖无意识地在锦被上轻轻划动,仿佛在描摹某个熟悉的轮廓。远处传来枯枝被积雪压断的声响,在这个深冬的黄昏里,格外清晰。
深冬的奚国皇宫内,青铜兽炉中炭火噼啪,将凛冽的寒意隔绝于外,却也驱不散弥漫在父子二人之间的凝重气氛。
奚国大汗卫慕力斜倚在铺着雪豹皮的檀木榻上,眉心微蹙,粗粝的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榻沿。他的儿子,卫慕烈侍立在下首,手中攥着一卷刚从边境加急送来的密报。
“父汗,”卫慕烈声音低沉,带着北疆人特有的沙哑,“天启国内乱象已现。萧景瑜弑兄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各地烽烟四起,起义军如野火燎原,其境内民心浮动,军政混乱,正是前所未有的虚弱之时。”
卫慕力缓缓抬眼,深邃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萧景琰……当真死了?断魂坡一役,尸骨确认无误?”
“是。”卫慕烈肯定地点头,将密报呈上,“我们安插在天启军中的眼线亲眼所见,那具尸身虽面容略有损毁,但身着萧景琰的铠甲,佩剑印信皆在。萧景瑜已将其‘验明正身’,草草下葬。”
卫慕力沉默片刻,眼中精光闪烁,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死了好,死了干净。萧景琰若在,天启铁板一块,我奚国尚且难寻破绽。如今萧景瑜根基不稳,内部倾轧,正是天赐良机。”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羊皮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天启北境线上:“但他们现在乱得还不够。传令下去,边境各部严守关隘,按兵不动。所有探子悉数派出,我要知道天启境内每一支起义军的动向、兵力,以及他们与朝廷军队每一次交锋的细节。”
“父汗是打算……”
“等。”卫慕力吐出一个字,语气斩钉截铁,“一头受伤的猛虎和一群饥饿的豺狗互相撕咬,猎人最需要的就是耐心。让他们继续内斗,消耗他们的国力、兵力,待到他们精疲力尽、两败俱伤之时……”
他猛然回身,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与贪婪:“那便是我们挥师南下,坐收渔利之机!这片丰饶的土地,终将纳入我奚国的版图。”
殿外,北风卷着雪花呼啸而过,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呜咽,仿佛也在为这片大地即将到来的、更深的劫难,奏响凄厉的序曲。
http://www.yqzw5.cc/yq49890/31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yqzw5.cc。言情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yqzw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