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绝地反击

　　“死战到底！”士兵们的怒吼震彻山谷，疲惫的身躯里仿佛瞬间注入了力量。萧景琰提着长矛在前开路，枪尖染血的弧度划破烟尘，每一次挥刺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沈梦雨将最后几捆艾草扔进火堆，浓烟中忽然抓起一把淬了麻药的银针，趁着敌军攀爬营墙的间隙，精准地刺入他们的手腕筋络，几名敌军手一松摔下墙头，惨叫声淹没在厮杀声里。

　　就在这时，天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萧景钰的帅旗旁，几名亲卫突然惊呼起来：“是援军！后山方向有骑兵！”

　　萧景琰猛地抬头，只见后山密道的方向扬起漫天烟尘，一面残破的“曹”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将领银甲染血，手中长枪如游龙出海，正是本该退守密道的曹弘毅！他身后跟着数十名伤兵，竟是从密道另一侧的悬崖峭壁攀援而出，绕到了敌军后方！

　　“曹中尉！”萧景琰眼眶一热，手中长矛愈发凌厉。原来曹弘毅并未走远，而是带着伤兵寻到了密道的另一条出口，此刻正借着敌军注意力全在营墙的间隙，直插萧景钰的中军！

　　萧景钰的阵脚顿时大乱。他没想到密道竟有第二条出路，更没料到这群伤兵敢回身反扑。曹弘毅的骑兵如尖刀般撕开防线，专挑投石机和毒师营冲杀，燃烧的油脂罐被马蹄撞翻，毒烟罐在混乱中炸裂，反倒呛得敌军自己人连连咳嗽。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萧景钰在帅旗下怒吼，可他的护卫统领已死，亲卫们群龙无首，面对曹弘毅的猛攻节节败退。营墙上的萧景琰见状，立刻振臂高呼：“将士们，敌军乱了！随我杀出去！”

　　残存的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跟着他冲下营墙。萧景琰的长矛刺穿一名敌兵的胸膛，顺势借力回身，避开身后的毒箭，余光瞥见沈梦雨正将艾草灰撒向攀爬的敌军——草木灰混入伤口，顿时引发剧痛，几名敌军惨叫着滚落墙头。

　　激战中，萧景琰与曹弘毅的人马终于在敌军阵中汇合。两柄长枪交相辉映，一个在前破阵，一个在后护援，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萧景琰望见萧景钰的帅旗仍在风中摇晃，猛地将长矛掷出，枪尖带着破空之声直插旗杆！

　　“咔嚓”一声脆响，帅旗应声而断。

　　敌军瞬间陷入恐慌。主帅大旗倾倒，本就混乱的军心彻底溃散，有人开始丢掉兵器逃窜，兵败如山倒的颓势再也无法挽回。

　　夕阳西下时，战场终于沉寂。萧景琰拄着断矛站在尸骸遍地的阵前，肩头的血与汗混在一起，在暮色中凝成暗红。沈梦雨走到他身边，将一块干净的布条缠上他渗血的手臂，远处传来伤兵们微弱的欢呼，风吹过燃烧未尽的艾草堆，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我们成功了。”沈梦雨的声音带着哽咽，却难掩笑意。

　　萧景琰望着天边染血的晚霞，忽然笑出声来。笑声里有疲惫，有伤痛，却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血性未凉的滚烫。他知道，这场仗赢了，而那些在烈火与毒烟中未曾低头的脊梁，终将撑起这片土地的明天。

　　战场的硝烟尚未散尽，萧景琰已提着染血的长矛召集残部。曹弘毅拄着长枪走到他身边，银甲上的血渍在夕阳下泛着冷光：“王爷，敌军主力虽溃，但邯郸城防坚固，萧景钰的余党必据城死守。”

　　沈梦雨正帮伤兵包扎伤口，闻言抬头道：“我在敌军俘虏口中听过，邯郸城西的水门年久失修，守军多调去了正门，或许是突破口。”

　　萧景琰目光一亮，当即拍板：“曹中尉带伤兵休整，我率精锐连夜奔袭水门！梦雨，你带医疗队随后跟进，救治沿途百姓。”

　　夜幕降临时，反攻的号角在山谷间吹响。萧景琰亲率五十名骑兵为先锋，借着月色绕开邯郸城南的烽火台，直奔城西水门。城墙上的守军果然松懈，还在清点白日溃败的伤亡，冷不防见黑影从护城河对岸的芦苇丛中跃出，直到马蹄声踏碎夜的寂静，才慌忙敲响警钟。

　　“放箭！快放箭！”城头的敌将嘶吼着，可萧景琰的骑兵早已搭起云梯。他第一个攀上城墙，长矛横扫间挑落三名弓箭手，身后的士兵如潮水般涌上，很快控制了水门城楼。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岳将军带着后续人马顺着护城河的石阶涌入，城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萧景琰一路冲杀，直奔城主府。沿途的敌军见帅旗已倒，本就无心恋战，有的弃械投降，有的抱头鼠窜。路过药铺时，他瞥见沈梦雨正指挥士兵抬着伤兵进屋，灯火下她额角的汗珠闪着光，见他望来，抬手比了个“平安”的手势。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邯郸城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曹弘毅站在城楼上扯下敌军的旗帜，将联军的战旗奋力升起。晨风吹过，残破的旗帜在朝阳中舒展，城楼下传来百姓们劫后余生的欢呼。

　　萧景琰走到城墙边，望着城内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沈梦雨捧着一碗热粥走来：“曹中尉说，城外的残敌已尽数投降。”

　　他接过粥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远处的炊烟袅袅升起，混着尚未散尽的艾草香，在晨光中勾勒出人间烟火的模样。萧景琰低头喝了一口热粥，忽然对沈梦雨笑道：“等战事平息，这邯郸城的艾草，该用来煮新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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