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今儿算是翻篇了

　　他一下子琢磨过味儿来了。

　　脑子里像是有人递了张条儿，信息简单明白：

　　【精神威慑场域（初级），已激活。】

　　意思就是，在这片他现在说了算的四合院里，不用他吭声干啥，自然而然就能镇住场子。不是动手打架那股蛮力，是另一种劲儿，能压住旁人心里那些歪的邪的、不安分的小心思。好比老虎打个盹儿，周围叽叽喳喳的雀儿也不敢随便往跟前凑。

　　李青云眯缝着眼，体会着这变化。他好像能“摸”着这院儿里的气儿了，砖瓦、住户，连他们心里头那点还没散干净的嫉妒、不忿、害怕，都像小火苗似的。他这无形的“场”一罩过去，那火苗自己就矮下去了，旺不起来。

　　这是个不用费劲的护身符，也是个无声的宣告。

　　他睁开眼，目光穿过窗户格子，落到院里那棵老槐树上，树叶子在夜风里轻轻晃。再抬抬头，是满天星星，亮得很。

　　“老黄历，今晚算是翻篇了。”

　　他声音不大，但透着一股利索劲儿，和过去一刀两断，也清楚往后该咋走。

　　这四合院，他来这世界的头一站，总算彻底攥手里了，瓷实。

　　“下一步，”他嘴角微微那么一扬，不细看都瞧不出，可眼里有点光，映着星星，“得走出这院门，外头天地宽着呢。”

　　夜风凉飕飕的，没一点声儿。

　　只有星星，在黑黢黢的天上挂着，预示着，新的热闹，就要开场了。

　　四合院这天，算是彻底变了。

　　自打街道办王主任那天当众拍了板，撸了易中海、刘海中的管事大爷帽子，又把贾张氏那点歹毒心思抖落个干净，这院儿就跟被大水冲过似的。

　　以前那股子憋闷、算计人的味儿散了，现在院里安安静静的，可这静里头，藏着小心，还有没底儿的不安生。

　　易家、刘家、贾家，这三户以前在院里横着走的人家，现在门都关得紧紧的。

　　易中海彻底不出屋了，听说头发一宿就白了不少，以前那点“道德模范”的架子垮得干干净净，就剩个干巴老头缩在屋里。

　　刘海中家更惨，他自个儿瘫在炕上，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身上那堆肉也塌了，看着就晦气。

　　贾家也没了往日的动静，秦淮茹进出都低着头，脸蜡黄，不敢正眼看人；贾张氏像被抽了筋，窝在炕角，连骂人都没力气了，就那双老眼偶尔还冒点凶光。

　　院里那些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以前围着大爷们转的，现在路过李青云那收拾得利利索索的屋门，脚底下都放轻，脸上挤出笑，带着讨好，又不敢靠太近。

　　再没人敢嘀咕他的来历，琢磨他的钱。那天他不动声色就把天掀翻的本事，那几句戳人心窝子的话，算是把大家都镇住了。

　　李青云这名儿，在这院里，不再是能随便拿捏的“小年轻”，成了说一不二、不能惹的符号。李青云自个儿也能隐约感觉到，脑子里那【万象星图】微微转着，那【精神威慑场域】像水似的漫着院子，把那些剩下来的不好的念头，都按了下去。

　　不过，李青云的心思，没多在这院里的“胜利”上停留。把这摊子收拾干净只是头一步，他琢磨的棋盘，比这院子大得多。眼下，正好有个关键的棋子，掉坑里了，正是伸手捞一把的时候。

　　*

　　轧钢厂食堂，后厨。

　　往常这时候，该是热火朝天，傻柱那大嗓门和炒勺碰锅沿的声音响成一片。

　　可现在，后厨闷得很，油烟味儿里混着股饭菜反复热的腻歪气，还有点糊锅底的味道。

　　何雨柱，就是以前的“傻柱”，食堂里曾经的爷，现在穿着一身油渍麻花的破工装，正埋在一大堆土豆筐前面。

　　他手里拿个破铁片，一下一下，机械地刮着土豆皮。

　　背有点驼了，眼珠子没神，就剩麻木和累。头发乱得像鸡窝，胡子拉碴，脸瘦得嘬腮了，整个人像被抽了魂儿。

　　他被撵下灶台，发配来干这削土豆皮的杂活，有阵子了。

　　为啥？明摆着。

　　易中海倒了，他这个被易中海当“养老”后备、在院里院外充大头的主，靠山没了。更别提，李青云掀翻全院那天，虽没直接点他名，可他和秦淮茹家那些扯不清、让人当枪使的烂事儿，也跟着被抖落出来，成了厂里人笑话他的把柄。

　　“哟，傻柱！今儿不给你的秦姐捎饭盒了？”

　　“还摆谱呢？易中海都歇菜了，你算老几？”

　　“贾家揭不开锅了吧？你咋不去送温暖了？你那善心让狗吃了？”

　　类似的话，天天有。以前跟他勾肩搭背的帮厨、徒弟，现在看见他都躲着走，眼神里带着瞧不起。连食堂主任，那个以前指着他手艺的胖子，现在见了他就皱眉头，不耐烦地催：“傻柱！利索点！一堆土豆等着下锅呢！耽误开饭，你兜着啊！”

　　人情冷暖，他算是咂摸透透的了。

　　手里铁片刮在土豆上，沙沙响，听得他心里跟猫抓似的。他老是想起李青云在仓库跟他说的那句——“你活得太糊涂”。那会儿他只觉得憋火，现在品品，像小刀子扎心。

　　自个儿这半辈子，活成个啥了？就是个傻了吧唧的冤大头？还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可怜虫？

　　他使劲摇摇头，想把这些乱糟糟的念头甩出去，可一阵头晕。从昨儿中午到现在，他没吃没喝，不是不饿，是食堂现在那猪食似的饭菜，他实在咽不下去。胃里绞着疼，手脚发软。

　　“……柱子哥，别往心里去，现在……就这形势。”旁边传来个有点耳熟，但带着犹豫的声音。

　　傻柱慢慢抬头，是以前关系还成的小马。小马手里拿着俩掺了麸皮的窝头，递过来一个，眼神里有点同情，可更多是怕惹麻烦：“凑合吃口，顶顶饿。”

　　傻柱看着那黑乎乎的窝头，嗓子眼动了动，最后还是哑着声说：“……谢了，不饿。”

　　小马叹口气，没再说啥，转身赶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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