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阎埠贵的账本

　　手腕上的酸痛麻胀还在持续，提醒着他，李青云不是靠运气，是真有他不知道的邪门本事！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手劲儿了？这他妈是扣穴道？还是妖法？

　　周围看热闹的也都傻眼了。他们预想中李青云被傻柱揍得哭爹喊娘的场面没出现，反而是傻柱被人扣着手腕，动弹不得，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这……这李青云，真这么邪性？

　　李青云看着傻柱眼中闪过的震惊、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缓缓松开手指，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点灰尘。

　　“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看僵在原地的傻柱，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回自己屋，“吱呀”一声，关上了门。留下傻柱一个人，在院子当中，捂着自己还在发麻的右手腕，愣愣地出神。

　　“你的拳头，不该成为别人手里的刀……”

　　这句话，在他脑子里来回翻滚。难道，我真的一直在被人当枪使？

　　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混着手腕上的酸痛，啃噬着傻柱那颗简单的心。他第一次，对自己坚持的“帮秦姐就是仗义”产生了动摇。

　　看热闹的见没打起来，主角之一还跟丢了魂似的，也觉着没趣，互相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低声议论着，慢慢散了。

　　后院，只剩下傻柱一个人，杵在渐渐浓重的暮色里，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屋里，李青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渐渐散去的动静，缓缓吐出一口气。刚才那一下，看似轻松，实则调动了他目前能运用的全部“基础格斗术感悟”的精髓，精准、迅速，一击奏效。精神力的消耗也不小。

　　但效果，很好。

　　傻柱那天在后院吃了瘪，好几天没咋吱声，见着李青云都绕道走。院里人私下里传得更邪乎了，说李青云不是得了狐仙附体，就是得了爹妈阴魂保佑，那眼神能定人，那手指头能戳麻筋儿，碰不得！

　　这风言风语，自然也刮进了前院三大爷阎埠贵的耳朵里。

　　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胶布缠着腿儿的破眼镜，手里攥着个掉了漆的搪瓷缸子，站在自家门口，眯缝着眼往后院方向瞅。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李青云这小子，邪性！但比起邪性，他更关心的是——利。

　　“这小子，怕不是真有什么门道？”阎埠贵咂摸了一口缸子里没啥味儿的茶叶末，“傻柱那浑人都栽了，硬碰硬肯定不行……可这院里，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翻了天吧？易中海那老家伙，这两天脸阴得能拧出水，指定也在琢磨呢。”

　　他转回屋，看着桌上那碟咸菜丝儿和几个窝头，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是小学老师，自诩文化人，可这年头，文化人不顶饭吃。一家老小好几张嘴，全靠他那点死工资和精打细算过日子，紧巴巴的。

　　“得摸清他的底细……”阎埠贵自言自语，小眼睛里闪着算计的光，“知己知彼，才能……嗯，才能从容应对。”他没想跟李青云死磕，那不值当。但他得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小青爷”，到底想干什么，有多大能耐，会不会影响到他阎老西的利益。

　　他这正琢磨着呢，眼角余光瞥见李青云从后院出来，像是要去胡同口的公厕。

　　机会！

　　阎埠贵赶紧放下缸子，整了整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领子，脸上堆起他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青云呐，出去啊？”他挡在李青云面前，笑呵呵的。

　　李青云停下脚步，看着阎埠贵，没说话。那眼神平静得很，看得阎埠贵心里有点发毛，准备好的说辞差点忘了。

　　“啊，那啥，”阎埠贵干笑两声，“听说前两天，你跟傻柱闹了点误会？没事吧？傻柱那人就那样，浑楞一个，你别往心里去。”他先把自己撇干净，表明立场。

　　李青云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三大爷有心了，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阎埠贵搓着手，凑近半步，压低声音，“青云啊，三大爷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最近这院里……不太平啊。有些事，邪性！你年纪轻，可能不知道，三大爷我经的事儿多，这院里谁家啥情况，我心里都有本账……”

　　他这话，半是示好，半是显摆，更带着试探。他想看看，李青云对他这个“院里明白人”是什么态度。

　　李青云心里冷笑。账本？呵，正愁没地方找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感兴趣”：“三大爷您是说？”

　　见李青云接话，阎埠贵来了精神，觉得自己摸对门路了。“咳，还能有啥？就是些人情往来，谁家借了谁家几毛钱，谁家办席随了多少礼……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账。”他故作谦虚，眼睛却紧紧盯着李青云，“不过啊，有时候这小账里，也能看出点大道理。就比如……你家当初那事儿，哎，可惜了了的……”

　　他终于把话头引到了正题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青云的反应。

　　李青云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被勾起了什么思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过去的事了，三大爷。我现在，就想把日子过好。”

　　“对对对！把日子过好！”阎埠贵连忙附和，觉得李青云这是松口了，愿意跟他交流了，“年轻人，有志气！有啥难处，跟三大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他拍着胸脯，一副仗义模样。

　　心里却想：小子，只要你肯开口，就不怕摸不清你的底！到时候是拉拢还是防备，主动权就在我手里了！

　　又闲扯了几句没营养的，阎埠贵心满意足地走了，觉得自己今天这步棋走对了，至少在李青云这儿卖了个好，留下了个“热心长辈”的印象。

　　他却不知道，他刚才那番关于“账本”的话，就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捅开了李青云记忆里的某个锁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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