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残局未定，薪火相传

　　死寂。

　　天泣渊核心平台一片狼藉，只有破碎的法则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以及那缓慢旋转、光泽黯淡的天道碑碎片，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规则之战。

　　莫羡慕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踉跄着爬到李金雁身边。她的心脉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剑心近乎崩碎，神魂也受到了难以挽回的重创，全靠一股不屈的意志吊着最后一口气。

　　莫羡慕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仅存的、最为精纯的本源力量，混合着契约权柄中蕴含的生机，源源不断地渡入李金雁体内，护住她最后一点灵识不灭。他的身体因此更加摇摇欲坠，裂痕扩大，鲜血不断渗出。

　　“坚持住……金雁……我不会让你死……”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

　　就在这时，那残破了一半的金属书籍，突然再次漂浮起来，表面残留的暗红色纹路如同回光返照般亮起，发出断断续续的、混杂着电子杂音的声音：

　　“协议……混乱……逻辑核心……污染……错误……错误……”

　　“清理程序……非常规中断……世界格式化进程……延迟……”

　　“警告……检测到‘债务锚定物’（契约之种）状态异常……稳定性低于阈值……”

　　“启动……紧急预案……上传当前异常数据……请求……更高权限介入……”

　　“信号……发送……”

　　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超脱此界规则的波动，猛地从那残破书籍中射出，无视了天泣渊的混乱时空，瞬间消失在无尽的虚空深处！

　　莫羡慕脸色剧变！这银使在最后关头，竟然将此地发生的异常，包括契约之种被污染的状态，上传给了“收割者文明”更高层的存在！

　　这意味着，暂时的危机延缓，可能换来的是更恐怖、更无法抗拒的清算者降临！

　　他看了一眼那团依旧被暗红色裂纹锁链缠绕、处于混乱状态的本源之意，又看了看怀中气若游丝的李金雁，心中一片冰凉。

　　现有的手段，似乎无法彻底根除契约之种。而更大的威胁，已经在路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榨出最后一丝力量，沟通了远在青玄古城的苏小怜。

　　“小怜……‘方舟计划’，启动最终阶段。将所有已备份信息与真灵印记，进行最高密度压缩封存……准备……‘漂流’。”

　　苏小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主上！您呢？！李姐姐呢？！”

　　“我们会想办法……赶上。”莫羡慕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但依旧坚定，“执行命令。这是……最后的火种。”

　　结束了与苏小怜的通话，他低头看着李金雁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柔和与决绝。

　　他不能死在这里，她也不能。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那混乱的契约之种和黯淡的天道碑碎片。一个更加疯狂、近乎自我毁灭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既然无法清除，那就……融合它！以自身为新的“容器”，强行容纳这被污染的契约之种与玄黄世界的本源之意，或许能暂时稳定其状态，甚至……窃取部分“收割者”的权限？为“方舟”争取更多时间，也为这个世界，留下一个极其危险的“后门”与变数！

　　但这几乎等同于引狼入室，将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自己体内，随时可能被彻底同化或引爆。

　　就在他挣扎权衡之际，那团混乱的本源之意，似乎感应到了他体内残存的契约权柄与庞大的因果，竟主动分出一缕微弱、却带着同样混乱特性的意念，如同触手般，缓缓探向莫羡慕……

　　……

　　北境。

　　噬灵黑域的扩张速度明显减慢，仿佛失去了后续的动力支持。蒙恬和敖寂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看着虽然残破但依旧挺立的结界，以及远方那逐渐平息的毁灭气息，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与一丝微弱的希望。

　　“主上……成功了吗？”蒙恬喃喃自语。

　　……

　　青玄古城。

　　苏小怜擦去眼泪，启动了“方舟计划”的最终指令。庞大的能量注入核心阵枢，那个承载了文明信息的“虚拟真灵空间”开始脱离现实世界的锚点，向着不可知的维度深处，开始了悲壮而渺茫的“漂流”。

　　谁也不知道，这艘“方舟”，最终将驶向何方。

　　……

　　玄黄世界的无数生灵，依旧能感受到那悬于头顶的死亡倒计时，虽然速度慢了下来，但并未停止。希望与绝望，在每一个角落交织。

　　天泣渊中，莫羡慕看着那缕探向自己的混乱意念，又看了看怀中挚爱，最终，他缓缓地，抬起了颤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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