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系统与代价

　　林默盯着那道淡蓝色的光屏，手指悬在半空，又猛地攥紧。

　　苏婉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句梦话，他赶紧屏住呼吸，等身边的呼吸重归平稳，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光屏上。

　　他试着在心里默念：“关闭。”

　　光屏晃了晃，真的消失了。

　　黑暗重新涌来，带着土炕的潮气和干草的涩味。

　　林默后背沁出一层汗，不是热的，是激动。

　　他又在心里想：“打开。”

　　光屏应声浮现，还是那几行字，安安静静地悬在眼前，像块被月光浸过的薄冰。

　　反复试了三次，他终于确定这不是饿出来的幻觉。

　　这东西真能用上辈子的知识。

　　白天那点犹豫和沉重被一股热气冲散了。

　　他想起光屏上关于饥荒食物的信息，想起之前被忽略的野菜，想起那些能填肚子却没人敢碰的树皮。

　　系统里说，用石灰水煮过能去毒。

　　更重要的是打猎。

　　他可不是什么猎人，是个读书考不上秀才的废物，什么穿越者背诗的剧情，别说了，根本就没有。

　　他现在就只会背李白的静夜思，其他的诗，自己这个学渣可不会。

　　他估计是最苦逼的穿越者了，可如果能从系统里找到更管用的法子……

　　林默的心跳又快了几分。

　　他集中精神，在心里默念：“简易捕猎陷阱制作。”

　　光屏上的文字立刻滚动起来，密密麻麻的条目冒出来，有文字说明，还有模糊的示意图，像上辈子网页加载时的样子。

　　他手指虚点，想翻到后面，光屏真的跟着动了。

　　“有视频吗？”他下意识地问出声。

　　话音刚落，光屏突然变了样，出现了几个带着模糊色块的小方框，像极了视频平台的缩略图。

　　其中一个框里画着绳套和树枝，下面隐约能看出野外生存的字样。

　　林默的呼吸顿了顿。

　　系统说明里提过可观看历史网络视频教程，他原本以为只是文字描述，没想到真能看到画面。

　　他用意念点了那个方框。

　　光屏瞬间放大，占据了大半个视野。

　　画面模糊得厉害，像蒙着层雾，颜色也发灰，只能勉强看清两个人影在摆弄绳子。

　　没有声音，只能看到他们弯腰、打结、固定树枝，动作快得有些晃眼。

　　是逼站的视频。

　　林默认得出那个标志性的界面布局，虽然画质差得像被水泡过的旧报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回复逼友，告诉他们自己穿越了。

　　他聚精会神地看。

　　视频里的人在用藤蔓做活套，埋在地上时特意压了层薄土，旁边还放了块沾了动物血的石头当诱饵。

　　步骤比他之前想的要细，尤其是固定陷阱的木桩角度，得稍微倾斜，才能触发得更灵敏。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

　　苏婉被惊动了，哼唧着往他这边靠了靠。

　　林默赶紧收声，视线却没离开光屏。

　　视频里又演示了另一种陷阱，用弹性强的树枝做弹弓，能把猎物弹起来吊在半空，对付野兔正好。

　　他看得入了迷，连外间张桂兰起夜的动静都没留意。

　　光屏右下角有个小小的进度条，一点点往前挪。

　　他感觉眼皮有点沉，像熬了半宿没睡，头也开始发晕，像空肚子喝了劣质酒。

　　“再看会儿……”他对自己说。

　　视频里的人正在演示如何找动物脚印，画面晃了一下，突然变得更模糊了。

　　林默使劲眨了眨眼，想看清些，可眼前的光开始发飘，像隔着层水。

　　“唔……”他闷哼一声，头猛地往旁边歪去，撞在炕沿上。

　　疼。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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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

　　丫丫的声音像根小针，扎得林默眼皮直跳。

　　他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光从门缝里钻进来，晃得他赶紧眯起。

　　炕是空的，苏婉已经起来了，外间传来拉风箱的声音。

　　“醒了？”苏婉掀开门帘走进来，手里拿着块湿抹布，“头怎么了？磕红了。”

　　林默摸了摸额头，果然有点疼。

　　他这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睡的，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破单衣。

　　“没事，不小心碰的。”

　　他坐起来，浑身酸得像散了架，尤其是太阳穴，突突地跳，“我睡了多久？”

　　“都快晌午了。”苏婉把抹布递给他，“娘说你许是累狠了，没叫你。锅里留了点粥，快趁热喝。”

　　晌午了？林默愣住。

　　他记得看视频时天刚擦黑，怎么一觉睡到这么晚？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想：“打开系统。”

　　光屏没出来。

　　他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反应。

　　一股恐慌窜上来，难道是梦？

　　“爹，你咋了？”丫丫凑过来，小手摸他的脸，“是不是饿了？”

　　林默摇摇头，捏了捏丫丫的小脸蛋，掀开被子下炕。

　　脚刚沾地，一阵眩晕袭来，他赶紧扶住炕沿，才没摔倒。

　　“慢点。”苏婉扶住他，“脸怎么这么白？”

　　“可能没睡好。”

　　林默稳住神，慢慢走到外间。

　　张桂兰在补那件破棉袄，苏青和苏蓝不在，大概是出去挖野菜了。

　　灶台上摆着个破碗，里面是半碗稀粥，飘着几根野菜叶。

　　他端起碗一饮而尽，温热的粥滑过喉咙，稍微压下了点头晕。

　　可那股虚弱感还在，像被抽走了半截骨头，连抬手都觉得费劲。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

　　这次，光屏终于慢悠悠地冒了出来，颜色比昨晚淡了不少，像快没电的手机屏幕。

　　上面多了行小字：【当前精神力：10%（极度疲劳）】

　　林默盯着那行字，突然明白了。

　　昨晚不是没睡，是精力耗尽，直接晕过去了。

　　这玩意儿不是电脑，不用插电，耗的是自己的精气神。

　　林默苦笑了一下。

　　昨天光顾着高兴，压根没算这笔账。看来这金手指不是白用的，得省着点来。

　　他试着查询：“精神力恢复方法。”

　　光屏上立刻跳出信息：【自然恢复：睡眠8小时恢复50%；进食高蛋白食物（肉、蛋）每顿恢复10%】

　　下面还有行警告：【精神力为0时强制休眠，无法使用系统】

　　“高蛋白……”

　　林默咂摸这三个字，现在这光景，肉和蛋比金子还稀罕。

　　看来得尽快打到猎物。

　　他又看了眼光屏上的精神力数值，50%。

　　这点余量估计不够再看视频，但还是恢复了好多，还是先靠昨晚记下的法子试试。

　　“青儿和蓝儿呢？”他问张桂兰。

　　“去后山了，说找些能吃的草。”

　　张桂兰放下针线，“林默，你要是有力气，下午跟她们一起去？青儿说那边好像有兔子脚印。”

　　“好。”林默应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

　　用系统视频里的法子，做两个活套陷阱，再弄个弹弓陷阱。

　　地点就选在苏青说的有脚印的地方，诱饵用家里剩下的那点野菜干试试。

　　他喝完粥，找了根结实的藤条，又劈了两根手腕粗的木棍，削得一头尖。

　　苏婉看着他忙活，没多问，只是把磨好的石刀递给他：“小心点。”

　　“嗯。”林默接过刀，摸了摸丫丫的头，“在家听话，爹晚上给你带肉回来。”

　　丫丫眼睛一亮，使劲点头：“嗯！”

　　他扛起木棍往外走，阳光晒在身上，暖烘烘的，却驱不散骨子里的累。

　　林默回头看了眼土屋，门帘被风吹得晃悠，里面传来张桂兰教丫丫数数的声音。

　　他握紧了手里的藤条。

　　精神力消耗大也好，至少证明这系统是真的。

　　有了它，总能想出办法让这一家子活下去。

　　只是下次再用系统，得算好时间，可不能再像昨晚那样，直接晕过去。

　　林默深吸一口气，迈步往后山走去。

　　山风带着草木的腥气，吹得他清醒了些。

　　远处的山坡上，隐约能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是苏青和苏蓝。

　　他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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