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东风何处：这天气它咋预测？

　　李默怀揣着夜枭带来的重磅消息和那截冰凉的枯木符。

　　像一只被猎狗撵着的兔子，在柴桑城的阴影里一路疾行。

　　心里把那群没事找事的主和派和神神叨叨的黎山巫裔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就想安安稳稳蹭个历史剧本，混点功劳然后看能不能提前退休摸鱼，怎么就这么难？！”

　　“又是内鬼又是超自然力量的，这副本难度是哪个策划一拍脑门想出来的？”

　　是不是还得充值买装备才能通关啊？！”

　　他一边疯狂吐槽，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队。

　　终于摸到了诸葛亮暂住的那处僻静小院。

　　院子外静悄悄的，只有一盏孤灯在廊下摇曳。

　　李默叩响门环，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组织语言。

　　开门的竟是诸葛亮本人。

　　他披着一件外袍，手里还拿着一卷竹简，似乎尚未就寝，脸上毫无倦意。

　　只有一双在夜色中依然清亮的眼睛看着李默：

　　“子龙？如此深夜前来，必有要事。进来说话。”

　　李默闪身进去，迅速关上院门，也顾不上客套，压低了声音。

　　将夜枭预警的主和派阴谋、模糊的“乔府”线索以及黎山巫裔可能与曹操有接触的消息。

　　尽可能清晰地说了出来。

　　当然，他隐去了消息的具体来源，只说是“意外截获”和“多方探查所得”。

　　诸葛亮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竹简，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唯有在听到“黎山巫裔”四个字时，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乔府……黎山……”

　　诸葛亮沉吟片刻，忽然问道：“子龙，日间你是否与乔府有所接触？”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

　　只好硬着头皮把白天误入花园偶遇大乔、后来小乔问剑切磋的事情简单说了。

　　当然，略去了大乔赠药的细节。

　　诸葛亮听完，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李默以为是错觉。

　　“原来如此。乔公二女，国色也，亦非常人。小乔夫人性娇而慧，得公瑾真传；大乔夫人……温婉仁厚，心系苍生。”

　　“主和派若提及乔府，未必是针对其人，或只是借其地其名掩人耳目，亦或……另有所图，欲搅乱公瑾心神。”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凝重：

　　“然，黎山之事，确需谨慎。彼等力量诡谲，非正道，然亦非曹孟德可轻易驱策。”

　　“彼等现身曹营，所图必大，于我联军而言，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那军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李默急切地问，“内忧外患还加个神秘侧捣乱，这火攻还能成吗？”

　　诸葛亮羽扇轻摇，神色反而平静下来：

　　“魑魅魍魉，何足道哉？”

　　“彼辈行事，亦循其理，有其欲。知其欲，则可防，甚至可导。”

　　“主和派跳梁，不过是疥癣之疾，公瑾自有手段弹压。”

　　“黎山所图，眼下与曹孟德利益并非一致，未必会直接介入大战。”

　　“眼下最关键者，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一名军官焦急的呼喊：

　　“诸葛先生！诸葛先生可在？”

　　“大都督突发急病，昏迷不醒，鲁大人请您速速过府一趟！”

　　诸葛亮与李默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

　　“看，忧心之事来了。”

　　诸葛亮起身，语气平静。

　　“东风未至，三军主帅先倒。子龙，随我同去。”

　　**\\* \\*\\* \\***

　　周瑜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药味弥漫，周瑜躺在榻上，面色潮红，双目紧闭，眉头紧锁。

　　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焦虑。

　　鲁肃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几位军医束手无策，只说是“急火攻心，忧思过甚”。

　　诸葛亮上前看了看，又探了探脉象（李默怀疑他到底会不会），然后对鲁肃道：

　　“子敬兄勿忧，公瑾此病，非药石可医。”

　　鲁肃都快哭了：

　　“孔明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曹军虎视眈眈，万事俱备，可就差……就差那东风啊！”

　　“公瑾这是活活急出来的病！”

　　诸葛亮点点头，走到案前，取过笔墨，挥毫写下十六个大字：

　　“欲破曹公，宜用火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写罢，他将纸拿起，置于周瑜榻前。

　　说来也奇，那周瑜仿佛心有感应一般，竟缓缓睁开眼。

　　目光触及那十六个字，猛地咳嗽起来，挣扎着坐起。

　　一把抓住诸葛亮的手，声音嘶哑：

　　“孔明……既知我病源，可有良药？此东风……何处可求？”

　　“若不得东风，我江东基业，百万生灵……休矣！”

　　情急之下，这位风流倜傥的大都督竟眼圈发红，英雄气短之状令人动容。

　　李默在一旁看着，心里明镜似的：

　　“啧，演技派啊！一个个都是影帝级别！”

　　“周瑜这病九成是装的，就是逼诸葛亮表态想办法。”

　　“老诸啊老诸，看你怎么接招？”

　　只见诸葛亮轻摇羽扇，淡定得一塌糊涂，仿佛周瑜只是得了普通感冒：

　　“亮虽不才，曾遇异人，授奇门遁甲天书，可呼风唤雨。”

　　“都督若要东南风时，可于南屏山建一高台，名曰‘七星坛’。”

　　“亮愿登坛作法，借三日三夜东南大风，助都督用兵，如何？”

　　帐内瞬间安静了。

　　鲁肃瞪大了眼睛，一脸“你莫不是在逗我”。

　　周瑜死死盯着诸葛亮，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看到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平静。

　　李默内心疯狂刷屏：

　　“来了来了！经典剧情！封建迷信大舞台！”

　　“科学解释一下不行吗？就说是根据天气变化预测的会死啊？非要搞得这么神神叨叨！”

　　“哦对了，这会儿没天气预报……但好歹编个靠谱点的理由啊！”

　　“奇门遁甲？你咋不说你是赛博坦星来的汽车人呢？”

　　周瑜的眼神变幻不定，惊疑、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当然不信什么奇门遁甲，但诸葛亮如此笃定，莫非真有把握？

　　此刻他已无路可走，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得抓住。

　　他猛地一咬牙：

　　“若果如此，乃国家万幸！请先生即刻施为！需要何物，尽管道来！”

　　“只需一百二十人执旗守坛，依方位站立即可。”

　　诸葛亮报出要求，然后又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李默道：

　　“子龙将军勇武沉稳，可否请你率一部精兵，负责七星坛外围护卫？”

　　“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李默正沉浸在吐槽中，闻言一愣，下意识抱拳：“末将领命！”

　　心里却嘀咕：

　　“让我去守那个跳大神的台子？”

　　“好吧，总比在江面上被烧成烤鱼强。至少安全点……吧？”

　　**\\* \\*\\* \\***

　　南屏山，七星坛以惊人的速度搭建起来。

　　果然如诸葛亮所说，就是个样子货高台，插着些旗幡，划分了方位。

　　一百二十名军士手持各色旗帜，依照吩咐站定。

　　一个个表情肃穆，眼神里却透着茫然和敬畏。

　　李默带着一队还算可靠的士兵（主要是刘备的老底子，相对放心）。

　　在离坛百步之外布防。

　　眼神不断扫视着黑漆漆的山林。

　　脑子里还在回响着夜枭关于主和派和黎山巫裔的警告。

　　总觉得这暗夜里藏着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诸葛亮沐浴斋戒，披发跣足，身着道袍（也不知道他从哪搞来的这身行头）。

　　一脸庄重肃穆地登上了七星坛，开始步罡踏斗，挥舞着宝剑，嘴里念念有词。

　　那架势，那氛围，搞得煞有介事。

　　连带着山下江风吹过旗幡的猎猎声，都仿佛带上了几分神秘色彩。

　　李默远远看着，努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嗯，演技在线，道具逼真，氛围组也给力……可惜没有bGm和干冰喷雾，不然效果更炸裂。”

　　“老诸啊，你搁现代绝对是顶级流量明星，唱跳rap……呃，作法不行。”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面上的风还是那个鸟样。

　　时而微弱，时而乱刮，别说东南风，连个正经方向都没有。

　　坛下的军士们开始有些躁动，窃窃私语声渐渐响起。

　　李默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下士兵投来的疑惑目光。

　　“军师……这风，啥时候来啊？”

　　一个胆子稍大的偏将忍不住低声问李默。

　　李默心里也没底，虽然知道历史结果，但这等待的过程着实熬人。

　　他只能板起脸，拿出赵云的威严：

　　“噤声！军师既说有，那就一定有！安心护卫，不得懈怠！”

　　心里却在疯狂祈祷：

　　“诸葛大爷，诸葛祖宗！您老可千万别玩脱了啊！”

　　“这要是借不来风，周瑜肯定第一个砍了你，顺便把我也剁了当陪葬！”

　　“我的穿越生涯可不能就这么报销在封建迷信活动里啊！”

　　就在人心浮动，连李默都快要绷不住的时候。

　　诸葛亮终于完成了又一轮复杂的“仪式”。

　　他停下动作，站在坛心，仰首望天，似乎在静静感受着什么。

　　忽然，他低下头。

　　目光穿越百步距离，精准地落在了李默身上，并微微颔首示意。

　　李默一愣，左右看了看，确认诸葛亮是在叫自己，连忙小跑着来到坛下：“军师有何吩咐？”

　　诸葛亮并未走下高坛，只是微微俯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李默耳中。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与坛上那宝相庄严的形象判若两人：

　　“子龙，看护好此地。坛上之法，乃掩人耳目，安众人之心耳。”

　　李默：“？？？” 啥意思？承认是骗人的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诸葛亮又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真正的‘风’，在于天时地利之变，亦在于人谋筹算之准。”

　　“我观天象，测云气，推节令，算定东南风必起于今夜子时之后，绝非妄言。”

　　“你且记住，风起之时，亦是危机暗涌之刻。莫让‘人祸’……扰了这既定的‘天时’。”

　　说完，他不等李默消化这番话，便直起身。

　　再次恢复了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仿佛刚才那几句交底从未发生过。

　　李默呆呆地站在坛下，脑子里嗡嗡的。

　　好家伙！果然是预测天气！

　　什么奇门遁甲，什么作法借风，全是忽悠人的！

　　是为了增加神秘感，稳定军心，顺便装个大的！

　　但是……“人祸”？

　　军师指的是主和派的阴谋？

　　还是黎山巫裔可能搞鬼？

　　他特意点醒我，是知道些什么？

　　还是仅仅出于谨慎？

　　李默瞬间感觉肩上的担子重了千斤。

　　他不仅要防着可能存在的物理攻击。

　　还得提防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人祸”来破坏这好不容易等来的东南风？

　　他抬头望了望坛上又开始“作法”的诸葛亮。

　　又看了看漆黑一片、仿佛潜藏着无数危险的山林。

　　最后感受了一下那依旧没什么起色的江风，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所以，我这班的重点，从‘护卫神棍’，变成了‘保障气象条件顺利达成’？”

　　李默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只觉得前途多舛，加班路漫。

　　“东风啊东风，你可得争点气，准时来啊！”

　　他心中默念。

　　“不然咱们这群人，可就真要被周瑜一把火全当成骗子给烧了！”

　　夜色更深，南屏山上，旗幡依旧无声舞动，等待着那决定命运的风向转变。

　　而李默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警惕着来自任何方向的“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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