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无常授课，往生秘术

　　陈昭的手指迅速将背包侧袋的陶片压紧，指尖触到那道裂痕时，一股微弱的灼热感顺着皮肤窜上来。他没松手，反而把铜钱剑往腰间一插，掌心贴住胸口，深吸一口气稳住体内翻腾的阴气。

　　实验室里死寂一片，只有张教授微弱的呼吸声断续响起。警笛还在远处徘徊，但没人会进来。他知道时间不多。

　　“刚才那点红光……不是巧合。”陈昭低声说，目光没离开昏迷的老教授，“它认得我。”

　　谢必安飘在他身前半步远，招魂幡已收起，生死簿残页静静摊在掌心，边缘泛着淡淡的金纹。“它不只认你，”白无常的声音比平时沉了几分，“它怕你。”

　　范无救靠在墙边，右臂仍垂着，关节错位的痛让他眉头紧锁。他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人都快散架了还谈什么因果牵连？”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挪了半步，站到了陈昭背后。

　　“我不是要讲因果。”谢必安抬起眼，帽檐下那双灰白的眼睛直视陈昭，“我是要教你真正能斩断因果的东西——完整的往生咒。”

　　陈昭抬头看他。

　　“你在实验室用的那一段，只是引子。真正的往生术，是让执念落地，让魂归其所。不是安抚，也不是压制，是送它们走。”谢必安说着，将残页缓缓推向陈昭眉心，“你要不要学？”

　　空气凝了一瞬。

　　范无救立刻开口：“他刚拼完一场，识海还没稳，你现在灌东西进去，万一崩了怎么办？”

　　“正因为他刚经历生死，才听得懂。”谢必安没退，“有些话，死了才明白。可我不想等他死一次才懂。”

　　陈昭没再犹豫。他点头，闭上眼。

　　生死簿残页贴上眉心的刹那，一股沉重的信息流如潮水般涌入识海。无数符文在脑海中炸开，像星辰坠落，每一笔都带着千年的重量。耳边响起低沉诵念，不是从外界传来，而是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回荡——

　　“往者安宁，生者无扰；魂归幽途，莲开九霄……”

　　剧痛随之而来。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铁针在颅内穿刺。眼前闪过错乱的画面：荒庙石柱倒塌、婴儿在血水中睁眼、黑棺渗出冥河之水……全是刚刚经历过的事，又被扭曲成陌生的模样。系统警报在识海中闪烁：【精神负荷超标，建议中断连接】。

　　他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立刻调动钟馗教的“斩鬼十三式”心法，在经脉中引导阴气回旋。同时，他抽出铜钱剑，反手插入地面，借法器为锚，稳住自身神识。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震动。

　　范无救将哭丧棒狠狠杵进地砖裂缝，黑气自棒身蔓延而出，在陈昭周身形成一圈暗色环线。那气息厚重如墙，隔绝了外界杂音，也压下了识海中的躁动波纹。

　　“撑住。”黑无常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紧绷，“老白要是把你脑子烧坏了，我第一个找他算账。”

　　谢必安没回应。他闭着眼，嘴唇微动，金纹从残页上一寸寸剥离，化作细流缓缓注入陈昭意识。每一段咒文进入，都像在灵魂上刻下烙印。陈昭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额角青筋暴起，可双手始终交叠于胸前，维持着承接法印的姿态。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洪流终于平缓下来。

　　陈昭睁开眼，瞳孔一瞬间泛出灰白色，随即恢复正常。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掌心浮现出一道极淡的莲花状纹路，一闪而逝。

　　“记住了？”谢必安问。

　　“记住了。”陈昭声音沙哑，却很稳，“不只是词句，还有……那种感觉。”

　　“感觉？”范无救皱眉。

　　“就像站在河边，看着一个人慢慢走远。”陈昭缓缓站直，“你不拉他，也不推他，只是看着他踏上船，然后挥手。”

　　谢必安轻轻点头：“你能体会到这个，说明它认你。”

　　系统提示浮现：【掌握《往生经》核心篇章，解锁高级往生术使用权。阴德值 3000。】

　　夜风从破碎的窗户吹进来，卷起几张散落的纸页。远处城市灯火依旧，像是另一个世界。

　　“今晚就能试。”陈昭忽然说。

　　“什么？”范无救愣了下。

　　“城西那边，有怨念在聚集。”陈昭望向窗外，“一个女孩，卡在阳台三天了。再不引渡，她就要碎了。”

　　三人没再多话，迅速离开实验楼。

　　废弃公寓建于九十年代末，外墙斑驳，楼道玻璃全碎，楼梯间堆满垃圾。他们一路直上七楼，脚步落在水泥台阶上几乎没有声响。

　　顶层走廊尽头，一名少女魂魄蜷缩在阳台栏杆边，身形半透明，边缘已经开始剥落，像被风吹散的灰烬。她双眼空洞，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不该跳……我不该跳……”

　　陈昭走上前，没有拔剑，也没画符。

　　他站在阳台中央，双手缓缓抬起，结出一个复杂手印。口中吐出的音节清晰而平稳，每一个字都带着某种韵律——

　　“往者安宁，生者无扰；魂归幽途，莲开九霄；执念尽散，业障皆消；三更引路，五鼓归桥……”

　　随着咒语落下，掌心金光涌出，顺着指尖延展，在空中凝成一朵半透明的莲花虚影。花瓣层层绽开，缓缓升起，停在少女面前。

　　她怔住了。

　　泪水从她眼中滑落，不是往下坠，而是向上飘起，融入花瓣之中。她的身体开始发光，轮廓逐渐清晰，又慢慢变得轻盈。最后，整个人化作一朵白莲，顺着无形阶梯升向夜空，消失在云层之上。

　　整栋楼的阴气骤然退去。

　　系统提示再次响起：【成功施展高级往生术，超度执念深重亡魂。阴德值 5000。】

　　陈昭收回手，长舒一口气。掌心官印微亮，随即隐没。

　　范无救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刚才……没靠系统提示。”

　　“这次是自己念出来的。”陈昭笑了笑，“以前总觉得超度是完成任务，现在才知道，它是给人最后的体面。”

　　谢必安站在栏杆旁，望着天空许久，才转过身：“往后每一次施术，都会沾上一丝对方的执念。久了，你会听见不该听的声音，看见不该看的影子。”

　　“我知道。”陈昭点头。

　　“那你还要继续？”

　　“要。”他说得干脆。

　　白无常轻轻叹了口气，帽檐下的光影晃了晃。他没再说什么，身影渐渐变淡，最终融入夜雾，消失不见。

　　范无救活动了下伤臂，疼得龇牙咧嘴：“这活比地府还累，下次能不能挑个暖和点的地方办事？”

　　陈昭收起铜钱剑，转身走向楼梯口：“走吧，李阳刚发消息，说查到了周家一处老库房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

　　走到一楼门口时，陈昭忽然停下。

　　他摸了摸背包侧袋，那里陶片的温度似乎比刚才高了些。裂痕仍在，但渗出的红光已经不见。

　　他没多言，只是将袋子拉链彻底拉上，扣紧。

　　街灯昏黄，照出两人前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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