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异谷

　　试验田的稻谷收回来后，被单独堆在祠堂的空屋里，用厚布盖着，连小虎这样的孩子都被叮嘱不许靠近。墨渊和凌恒守在旁边，看着那堆稻谷在布下微微泛着银光，像堆着细碎的星子。

　　“这米真的能吃吗？”张屠户蹲在门口，手里捏着颗试吃的谷粒，反复掂量，“甜是甜，可透着股邪性，别吃坏了人。”

　　秦老拄着拐杖进来，身后跟着王铁匠。老人没说话，先掀开布角，一股清冽的香气立刻散开，比新米的香味更醇厚，还带着点草木的清新。他捻起一把稻谷，放在阳光下细看，谷粒上的银光在阳光下流转，像有生命似的。

　　“王铁匠，烧锅水。”秦老忽然开口，声音平静，“煮一碗试试。”

　　王铁匠愣了下，赶紧去灶房烧水。墨渊找了个粗瓷碗，舀了半碗稻谷，淘洗时发现，这米不用搓揉，谷壳就自己裂开了，露出的米粒莹白如玉，还带着淡淡的银晕。

　　水开后，米粒下锅，刚煮了片刻，锅里就冒出细密的白汽，汽里裹着那股清冽的香，飘得满祠堂都是。原本在院里闲聊的人都凑了过来，扒着门框往里看，眼里满是好奇。

　　“这米咋煮得这么快？”张婶探头看了看，“普通米至少得煮半个时辰，这才一炷香的功夫，就开花了。”

　　墨渊也觉得奇怪，锅里的米粒已经涨开，汤色是淡淡的乳白，银晕在汤里流转，看着就不像凡物。秦老示意凌恒盛一碗，晾温后，他先舀了一勺尝了尝，眉头渐渐舒展。

　　“香，甜，还有股暖意。”秦老放下碗，看向众人，“没毒，反而……像是补物。”

　　这话一出，大家都松了口气。张屠户第一个上前，盛了半碗就往嘴里扒，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停：“好吃！比蜜还甜！咽下去浑身都热乎，刚才割稻子的乏劲都没了！”

　　王铁匠也尝了尝，咂咂嘴：“难怪夜里有怪东西，这米肯定不是普通品种。墨渊哥，你这试验田是不是有啥讲究？”

　　墨渊摇摇头，他也说不清。但他想起夜里的银雾和光点，心里隐约有了猜测：“或许……是那些光把稻子变了样。”

　　里正沉吟片刻，对众人说：“这米既然没坏处，就先存着，每户分一小袋尝尝，剩下的留着做种子，明年再种种看。”他看向墨渊，“你和凌恒多上心，明年的试验田再扩大些，看看这异谷到底有啥门道。”

　　分米的时候，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像捧着宝贝。墨渊分到的小袋米，他没舍得吃，找了个陶罐装起来，放在炕头的柜子上。夜里躺在床上，他总觉得那陶罐在微微发烫，还隐隐能听见极轻的“嗡嗡”声，和那天夜里的响动很像。

　　凌恒也发现了异常，他把耳朵贴在陶罐上听了听，眉头微皱：“这米……好像在‘喘气’。”

　　墨渊心里一动，想起谷粒上流转的银光，忽然觉得，这异谷或许真的有生命。他想起秦老说的“天地灵秀”，难道青石镇的土地真藏着玄机？

　　接下来的几天，镇上没再出现异光，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但大家心里都记着那异谷的事，路过祠堂时，总会往空屋瞟两眼，眼神里带着期待。王铁匠甚至打了个精致的铁盒，说要给明年的异谷种子做“窝”，保证不被虫咬。

　　墨渊去试验田翻地时，特意留意了土壤，发现被异谷扎根的地方，泥土比别处更松软，还带着淡淡的香气。他抓了把土放在鼻子前闻，那香气钻进肺里，竟觉得头脑清明，比喝了凉茶还舒服。

　　“这地也变了样。”凌恒蹲在旁边，用手捻着泥土，“明年种下去，说不定能长出更奇的东西。”

　　墨渊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那些银雾和光点，或许不是偶然出现的。它们选择试验田，选择这异谷，会不会是在给青石镇某种启示？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翻好的土地上，泛着柔和的光。墨渊看着这片土地，忽然觉得，过去的认知好像被打破了。青石镇不只是个普通的村镇，它藏着秘密，藏着未知，而这异谷，就是打开秘密的钥匙。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握着那袋异谷种子，心里却异常踏实。就像过去无数次面对困难一样，不管这异谷是福是祸，他们都能接住，都能把日子过下去。

　　夜里，炕头的陶罐又开始微微发烫，“嗡嗡”声像在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墨渊把手放在罐口，能感觉到淡淡的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他知道，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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