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糖画里的星辰

　　翌日清晨，青石镇的早市已热闹起来。凌恒推开窗，就听见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刚出炉的烧饼嘞！”“新鲜的菱角，甜得很！”还有孩童的嬉笑声，混着豆浆的香气，把晨光都染得暖融融的。

　　墨渊被这动静吵醒，揉着眼睛凑到窗边：“嚯，这么热闹？走，下去瞧瞧！”

　　三人一花下楼时，客栈大堂里已坐满了吃早饭的客人。老板娘端上三碗热气腾腾的豆浆，配着刚出炉的油条，金黄酥脆，咬一口直掉渣。“尝尝咱镇上的油条，外酥里嫩，配豆浆绝了！”

　　小花飘在桌边，好奇地看着油条：“这东西像弯弯的月亮，能吃吗？”

　　“能，可香了。”墨渊撕下一小块油条，蘸了点豆浆，递到它面前，“小心烫。”

　　小花用花瓣轻轻卷起油条，尝了尝，顿时晃起花瓣：“酥酥的！还有点甜！”

　　吃过早饭，他们跟着人流往镇中心走。街角的糖画摊前围了不少孩子，昨天那个师傅正握着铜勺，在青石板上飞快地勾勒，糖浆遇冷凝结，很快就现出一只展翅的凤凰，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

　　“师傅，给我捏个星子！”墨渊挤上前去，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摊上。

　　糖画师傅愣了愣，随即笑了：“星子？有点意思。”他舀起一勺滚烫的糖稀，手腕一转，先是画出一个圆，再在周围拉出无数道细细的金线，像星子炸开的光尾，“这样成不？”

　　墨渊看着那枚“星子”，糖稀在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金线细得像真如丝，竟和他在真如本然海见过的星轨有几分像。“成！太成了！”

　　小花凑过去，用花瓣轻轻碰了碰糖星子，糖面微凉，甜香扑鼻：“它好像在发光呢，跟真的星子一样。”

　　“那是，”糖画师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咱这糖画，不单能看，还能‘活’——你看这凤凰，翅膀像在动吧？这星子，金线像在飘吧？”

　　正说着，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挤过来，举着手里的糖兔子：“师傅，我的兔子耳朵断了……”说着眼圈就红了。

　　糖画师傅赶紧舀了点糖稀，小心翼翼地给兔子补了只耳朵：“好了好了，跟新的一样。下次拿稳点，啊？”小姑娘破涕为笑，举着兔子蹦蹦跳跳地跑了。

　　小花看着那只补好的糖兔子，忽然说：“师傅，您的手真巧，能让断了的东西变好。”

　　糖画师傅哈哈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哪是巧？是用心。你对它上心了，它就给你长脸。”他擦了擦铜勺，“就像这糖稀，你急了，它就化；你慢了，它就硬。得刚好，才能成个物件。”

　　墨渊举着糖星子，忽然觉得这小小的糖画里，藏着和石匠魂修桥、阿木爷爷守林一样的道理——用心了，再普通的东西，也能生出温度。

　　离开糖画摊时，日头已升得老高。镇上的茶馆里传来说书先生的声音，讲的是“断虹桥重生”的故事，添油加醋说得神乎其神，说有仙人路过，吹了口仙气，桥就自己合上了。

　　“这先生倒会编。”墨渊笑着说。

　　小花却摇了摇花瓣：“也不全是编的呀，石匠魂们那么用心，不就像仙人吗？”

　　凌恒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提着菜篮讨价还价，有人坐在茶馆里悠闲喝茶，有人举着糖画追跑打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烟火气，却又藏着自己的用心——为一顿饭，为一个物件，为一个念想。

　　原来这世间最动人的，从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奇迹，而是这些藏在烟火里的用心。就像糖画师傅补兔子的手，石匠魂凿石头的锤，阿木爷爷晒果干的耐心，还有他们此刻，举着糖星子，走在阳光下的脚步。

　　墨渊忽然咬了口糖星子，甜得眯起眼睛：“走，去看看说书先生还能编出啥新鲜的！”

　　小花跟着飘过去，花瓣上沾着的糖屑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它自己也成了颗会跑的小星子。青石镇的热闹还在继续，糖画的甜香混着豆浆的热气，在晨光里酿成了一杯最寻常的酒，喝一口，全是日子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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