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晨光下的审判

　　清晨第一束晨曦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出一缕光带。

　　林星辰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浑身像被拆散重组般的酸痛中醒来的。

　　她呻吟一声，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眼是陌生而奢华到极致的天花板，水晶吊灯折射着微光。身下是柔软得过分的床垫，丝滑的被子触感细腻，却让她瞬间僵直。

　　这不是晓晓定的标准间！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汹涌地冲进脑海：

　　毕业聚会、那杯蓝色的“海洋之心”、撞到一个英俊且危险的男人、走错房间，那双可怕又炽热的眼睛、热烈的吻、纠缠的身体...以及之后那些混乱而羞耻的片段……

　　“轰”的一声，林星辰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她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赤裸的肌肤和点点红痕，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也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她惊恐地转头，看向身侧。

　　男人还在沉睡。

　　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即使闭着眼，也透着一股不容靠近的冷峻和威严。

　　被子盖到腰际，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熟睡中的他，少了昨晚的侵略性和危险，但依旧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是他！那个在走廊上撞到的男人！

　　林星辰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

　　羞耻、恐惧、慌乱、无助……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让她窒息。

　　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试图不要惊醒了旁边的男人。

　　顾夜宸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睁开。

　　那是一双极其深邃的眼眸，初醒时带着一丝朦胧，但瞬间就恢复了清明，锐利冰冷，直直地看向正在试图逃离的林星辰。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也停滞了。

　　林星辰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死机。她维持着半个身子撑起的滑稽姿势，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顾夜宸，他坐起身，动作自然流畅，丝毫没有宿醉或疲惫之态，只是目光冷冽地扫过凌乱的床单，以及身边这个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女孩。

　　“你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刚醒时的磁性，却没有任何温度，像冰冷的金属撞击，每一个字都敲打在林星辰脆弱的心脏上。

　　“我……我……”

　　林星辰舌头打结，眼泪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我、我走错房间了……我不是故意的……”

　　她语无伦次，只想尽快解释清楚，然后逃离这个让她恐惧和羞耻的地方。

　　顾夜宸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洞察人心的眼睛审视着她。

　　女孩看起来非常年轻，素净的小脸上毫无修饰，此刻写满了惊慌和无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像只受惊过度的小鹿。

　　她的反应，不像是刻意安排的人。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床单某处，那里有一抹已经干涸的暗红痕迹，眼神暗了暗。

　　药效退去后，昨晚的记忆虽然模糊，但并非完全空白。

　　他记得是自己将人拉进房间，记得怀中柔软的触感和细微的哭泣……以及，被他吻去的眼泪。

　　但长期处于权力顶峰和阴谋漩涡中养成的习惯，让他不会轻易表露任何情绪，尤其是弱势的一面。

　　“走错房间？”

　　他重复着这几个字，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帝景顶层的总统套房，可不是随便能‘走错’的。”

　　林星辰被他话里的质疑显得更加慌乱：

　　“真的！我和同学毕业聚会……喝多了……我以为是同学订的房间在28楼……”

　　她急得快哭了，下意识地揪紧了身前的被子，指节泛白。

　　顾夜宸看着她急于辩解的样子，眼神深邃。

　　他掀开被子下床，动作优雅从容，仿佛置身于自己的领地，丝毫没有局促感。

　　精壮的身躯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晨光中，林星辰吓得立刻闭上眼，脸颊烧得通红。

　　他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径直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睡袍穿上，系好腰带。然后，他走到床头柜，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周铭，昨晚顶层走廊和电梯的监控，调出来。另外，查一个人……”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林星辰，压低声音吩咐，但冰冷的语调清晰地传到林星辰耳中，让她不寒而栗。

　　他是在查她吗？他会怎么对付她？报警？还是用他的权势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无数的恐怖念头在她脑中盘旋。

　　趁着他背对着自己讲电话的间隙，林星辰鼓起最后一丝勇气，用颤抖的手抓起散落在地的自己的衣物，胡乱地往身上套。

　　每一下动作都牵扯着酸疼的身体，但她不敢停顿，只想快点离开。

　　穿好衣服，她也顾不得是否整齐，踉跄着跳下床，脚步虚软地朝着门口跑去。手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她几乎要哭出来。

　　“站住。” 冰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林星辰的身体瞬间僵住，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冰凉。

　　顾夜宸已经结束了简短的通话，转过身，看着她狼狈的背影。

　　“我允许你走了吗？”

　　林星辰不敢回头，声音带着哭腔：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夜宸没有理会她的哀求，迈步走近。

　　他的脚步很轻，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无声，但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星辰的心尖上。

　　他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处停下，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名字。” 他吐出两个字。

　　林星辰吓得一抖，下意识地回答：“林……林星辰……” 说完她就后悔了，为什么要告诉他真名？

　　“林星辰……” 顾夜宸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记忆库里搜索。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

　　林星辰没有得到下一步的指令，恐惧战胜了一切，她猛地拧开门把手，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冲了出去，甚至不敢等电梯，顺着安全通道的楼梯跌跌撞撞地跑了下去。

　　顾夜宸没有追。他只是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仓皇远去。

　　片刻后，他修长的手指拿起了床上的那枚带着校徽的发夹。他摩挲着发夹边缘，眼神复杂难辨。

　　昨晚的片段在脑中回放，女孩哭泣的眼，柔软的腰肢，嫩滑的肌肤，以及那抹刺目的红……

　　周铭的电话很快回了过来：“顾总，监控查看了，那位小姐确实是独自一人，从酒吧方向过来，看上去意识不太清醒，按错了楼层……她的信息初步查到，是A大今年的本科毕业生，名叫林星辰，成绩非常优异……”

　　A大？林星辰？

　　顾夜宸的眸色更深了。

　　他想起来了，不久后，他即将受聘担任A大经济学院的客座教授。

　　而林星辰这个名字，似乎在录取的研一新生名单里看到过，是跨学科领域的尖子生。

　　竟然是她……

　　他握紧了掌心的发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以及凌乱床单上那抹已然凝固的痕迹，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而晦暗的情绪，在他冰冷的心湖深处，悄然漾开了一圈涟漪。

　　这场晨光下的“审判”，以她的仓皇逃离暂告段落，但他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就此结束。

　　尤其是，当他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

　　命运的丝线，已经紧紧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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