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一丝破妄真意

　　瞬间。

　　眼前景象骤然变幻！

　　他看到一位黑袍猎猎的魔族剑客，于万丈魔山之巅练剑，剑出如孤风过境，萧瑟而凌厉，那是“孤风剑魔”纵横魔域的年轻岁月。

　　又看到一位青衫人族的身影，模糊不清，只是随手一指，一道仿佛能分割光暗、斩断因果的剑光亮起，孤风剑魔的所有剑招、所有魔道法则，在这一剑面前尽数瓦解崩碎。

　　那是败北的一刻，也是新生的一刻。

　　他“看”到孤风剑魔于此地结庐，日日夜夜面对着山壁上那道永不磨灭的剑痕参悟，魔道剑意与那一丝“斩虚破妄”的人族剑意开始艰难地交融。

　　之后，景象在变。

　　他看到万年前某日，天空被撕裂，一道充满吞噬与毁灭意志的漆黑妖魔之气降临，所过之处，万物凋零。

　　孤风剑魔仗剑而起，与那道妖魔之气在这石窟内爆发惊天大战！

　　魔剑哀鸣，妖魔嘶吼，最终，孤风剑魔燃烧毕生修为与魔魂，引动此地残留的那一丝“斩虚破妄”剑意，化作一道暗含破妄真意的魔道剑光，将那道妖魔之气彻底钉杀在祭坛之下！

　　而他的佩剑“孤风”也因此断裂，魔魂随之湮灭。

　　画面戛然而止。

　　顾玄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依旧站在原地，手指还搭在剑柄上。

　　方才那跨越万年的片段，仿佛只是一瞬。

　　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看破虚妄”本质的剑意，正从残剑中剥离，如同溪流般融入他的身体，最终汇入他眉心识海，与他被封印的、源自戮渊剑的本源剑意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嗡！

　　他体内那沉寂的戮渊剑，再次发出了清晰的嗡鸣，不再是悸动，而是一种如同遇到同源力量的欢欣与渴望！

　　虽然第四式“斩虚破妄式”他早已领悟，但这来自剑诀源头。

　　此刻将戮渊剑前主的一丝本源真意，融合。

　　对这门剑式的理解陡然加深了一层，甚至触摸到了一丝更深处、关乎神境的玄奥！

　　更重要的是，在这股外来真意融入的瞬间，他感觉到丹田内，那封印着极境元婴的暗红色锁链，其中一道符文，极其细微地黯淡了那么一丝！

　　“有效！”

　　顾玄心中狂震。

　　这“斩虚破妄”真意，竟然能削弱“封天锁魂印”！

　　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确确实实起到了作用！

　　这为他解除封印，指明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寻找与戮渊剑同源，或者具备类似“破妄”、“破禁”属性的高层次力量！

　　“墨玄，你……你没事吧？”

　　赤练见他久久不动，忍不住出声询问。

　　他们都看到了刚才残剑的异动和顾玄瞬间的失神。

　　顾玄缓缓收回手，那柄残剑在他触碰之后，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悄然化作了一捧黑色的尘埃，消散于空中。

　　唯有那一丝真意，留存于顾玄心间。

　　“我没事。”

　　顾玄转过身，面色平静，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锐利的光彩：

　　“此剑乃孤风剑魔前辈佩剑，内含前辈一丝不屈剑意，方才感应到我身上某种特质，已将剑意传承于我。

　　此地……是剑魔前辈的陨落之地，亦是镇压那寂灭魔尊一丝分身之所。”

　　他没有提及戮渊剑前主的剑意，只将重点放在孤风剑魔和寂灭魔尊分身上。

　　众人闻言，肃然起敬。

　　一位为守护族群而战死的上古剑魔，值得他们尊敬。

　　岩魁对着祭坛和残剑消散之处，郑重地行了一个魔族古礼。

　　影煞也微微躬身。

　　幽烬眼神复杂地看着顾玄，既有羡慕，也有一丝释然。

　　剑意传承，讲究缘法，强求不得。

　　他开口道：

　　“既然传承已被你所得，此间事了。

　　这被污染的魔源魂晶……”

　　他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依旧悬浮的黑色晶石：

　　“留在此地恐生后患，是否要将其摧毁？”

　　顾玄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不可。”

　　“此物虽被污染，但仍是此地封印阵法的一部分，维系着最后的平衡。”

　　“贸然摧毁，恐有残余妖魔之气外泄。”

　　“就让它留在此地，随着岁月自行消散吧。”

　　这个决定合情合理，众人都无异议。

　　“此次探索，虽未得实质宝物，但解开了此地秘辛，墨玄你得剑魔传承，也算不虚此行。”

　　赤练总结道，语气中已带上了几分以顾玄为首的意味。

　　实力与机缘，已然让顾玄在这个小团体中的地位悄然确立。

　　“走吧，回去向大小姐复命。”

　　顾玄当先朝外走去。

　　一行人离开石窟，穿过甬道，再次回到弥漫着腐臭气息的沼泽。

　　来时五人各怀心思，回去时，队伍的气氛却已然不同。

　　顾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感受着识海中那一丝精纯的“斩虚破妄”真意，以及丹田封印那微不可查的松动，心中暗道：

　　“孤风剑魔……寂灭魔尊分身……戮渊剑前主……万年前的线索，正在一点点串联起来。”

　　“魔族领地，或许比我想象的，隐藏着更多与我相关的秘密。”

　　“下一个目标，便是寻找更多类似的力量，磨砺这道真意，冲击封印！”

　　他抬头望向黑魇魔域堡垒的方向，眼神深邃。

　　魔渊试炼，他忽然有些期待了。

　　那里，想必不会缺少强大的对手和……解开封印的契机！

　　之后五道魔光穿过笼罩堡垒的浓郁魔气，降落在主殿前的广场上。

　　早已收到消息的夜魅儿与赫连统领已端坐殿内等候。

　　踏入森严大殿，幽烬、赤练等人下意识地落后顾玄半个身位。

　　这个细微的变化，立刻被上首的夜魅儿和赫连统领敏锐地捕捉到。

　　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异色。

　　“大小姐，赫连统领，我等探索归来。”

　　幽烬作为名义上的领头者，上前一步，拱手汇报。

　　他虽然心有不甘，但在绝对的实力和既成事实面前，也不得不暂时低头。

　　他简要陈述了遭遇尸魔、激战、以及最终探索遗迹的经过。

　　重点描述了顾玄如何力挽狂澜，独自对抗并击溃古尸将，硬接尸魔王子全力一击，以及最后获得孤风剑魔传承的过程。

　　至于魔源魂晶被污染一事，他也如实禀报。

　　随着幽烬的叙述，夜魅儿猩红的美眸中，惊讶之色越来越浓。

　　当她听到顾玄仅凭肉身与魔气便碾压古尸将时，放在王座扶手上的玉指微微收紧。

　　听到他硬接“万尸腐魂波”而只受轻伤时，她甚至微微坐直了身体。

　　最后听到“孤风剑魔传承”时，她看向顾玄的目光，已彻底从之前的审视、利用，转变为一种看待同等潜力股的极度重视。

　　赫连统领更是目光灼灼，仿佛要将顾玄里外看透。

　　他心中波澜起伏：

　　“此子……身受封印，竟还有如此战力！

　　若真能为其解除封印，其实力会暴涨到何等地步？

　　大小姐若得他真心相助，圣女之位……或许不再是奢望！

　　必须加大力度，将其牢牢绑定！”

　　“墨玄。”

　　夜魅儿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

　　“你做得很好。

　　不仅证明了你的实力，更证明了你的……价值。”

　　她将“忠诚”换成了“价值”，意味已然不同。

　　“此乃分内之事。”

　　顾玄不卑不亢地回应。

　　“孤风剑魔乃我魔族上古英杰，你能得其传承，亦是你的造化。”

　　夜魅儿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诱惑：

　　“好好消化这份传承，提升实力。

　　魔渊试炼在即，我需要你更强的力量。”

　　“墨玄定当尽力。”

　　顾玄微微颔首。

　　赫连统领适时开口，声音沉浑：

　　“你等此次任务完成出色，各有赏赐。

　　幽烬、赤练、岩魁、影煞，你四人去库房各领‘黑魇魔元丹’三枚。

　　墨玄，你为首功，除魔元丹外，特许你进入‘黑魔淬血池’修炼一日，助你巩固肉身，消化剑意。”

　　“黑魔淬血池？”

　　幽烬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羡慕之色。

　　那可是黑魇魔域淬炼体魄的宝地，蕴含精纯的魔血精华，对肉身修炼有极大裨益，寻常核心追随者立下大功才可能获得进入的机会。

　　“多谢大小姐，多谢赫连统领。”

　　顾玄拱手谢过。

　　这淬血池对他巩固化神肉身，确实有不小用处。

　　“下去休整吧。

　　墨玄，明日自会有人带你去淬血池。”

　　赫连统领挥了挥手。

　　五人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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