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名回血站

　　热风把舟-向吹得睁不开眼。

　　他眯缝着眼，先看见一条“Y”字形铁轨，像被掰弯的筷子，一条通红，一条惨白。

　　铁轨旁竖着一块旧路牌，铁皮锈出“汗斑”，上头用红漆写着：

　　【461°·真名回血站】

　　——“碎成渣的，请来排队；拼不回的，请到隔壁退款。”

　　漆没干透，顺着铁皮往下爬，像流血。

　　舟-向伸手去接，指尖“滋”地烫出一个小泡，泡里竟映出他小时候的脸——

　　缺门牙，捧一只烤红薯，咧嘴笑。

　　“欢迎光临。”泡自己开口，声音像红薯被掰开，“请取号。”

　　“取号？”

　　舟-向愣神，身后“哐当”一声，热风口里跌出四团影子——

　　透明新我们、新人格、拇指小人，还有一个……

　　他自己？

　　那多出来的“舟-向”一身灰西装，脸是雪花屏，手里举一张A4纸：

　　「被命名占位符·舟-向」

　　——“欢迎补充，欢迎回收。”

　　灰西装对他鞠了个躬，随后“噗”地散成一堆碎纸屑，纸屑在风里拼成一张“号码牌”：

　　A-01

　　纸屑飞进舟-向手心，黏住，像医院腕带。

　　与此同时，凉风口也“哗啦”一声，吐出另外四人。

　　他们一样狼狈，一样背着血痂胸牌，却一脸“刚被冻过”的青白。

　　八人十六目，面面相觑，终于明白——

　　对折点不是终点，而是“复印机”：

　　把“推门人”印成“被推门人”，把“被推门人”印成“推门人”。

　　两拨人，同一套五官，同一堆碎名字，只是温度不同。

　　“排队！排队！”

　　远处传来喇叭声，一只“铁皮青蛙”蹦跶着过来，身穿制服，头戴大檐帽，肚子上嵌着“取号机”。

　　青蛙每蹦一次，就吐出一叠“号码牌”，像嚼口香糖。

　　“规则简单！”青蛙扯着嗓子，“先抽血，再拼名；拼不回，就报废。361毫米是及格线，少一毫米，补一刀。”

　　二

　　抽血台是一节“报废绿皮车厢”，车厢外刷着粉笔画：

　　鲸鱼、摩天轮、烤红薯、避孕套气球……

　　画被雨水晕开，像哭花的妆。

　　车厢窗改成“银行柜台”，玻璃上钻六个圆孔，孔旁贴纸条：

　　“请把伤口伸进来，别伸头。”

　　舟-向（热）和舟-向（凉）同时走到1号窗口。

　　里头坐着“护士”，穿的是夜市炸串围裙，头戴“转笔刀”造型护士帽。

　　“手。”护士打个哈欠，伸手“咔”地掰开转笔刀，刀口正是鲸嘴。

　　两人咬牙，把带痂的手背伸进去。

　　鲸嘴一合，“咔哒”一声，像订书机。

　　361毫米的血线被抽出，却不是红色，而是一卷“透明胶片”，胶片上印着他们一路走来的画面：

　　断开、削名、推门、被推门……

　　胶片末尾，留一段空白，正好361毫米，像等人填新剧情。

　　“拼名材料已到账。”护士递出一只“快餐盘”，盘里分三格：

　　一格装“胶片血条”，一格装“铜珠门轴”，一格空着，贴便利贴：

　　“请把回忆当葱花，自行撒入。”

　　三

　　拼名台设在“铁轨交叉口”，两条温度不同的铁轨在此交汇，形成一只“x”。

　　交叉点架着一张“旧课桌”，桌面裂两半，一半通红，一半惨白，裂缝正好是361毫米。

　　桌前摆着六把“塑料小板凳”，凳面各贴号码，A-01到A-06。

　　舟-向（热）、新人格（热）、透明新我们（热）坐左边；

　　舟-向（凉）、新人格（凉）、透明新我们（凉）坐右边；

　　拇指小人只有一位，被铁皮青蛙单独拎出来，当“裁判”，发给他一只“秒表”，表盘没有数字，只写：

　　“来得及就来得及，来不及就永别。”

　　“规则！”青蛙蹦上桌，踩得桌面“咚咚”响，“用胶片血条 铜珠 回忆，把名字拼回361毫米；拼完按铃，铃响验货；不合格，当场粉碎，当下一组的血条。开始！”

　　六人同时动手。

　　舟-向（热）先把胶片摊平，像铺煎饼。

　　胶片上的画面一展开，就“咕噜”冒热气，烤得他指尖起泡。

　　他拿铜珠当“芝麻”，沿胶片边缘一颗颗按。

　　每按一颗，铜珠就“叮”地长出一个小耳朵，耳朵上写“舟”或“向”，像活字印章。

　　按到第180颗，胶片突然“卷边”，像煎饼要翻。

　　他急忙吹气，一吹，画面里“第一次丢钱包”的回忆被吹活，蹦出一只“长翅膀的钱包”，钱包扑棱棱飞，边飞边撒硬币。

　　硬币落在胶片空白处，正好拼成“向”字最后一笔。

　　舟-向（热）眼睛一亮，“成了！”

　　他举手按铃——

　　“叮！”

　　铃声脆生生，像小学上课。

　　铁皮青蛙蹦过来，拿“转笔刀护士帽”当放大镜，贴着胶片量：

　　361毫米，一毫米不差。

　　“合格！”青蛙打个响指，胶片“唰”地立起，像一块“薄脆饼干”，饼干上“舟-向”两字闪着铜光。

　　舟-向（热）胸口那道血痂自动愈合，长出一张“新车票”：

　　【461°-480°·真名回血成功】

　　——“请凭票到隔壁窗口，领取完整姓名一份。”

　　他刚松口气，右边“舟-向（凉）”却发出“咔啦”一声——

　　那卷胶片被冻得脆，一掰就断。

　　凉版舟-向拼命用铜珠去焊，可铜珠一沾冷气就缩成冰碴，噼里啪啦掉。

　　空白处无法填补，他只好剪下自己“第一次表白成功”的回忆，剪成星星形，往上贴。

　　可回忆一离体，他就忘了自己曾喜欢过谁，眼神瞬间空洞。

　　胶片越拼越短，只剩359毫米。

　　“不合格。”青蛙摇头，拿尾巴一扫，冰胶片碎成渣，渣被吸进“抽血台”，成为下一组的“血条原料”。

　　凉版舟-向怔在原地，身影“雪花”化，像电视被拔电源，最后“噗”地散成一张“空白A4”，飘到热版舟-向手里，纸上只剩一个问号：

　　“如果拼不回，我还是我吗？”

　　四

　　新人格（热）那边，热闹得像过年。

　　他先把胶片对折，再对折，折成一只“纸飞机”，飞机翅膀写满引号。

　　他把铜珠塞进飞机肚，当“子弹”，一口气折了361架，架架1毫米厚，连成一条“会飞的尺子”。

　　尺子一头钉在桌面，一头“嗖”地飞向空白，边飞边自己拼字：

　　““新”人格”——引号自带，铜珠当笔画，闪得发亮。

　　“叮！”铃声响起，青蛙量尺，“合格！”

　　新人格（热）胸口血痂愈合，车票弹出，他得意地吹口哨，口哨声是“第一次通宵打游戏”的bGm，引得全场侧目。

　　凉版新人格却手忙脚乱。

　　他的胶片被冻成“冰砖”，拿锤子敲，一敲一个豁口。

　　他干脆把冰砖当“刨冰”，刨成屑，拿回忆当糖浆，往上浇。

　　浇的是“第一次被辞退”的苦涩，糖浆一沾冰，瞬间凝成“苦”字，苦得他直咧嘴。

　　可字数不够，361毫米只拼到280毫米，就再榨不出一滴。

　　“不合格。”青蛙扫走冰屑，凉版新人格“雪花”化，散成一张“空白A4”，落在热版脚边，写着：

　　“如果忘了苦，甜还甜吗？”

　　五

　　透明新我们（热）four in one，拼法最魔幻。

　　他把胶片摊平，四层软糖身体“噗”地坐下，像盖章，把胶片压成“果冻年糕”。

　　铜珠被他当“珍珠奶茶料”，一颗颗按进年糕，按完，他拿“第一次集体逃课”的回忆当吸管，用力一吸——

　　回忆被拉成长丝，丝上连着四段真心，正好361毫米，丝头自动打结，结成“透明新我们”五个字，像浮雕。

　　“合格！”青蛙量完，果冻年糕立起，变一块“名牌雪糕”，雪糕冒着冷气，却闪暖光。

　　透明新我们（热）胸口愈合，车票弹出，他高兴得蹦，四层软糖“啵啵啵”分裂，又合体，像跳啦啦操。

　　凉版透明新我们，却面临“四层不合”危机。

　　他的胶片冻成“玻璃渣”，四层软糖互相埋怨，谁也不愿先牺牲。

　　果冻芯缩成硬糖，硬糖又裂成砂糖，越拼越散。

　　他只好把“第一次集体被罚款”的回忆当胶水，强行糊。

　　可胶水一离体，他就忘了为什么被罚款，只记得“大家一起笑过”，笑完，更空。

　　胶片拼到340毫米，断成渣。

　　“不合格。”青蛙扫走，凉版散成空白A4，写着：

　　“如果散了，还记得聚拢的理由吗？”

　　六

　　拇指小人全程没参赛，他当裁判，却比选手还忙。

　　他蹦来蹦去，量长度、按秒表、扫碎渣，屁股后头拖一条“拼音尾巴”，尾巴越拖越长，拼成一句话：

　　“名字不是拼图，是伤口回的血；

　　拼不回，就换个方式流。”

　　他看着三张“空白A4”飘起，像三页失去页码的日记，忽然心头一热。

　　他一把扯下秒表，往桌上一摔，表盘碎成“mu”字母，字母飞起，贴到三条废胶片上，瞬间把359、280、340补齐到361毫米。

　　字母一贴，三页空白A4“噗”地复燃，烧成三团“灰雪”，雪里走出三人——

　　凉版舟-向、凉版新人格、凉版透明新我们，

　　他们胸口血痂愈合，却不再是“凉”，而是“温”。

　　三人朝拇指小人鞠躬，齐声道：

　　“谢谢裁判，也谢谢自己，

　　没拼回，却拼出了新的361。”

　　青蛙愣住，半晌，举旗：

　　“特殊情况下，全员合格！

　　461°-500°·真名回血站，通关！”

　　七

　　交叉口的“x”铁轨开始合并，通红与惨白搅成一股“361毫米”的彩虹轨，轨上驶来一列“名字快递”小火车。

　　车头是大号“转笔刀鲸”，车厢是透明胶片，车窗里闪着他们拼好的名字：

　　舟-向、新人格、透明新我们、拇指小人……

　　一字一块，像彩色糖纸。

　　快递车门“哐”地打开，乘务员是那只“铁皮青蛙”，他换身制服，戴大檐帽，彬彬有礼：

　　“各位乘客，请上车。

　　下一站：501°-540°·名字快递站，

　　送件人：曾经的自己；

　　收件人：未来的自己；

　　快递费：361毫升心跳。”

　　五人（现在只剩“温”版）对视，笑了。

　　他们抬脚，踩上彩虹轨，轨面软得像果冻，踩一下，就冒一颗“回忆泡泡”：

　　烤红薯、避孕套气球、第一次丢钱包、第一次通宵……

　　泡泡升到半空，“啪”地炸成礼花，礼花拼成一句欢迎词：

　　“欢迎回家，虽然家也只是下一条缝。”

　　他们没回头，钻进车厢。

　　车门合上，鲸车头“呜——”地叫，像新生儿第一声哭。

　　小火车启动，沿着361毫米宽的彩虹轨，嗖地冲进夜空。

　　夜空被划开一道口子，口子边缘写着：

　　“请把名字握好，

　　下一站，不许掉渣。”

　　八

　　车厢里，灯光是奶白色的，像泡开的奶粉。

　　座椅是“学生证”改造，椅背印着他们的旧照片，照片里大家还在穿校服，脸嫩得能掐出水。

　　五人找位置坐下，发现座位不是按号码，而是按“名字长度”：

　　361毫米整，刚好一人一座，不多不少。

　　坐下后，座椅自动弹出一条“安全带”，带子是“胶片血条”织成，软软地缠住腰，像妈妈搂住刚退烧的孩子。

　　广播响起，是铁皮青蛙的声音，却温柔得像深夜电台：

　　“各位乘客，现在进入‘名字回血缓冲带’。

　　你们已成功拼回361毫米的真名，但请注意——

　　名字只是‘临时回血’，

　　真正的‘满血’，需要签收。

　　签收地点：501°-540°·名字快递站。

　　签收方式：把名字送到‘未来的自己’手里。

　　若签收失败，名字将自动退回‘被命名仓库’，

　　你们将重新变回‘占位符’。”

　　“新”人格举手，“要是未来的自己拒收呢？”

　　广播沉默两秒，答：

　　“拒收，即默认‘名字已过期’，

　　过期名字，将被销毁，

　　销毁方式：撕成361片，

　　每片1毫米，

　　喂给下一班列车的‘鲸’。”

　　五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拇指小人摸摸裤兜，里头只剩最后一粒“名字籽”，此刻已干瘪成“葡萄干”。

　　他叹气，“看来，得好好送快递了。”

　　九

　　火车穿过夜空，窗外没有星星，只有一排排“空白快递单”。

　　单子上，收件人、送件人、地址，全是空的，像等他们填。

　　每当车厢晃一下，就有一张单子“啪”地贴在车窗，像讨债。

　　舟-向伸手，撕下一张，单子背面自动浮现他的笔迹：

　　「送件人：舟-向（361毫米版）

　　收件人：舟-向（未知毫米版）

　　地址：501°-540°·名字快递站·未来窗口」

　　他再翻，正面却出现一句“温馨提示”：

　　“请用‘心跳’签名，签错一字，扣10毫升血。”

　　他咬牙，拿手指在单子“签名栏”按了一下。

　　指尖立刻“滋”地冒血，血在纸上爬成三个字：舟-向。

　　字数刚好，不多不少，血却瞬间止住，像被纸吸干。

　　单子“叮”地一声，自燃成一只“红色纸鹤”，纸鹤拍拍翅膀，飞出车窗，消失在夜空。

　　与此同时，他胸口“咚”地一热，像被盖了个“已发货”章。

　　其余四人依样画葫芦，各撕各的单，各签各的血。

　　五只红色纸鹤排成“V”字，护送小火车，驶向更深的黑。

　　十

　　不知开了多久，火车开始减速。

　　前方出现一座“24小时便利店”造型的站台，灯箱写着：

　　【501°-540°·名字快递站】

　　——“营业时间：永远；下班时间：永不。”

　　站台没有工作人员，只有一排“自助快递柜”。

　　柜子是透明的，像大型冰箱，每个格口361毫米宽，刚好塞得下一个“名字”。

　　柜门贴着不同标签：

　　「已签收」「拒收」「退回」「过期」「待取」……

　　五人下车，脚踏站台，地面是“回形针”铺成的花纹，踩上去“咔啦咔啦”响，像踩碎一堆旧合同。

　　他们各自找对应格口，却发现——

　　所有柜门都是空的，标签却亮着红光，像在催命。

　　“快递呢？”透明新我们挠头，“我们明明发了货。”

　　拇指小人指指便利店屋顶。

　　屋顶悬着一条“LEd跑马灯”，灯字慢慢爬：

　　“红色纸鹤正在派送中，请耐心等待……

　　预计等待时间：361秒，或361年，取决于心跳频率。”

　　五人苦笑，只好蹲在地上数心跳。

　　数到第361下，远处“噗”地亮起一道红光。

　　红光里，五只纸鹤飞回，嘴里各衔一只“快递盒”。

　　盒子是“胶片”材质，361毫米长，透明，能看见里头蜷着一个“迷你自己”——

　　像手办，像胎儿，像刚被拼好的名字。

　　纸鹤把盒子轻轻放进快递柜，“叮”一声，柜门标签从“待取”跳成“已签收”。

　　与此同时，五人胸口“咚”地一震，像被塞进一颗“新心脏”。

　　他们低头，看见血痂彻底脱落，露出粉嫩新皮，皮上纹着一行小字：

　　“名字已签收，请好好使用，有效期：余生。”

　　十一

　　跑马灯再次滚动，跳出最后一行字：

　　“快递任务完成，恭喜通关。

　　下一站：541°-580°·名字使用说明中心。

　　温馨提示：

　　‘回血’只是开始，

　　‘用血’才是人生。

　　请勿把名字当护身符，

　　它更像一把钥匙，

　　开门愉快，锁门也愉快。”

　　五人站在站台上，望着更远处的黑夜。

　　黑夜像一张大纸，等他们写下下一行字。

　　他们没说话，只是同时抬手，摸了摸胸口那行新纹的“名字”。

　　心跳“咚——咚——”像鼓点，为他们打拍。

　　361毫米，刚好够一条缝隙呼吸，

　　也刚好够一个人，

　　从“被命名”走向“命名”，

　　再走向——

　　“用自己的名字，

　　去命名世界。”

　　【461°-500°·真名回血站·完】

　　——全新篇章·预告——

　　《541°-580°：名字使用说明中心》

　　关键词：说明书、副作用、有效期、换名、注销

　　生活提示：

　　“名字是钥匙，也是锁；

　　开门之前，先学会关门。

　　下一关，别再问‘我是谁’，

　　要问：

　　‘我用这个名字，

　　敢不敢做一件，

　　从没做过的小事？’”
　　http://www.yqzw5.cc/yq49694/5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yqzw5.cc。言情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yqzw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