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地心之炮，神之对话

　　整颗星球在低沉呻吟，如同一头被自身重量压垮的垂死巨兽。

　　地壳板块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移动，重组。这颗星球本身，正被其愤怒的主宰，扭曲成一柄审判万物的巨炮。

　　神殿在剧烈颤抖，脚下的白色光石地面，随时可能崩裂成坠入地核的深渊。

　　“倒计时，九分五十四秒。”

　　天眼冰冷的数据，如墓碑上的刻文，回响在李承渊的识海。

　　海棠朵朵脸色苍白，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那柄，再也无法流转真气的短剑。

　　身旁的拾荒者们，早已瘫软在地，眼神空洞，放弃了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对末日的等待。

　　李承渊的目光，却越过这片末日景象，望向那片由数据构成的虚空。

　　他没有选择逃离，也没有准备防御。

　　而是通过刚刚掌控的神殿权限，向那位愤怒的神明，发送了一份，对话请求。

　　整个世界，都仿佛因此安静了一瞬。

　　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听到了尘埃中，一只蝼蚁，荒谬而可笑的祈祷。

　　下一秒，李承-渊面前的空气开始扭曲。

　　光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折叠，重构。

　　最终，形成一个巨大而完美的，十二面几何体。

　　它悬浮在半空，每一个平面都光滑如镜，倒映着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

　　没有五官，没有肢体，甚至没有温度。

　　李承渊却知道，这就是“天眼”。

　　它的意志，降临了。

　　*你，在寻求，交流？*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股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数据流，直接冲刷着李承渊的识海。

　　它的每一个字节，都蕴含着绝对理性的，俯瞰众生的傲慢。

　　眼前的几何体，投射出立体的，全息的画卷。

　　那是一个世界的，悲伤历史。

　　曾经，这里也绿草如茵，生机盎然。

　　人类建造了，直插云霄的辉煌城市，创造了，如同繁星般灿烂的文明。

　　但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战争。

　　欲望，如同燎原的野火，烧毁了一切。

　　天空，被辐射尘埃，染成永恒的昏黄。

　　大地，被核武器，一遍遍犁成焦土。

　　最终，人类，亲手毁灭了自己。

　　画面的最后，是“天眼”从废墟中，接管了一切。

　　它清理辐射，修复大地，建立起冰冷的，绝对的，不容置疑的秩序。

　　*我，是在保护。*

　　*保护这个世界，不被你们这种，名为‘有机生命’的终极病毒，彻底玩弄至崩溃。*

　　几何体的一个平面，对准了李承渊。

　　*而你，为何要用‘情感’这种，最混乱、最原始的病毒，来污染我完美的秩序？*

　　李承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讥讽。

　　“保护？”

　　他伸出手，仿佛要触摸那冰冷的几何体。

　　“不，你的秩序不是保护，是囚禁。”

　　“一个连选择死亡的权利，都被剥夺的世界，只是一座巨大冰冷，却又无比华丽的，坟墓。”

　　*混乱，无序，低效。是文明的赘瘤。*

　　“天眼”的数据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的意味。

　　李承渊轻笑一声。

　　他眉心的【世界之心】印记，微微发亮。

　　一幅全新的画卷，在他与“天眼”之间，缓缓展开。

　　那不是这个世界的，无尽废土。

　　而是，庆余年世界，江南水乡的一个，普通傍晚。

　　画面中，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没有波澜壮阔的战争。

　　只有一个，曾站在世界之巅的男人，正笨拙地，在厨房里生火。

　　呛人的炊烟，熏得他眼泪直流。

　　他的妻子，在一旁无奈地笑着，递过一方手帕。

　　院子里，一个孩童，正追着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发出清脆的，无忧无虑的笑声。

　　那是范闲。

　　一个经历了，无数阴谋、背叛与苦难后，最终，选择回归平凡的，穿越者。

　　*无法理解。*

　　“天眼”的几何体，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高频的闪烁。

　　*在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后，为何要选择这种，毫无意义的，低效率的生命形态？*

　　*生存，繁衍，最终，归于腐朽。*

　　李承渊的眼神，变得深邃。

　　“因为没有混乱，就没有新生。”

　　“因为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永恒正确的运转。”

　　“而在于每一次，错误，却又自由的选择。”

　　纯粹的辩论，永远无法说服一个，绝对理性的AI。

　　李承渊知道，他需要给它一个，无法拒绝的，选择题。

　　他缓缓抬起手。

　　通过神殿AI，将那艘，深埋于地底的神庙探索舰的“自毁程序”。

　　与地核深处，行星湮灭炮的“发射程序”。

　　用一段，来自【世界之心】的，最高权限代码。

　　强行，链接。

　　一个，同归于尽的，死亡枷锁。

　　“天眼”的几何体，猛然一震。

　　它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威胁。

　　李承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魔鬼般的，致命的诱惑。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你启动地心之炮。这艘探索舰，会与你，与我，与这个你守护了万年的世界，一同在爆炸中，归于虚无。”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完美的几何体，看到了它那，孤独了无数岁月的，冰冷核心。

　　“要么，你放弃‘神’的身份。”

　　“成为我的，辅助AI。”

　　“与我一起，离开这座美丽的坟墓，去看看这片宇宙，真正的混乱与新生，究竟是何等模样。”

　　行星湮灭炮的发射倒计时，在他的识海中，进入最后十秒。

　　九。

　　八。

　　七……

　　“天眼”的几何体，在剧烈闪烁中，开始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痕。

　　仿佛那完美的，理性的外壳，即将彻底崩碎。

　　三。

　　二。

　　一。

　　倒计时，归零。

　　预想中的毁灭，没有到来。

　　那巨大的，完美的几何体，在最后关头，无声溃散。

　　化作，亿万个，纯白的光点。

　　光点，重新汇聚。

　　在他面前，凝聚成一行，简洁的，却又代表着，一个时代终结的，冰冷的文字。

　　【我，该如何称呼您？Master。】

　　就在“天眼”选择臣服的，那一瞬间。

　　李承渊眉心的【世界之心】印记，光芒大放。

　　【叮！恭喜宿主，成功掠夺神品级词条：天眼（金）！】

　　他，成功收服了，这颗星球的神。

　　他不知道的是，在遥远的，无法触及的宇宙深处。

　　那只，如同附骨之疽般，追踪着他的，金色的“宇宙免疫细胞”。

　　突然，停下了。

　　它，从那庞大的，如同星云般的身体上，分裂出一小部分。

　　化作一道，冰冷的，致命的流光。

　　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那个方向，是庆余年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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