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宇宙想在这里画个句号，但朕不同意

　　收割者的舰队炸完了。

　　太空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但这种安静，和之前不一样。它太“干净”了。

　　没有残骸，没有辐射余波，那些自毁的战舰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被那片不断扩张的黑暗吞得干干净净。

　　“太阿”号的舰桥上，没人说话。

　　范闲死死盯着星图。那代表“寂静”的伤疤，已经吃掉了整个奥尔特云。它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汁，还在往里渗透。

　　“警告。”太阿AI的声音打破了死寂，语速极快，“‘归零’效应指数级上升。它在改写这一区域的物理法则。”

　　“改写？”苦荷问了一句。

　　“不，是删除。”太阿纠正道，“它所经之处，光不再传播，引力不再发生作用，空间本身都在坍缩成无意义的数据噪点。它在删除这个宇宙。”

　　删除。

　　这个词让四位神将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他们不怕死战，哪怕敌人再强。但这种连“存在过”的痕迹都要被抹掉的死法，超出了他们的承受极限。

　　看着那片黑暗，他们心里竟然生出一种诡异的念头：不如就这样算了吧，融进去，回归最原始的安宁。

　　“收摄心神！”

　　李承渊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泼在众人头上。

　　四人猛地惊醒，后背全是冷汗。他们刚才差点就被“寂静”散发出的法则波动同化了。

　　“有点意思。”

　　李承渊从王座上站起身，一步跨出，身形直接消失在舰桥内。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数光年外的太空深处。

　　他的面前，就是那道巨大的“宇宙伤疤”。

　　近距离看，这根本不是什么黑洞。它是一堵墙，一堵由“绝对虚无”构成的墙。

　　墙的这一边，是星光璀璨的鲜活世界。

　　墙的那一边，什么都没有。连“黑色”这个概念都不存在。

　　任何物质，哪怕是一粒宇宙尘埃，在触碰到这堵墙的瞬间，既没有燃烧，也没有破碎，就是单纯地——没了。

　　从有，变成了无。

　　这就是宇宙的终点，万物的最终归宿。

　　“想在这里画个句号？”

　　李承渊看着面前这宏大到令人绝望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敬畏。

　　他伸出了右手。

　　没有动用任何真气，也没有动用【冈格尼尔】。他直接用自己的肉身，按向了那堵代表着“终结”的墙。

　　“滋——！”

　　他的指尖刚一触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就顺着手臂蔓延而上。

　　那不是在吸他的能量，是在吸他的“存在感”。

　　他的手指开始变得透明，仿佛要被分解成最原始的信息流，回归到那片虚无之中。

　　“哼。”

　　李承渊冷哼一声。

　　他体内的【旧日支配者】词条，猛地运转起来。

　　一股混沌、疯狂、不可名状的力量，从他体内爆发，反向冲入了那片虚无。

　　如果说“寂静”是把一切有序的方程式都擦干净。

　　那么李承渊此刻释放的，就是一道根本无解的乱码。

　　两股至高的宇宙法则，在他的指尖处激烈碰撞。

　　没有爆炸，没有光影。只有纯粹的概念交锋。

　　“原来如此。”

　　李承渊收回了手。他的手指已经恢复了原状。

　　通过刚才的接触，他“看”清了。

　　这东西不是活物，它没有恶意。它只是一道设定好的程序，一个宇宙级的全自动回收站。

　　它判断这个区域已经“坏掉”了（指被李承渊轰出的因果真空），所以启动了回收程序，要把这里的时空材料分解掉，回归宇宙本源。

　　“你是个好园丁。”

　　李承渊看着面前还在缓慢推进的虚无之墙，淡淡说道。

　　“可惜，这块地，现在姓李。”

　　他抬起双手，十指在虚空中飞快律动，仿佛在弹奏一架无形的钢琴。

　　两道金色的词条光辉，在他的掌心交织。

　　【世界道标（金）】——确认主权。

　　【规则斩断（金）】——设立禁区。

　　“朕以这片星空主人的身份，发布第一条禁令。”

　　随着他的话语，一道肉眼无法看见，但在法则层面却无比耀眼的金色屏障，沿着“宇宙伤疤”的边缘，轰然立起！

　　这道屏障不阻挡物质，不阻挡能量。

　　它只阻挡一个概念——“归零”。

　　“此地，禁止回收。”

　　“嗡——！”

　　那片不可一世、吞噬万物的虚无之墙，撞在了这道金色屏障上。

　　它停住了。

　　就像奔腾的洪水遇到了大坝。任凭它内部的“归零”效应如何翻腾，都无法再越过雷池一步。

　　太阳系边缘的物理法则，重新稳定下来。

　　光重新开始传播，引力重新连接了断裂的时空。

　　“警报解除。”太阿AI的声音在舰桥内响起，听起来竟然有一丝类似人类“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归零’效应已被隔离在柯伊伯带之外。”

　　李承渊的身影重新出现在王座之上。

　　他看着下方一脸劫后余生的众人，神色平静。

　　“别高兴得太早。”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朕只是给它加了一把锁。它还在那里，随时等着锁生锈。”

　　范闲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震动：“陛下，那我们……”

　　“它不是敌人。”李承渊打断了他，“它是这个宇宙的一部分。就像人终究会死，宇宙也终究会归于热寂。这是自然规律。”

　　他顿了顿，眼中的光芒变得深邃而危险。

　　“朕能阻止它回收这片星系，是因为朕现在够强。”

　　“但如果有一天，它的本体——那个真正的‘寂静’降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将是一场真正的末日。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

　　李承渊站起身，目光穿透了舰桥的穹顶，投向了更遥远的深空。

　　在刚才与“寂静”接触的瞬间，他不仅读懂了它，还从那片虚无的深处，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异常熟悉的波动。

　　那波动不属于“寂静”，也不属于“秩序”。

　　它夹杂在无尽的熵增之中，像是一个在废墟中幸存的求救信号。

　　或者说，一个坐标。

　　“太阿。”

　　“在，造物主。”

　　“刚才朕接触‘伤疤’时，从里面捕捉到了一段残留信息。你解析一下。”

　　“正在解析……解析完成。”

　　太阿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造物主，这段信息……是一组星际坐标。它指向银河系中心的黑洞视界边缘。”

　　“而且，它编编码方式……”

　　“说。”

　　“它的编码方式，与您之前提到的‘神庙’，也就是‘建筑师’文明的底层代码，完全一致。”

　　舰桥内再次陷入安静。

　　已经被认定灭绝的“建筑师”文明，在宇宙终结的“寂静”深处，传来了信号？

　　这意味什么？

　　他们没死透？还是说，他们在那里留下了什么足以对抗“寂静”的东西？

　　李承渊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感兴趣的弧度。

　　“看来，这局游戏，还隐隐藏地图。”

　　他转过身，黑色的帝袍在身后甩出一个霸道的弧度。

　　“传令，‘太阿’号全舰检修，补充能源。”

　　“目标，银河之心。”

　　“朕倒要看看，那群老不死的建筑工，在宇宙最危险的地方，给朕藏了什么好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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