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守护者的质疑

　　五竹缓缓踏入神庙。

　　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踩在李承渊的心上。这个盲人，是叶轻眉留下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是唯一可能阻止他计划的存在。

　　中央控制室内，李承渊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监控屏幕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海棠，退下。”

　　海棠朵朵刚想说什么，但看到李承渊脸上的表情，立刻闭嘴退到了角落。

　　五竹走得很慢，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看”着这座神庙的每一寸土地。当他走过那些被李承渊改造过的区域时，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

　　十分钟后，五竹出现在中央控制室的门口。

　　“小姐的儿子。”五竹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是回来，我是来接手。”李承渊纠正道，“母亲的计划，需要有人执行。”

　　五竹沉默了几秒。

　　“小姐的计划，是带一千万人逃离。”

　　“是的。”

　　“那剩下的九千万人呢？”

　　李承渊的手指轻敲着王座的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他们会死。”

　　“你说得很轻松。”五竹走近了几步，“九千万条人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不值钱？”李承渊站起身，直视着五竹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如果不执行计划，三年后，一亿人都会死。我救了一千万，你应该感谢我。”

　　“感谢？”五竹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小姐当年离开这里，是为了找到拯救所有人的方法。不是为了放弃他们。”

　　李承渊冷笑一声。

　　“母亲找到了吗？她死了，五竹。她的理想主义害死了她，也差点害死整个世界。”

　　“现在轮到我了。我不会重蹈她的覆辙。”

　　五竹的手缓缓握紧了手中的铁钎。

　　“你不是小姐。”

　　“我比她更理智。”李承渊的语气变得冰冷，“母亲心软，所以她失败了。我不会心软，所以我会成功。”

　　“成功？”五竹突然笑了，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笑容，“你知道战舰启动需要什么吗？”

　　李承渊皱眉。

　　“两把钥匙，我知道。”

　　“不只是钥匙。”五竹摇头，“还需要足够的能源。你知道神庙战舰的能源核心是什么吗？”

　　李承渊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说。”

　　“是这个世界的地核。”五竹的声音变得沉重，“战舰启动的那一刻，就是这颗星球死亡的时候。”

　　“小姐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要救一千万人，但代价是杀死剩下的所有生命，包括这颗星球上的每一株草，每一只虫。”

　　李承渊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立刻调出神庙的能源系统资料，疯狂地搜索着相关信息。

　　五分钟后，他找到了答案。

　　战舰启动确实需要抽取地核能量。一旦启动，这颗星球会在三天内彻底死亡，变成一颗冰冷的死星。

　　“你早就知道？”李承渊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姐死前告诉我的。”五竹点头，“她说，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执行这个计划，让我来做最后的决定。”

　　“因为她知道，这个选择太残酷了。”

　　李承渊沉默了很久。

　　他想到了范闲刚才的话，想到了那个弟弟眼中的痛苦和挣扎。

　　原来，他们面临的不是选择一千万人，而是选择杀死九千万人。

　　不，是杀死除了那一千万人之外的所有生命。

　　“所以你来这里，是要阻止我？”李承渊抬头看向五竹。

　　“我来这里，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五竹举起手中的铁钎，“你真的认为，小姐会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为了救一千万人，毁掉一个世界。这是救赎，还是屠杀？”

　　李承渊没有回答。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海棠朵朵刚刚突破时的狂喜，想起庆帝颤抖的身体，想起四顾剑困惑的眼神。

　　这些人，都会因为他的决定而死。

　　“回答我。”五竹的声音变得严厉，“你有什么资格，代替九千万人做出死亡的选择？”

　　李承渊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愤怒。

　　“我有什么资格？”他站起身，身上的气势瞬间爆发，“我是这个世界的造法者！我重写了世界的规则！我掌握着神庙的最高权限！”

　　“如果我都没有资格，那谁有？”

　　“你吗？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守护者？”

　　“还是那些连真相都不知道的凡人？”

　　五竹没有被李承渊的气势吓到，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资格不是力量给的。”他的声音很平静，“是责任给的。”

　　“小姐有资格做这个决定，因为她愿意承担后果。她死了，就是在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你呢？你愿意为九千万人的死亡承担责任吗？”

　　李承渊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一直以为，只要能拯救一千万人，就已经足够了。

　　但现在五竹告诉他，他要做的不是拯救，而是屠杀。

　　“我…”

　　就在这时，神庙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

　　红色的警告灯在整个控制室内闪烁，刺耳的警报声回荡在空气中。

　　李承渊立刻转向控制台，调出警报信息。

　　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让他的血液瞬间凝固。

　　【检测到收割者文明前哨舰队，距离本星系：2.3光年】

　　【预计到达时间：提前至1.5年】

　　【威胁等级：极度致命】

　　收割者，提前了！

　　原本的三年准备时间，现在只剩下一年半！

　　李承渊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转头看向五竹，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现在你还觉得我们有选择吗？”

　　五竹也沉默了。

　　一年半的时间，根本不够准备任何其他方案。

　　逃离，可能真的是唯一的选择。

　　但就在这时，海棠朵朵突然开口。

　　“主人，我有一个问题。”

　　李承渊和五竹同时看向她。

　　“如果战舰启动会毁掉这个世界，那收割者来了之后，发现这里是一颗死星，他们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在场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啊，收割者来这里是为了收割文明。

　　如果他们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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