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一口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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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一种比死亡本身更沉重的死寂，压在神国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范闲那句带着血色嘲弄的质问，还悬在半空，没有得到回答。
所有人都看着山巅上那个男人，等着他的宣判。
是继续画一张更大的饼，还是承认这已经是绝路。
李承渊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平静地宣告。
“但我们有工具。”
他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驱散了那些绝望的杂音。
“我的世界树，不仅能吞噬，更能解析，适应，进化。”
“它是在任何尸体上都能生根发芽的，终极的寄生植物。”
随着他的心念，身后那株贯通天地的世界树虚影，再次显现。
只是这一次，它不再有吞噬庆余年世界时的璀璨与宏伟。
整株巨树都透着一股萎靡，许多枝干都呈现出一种枯萎的，不祥的紫黑色。像一株重病缠身的植物，勉强维持着形态。
这副模样，让刚刚被他话语勾起一丝希望的众人，心又沉了下去。
李承渊没有解释。
他抬起右手，伸出食指。
一根全新的，只有发丝粗细的根须，从他的指尖，缓缓探出。
这根根须和世界树其他的根须完全不同。
它不是紫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
在那漆黑的根须尖端，还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代表着“虚无”的气息。
那是从“清理者”身上，冒着神魂湮灭的风险，强行窃取来的，剧毒的战利品。
此刻，剧毒成了他的矛。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那根黑色的根须，开始延伸。
它小心翼翼地，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地，穿透了芥子神国的世界壁垒。
就像一根探针，刺破了安全的无菌罩，接触到了外界那片暗红色的，混乱的能量风暴。
【警告！检测到未知腐蚀性法则！正在解析……正在适应……】
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李承渊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一分。
一股神魂被强酸灼烧的剧痛，直冲他的意识核心。
但他没有收手，甚至连手指都没有颤抖一下。
那根黑色的根须，成了他意志的延伸。
它在外界那足以消融万物的能量风暴中，缓慢而又坚定地前行。
如同一条诞生于硫酸之中的毒蛇，在自己的主场中，从容游弋。
它绕过那些狂暴的能量乱流，无视了那些足以撕碎神魂的精神残响。
最终，在众人几乎停止呼吸的注视下，靠近了那片广袤的骸骨墓场。
它的目标，是其中一具庞大到难以形容的，龙形生物骸骨上，崩落的一块细小碎片。
那块“碎片”，也足有一座山峰大小。
黑色的根须，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它的尖端，轻轻地，触碰到了那块如同山脉般的，灰白色的骨骼碎片。
【掠夺开始！】
【掠夺成功！您获得词条【星骸龙骨（紫）】！】
系统的提示音，在此刻，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福音。
【词条解析中……您获得一丝‘太古生命’法则碎片！】
【世界树吸收了‘太古生命’法则，韧性微量提升！腐蚀抗性提升！】
一股与庆余年世界截然不同，充满了蛮荒，古老，原始气息的生命能量，顺着那根黑色的根须，逆流而上，倒灌回芥子神国之中。
能量所过之处，那根黑色的根须，颜色都仿佛变淡了一丝。
那股能量，涌入了李承渊的身体，最后，注入了他脚下的大地。
异变，发生了。
就在李承渊所站的山巅之上，一小片被他神念圈定的黑色土地。
瞬间，长出了一片片奇异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晶体状的植物。
它们没有叶片，没有根茎，就像是从地里凭空冒出来的，棱角分明的蓝色水晶簇。
每一株晶体，都在散发着微弱，却又无比精纯的生命气息。
死寂的，只靠吞噬旧世界遗产来维持的神国。
第一次，拥有了不属于庆余 B 年世界的，全新的，土生土长的“生机”。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撼到失语。
王启年张着嘴，忘了继续念叨他的“完了”。
范闲抱着林婉儿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几分。
他们亲眼看着李承渊，这个他们眼中的“世界吞噬者”，“灾厄之源”。
从那片死亡的，恐怖的，连神国壁垒都在哀鸣的剧毒宇宙中。
硬生生地，榨取出了一丝“生命”。
并且，将它，种在了自己的后院里。
陈萍萍的轮椅，不知何时，又向前滑行了几分。
他看着山巅上，那些在暗红色天幕下，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奇异植物。
他那双阴鸷的眼睛里，翻涌着比外界星云，更加复杂的情绪。
有惊骇，有不解，更多的，是一种窥见了某种终极真理的，战栗。
他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为身边，还在震惊中的范闲解惑。
“他不是灾厄……”
“他是，以灾厄为食的，更恐怖的存在。”
“他能把任何地狱，都变成自己的苗圃。”
山巅之上。
李承渊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那一丝微弱却全新的脉动。
感受着世界树吞噬了那丝“太古生命”法则后，传来的，满足的轻吟。
他紧绷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赌对了。
他们，有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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