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世界二：笑面虎和疯狗（41）

　　小宫女手脚麻利地伺候她梳洗，又摆上精致的早膳。

　　用过早膳，她换上一身太后昨日赏赐的、料子更为舒适的浅碧色常服，乌发松松绾了个简单的髻，只用一支白玉簪固定，素净清新。

　　“我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她对小宫女道。

　　慈宁宫内，太后正由女官伺候着用早膳，见白柚进来，脸上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

　　“好孩子，怎么不多睡会儿？头还疼不疼？”

　　白柚上前行礼，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月妩给太后娘娘请安。已经不疼了，劳娘娘挂心。”

　　太后拉她在身边坐下，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精神尚好，这才放心。

　　“昨日那酒烈，以后可莫要再这般逞强了。”太后叮嘱道。

　　“月妩记下了。”白柚乖巧应道，随即又扬起笑脸，“不过，能博太后娘娘一笑，月妩觉得值得。”

　　太后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张小嘴，真是甜死个人。”

　　正说笑间，女官进来禀报：“太后娘娘，四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让她进来吧。”

　　萧婷倩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宫装，娇俏可人，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走进来，对着太后行礼：

　　“倩儿给皇祖母请安。”

　　她目光扫过坐在太后身边的白柚，眼神暗了暗，脸上笑容却不变：

　　“月妩姑娘也在呀。昨日姑娘一曲，真是精彩，连父皇都赞不绝口呢。”

　　白柚起身行礼：“四公主过奖了。”

　　萧婷倩在太后另一侧坐下，状似亲昵地对太后道：

　　“皇祖母，您不知道，昨日宴席散了之后，宫里可热闹了，都在议论月妩姑娘呢。说姑娘不仅才貌双全，更是得了皇祖母和父皇母后的眼缘，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她语气天真，话里话外却将白柚推到了风口浪尖。

　　太后眉头微蹙，看了萧婷倩一眼，语气平淡：

　　“月妩是个好孩子，哀家喜欢她，皇上皇后也觉得她合眼缘，这是她的福气。旁人议论什么，不必理会。”

　　萧婷倩被太后不轻不重地挡了回来，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她转了转眼珠，又道：

　　“皇祖母说的是。不过……月妩姑娘毕竟出身月楼，如今常住宫中，怕是有些不知根底的人会说闲话，影响皇祖母清誉呢。”

　　她暗指白柚身份低微，不配住在宫中，更不配得太后的宠爱。

　　太后脸色沉了下来。

　　白柚却轻轻拉了拉太后的衣袖，对萧婷倩露出一个谦逊又带着点无奈的笑容：

　　“四公主提醒的是。月妩自知身份卑微，能得太后娘娘垂怜已是万幸，实在不敢久居宫中，惹人非议。月妩今日便向娘娘辞行，回月楼去。”

　　她说着，便要起身行礼。

　　太后连忙按住她，语气带着不悦：

　　“胡说！哀家让你住下，谁敢说半个不字？”

　　她看向萧婷倩，眼神带着警告：

　　“倩儿，月妩是哀家请来的客人，更是哀家喜欢的孩子。日后，你需以礼相待，莫要再说这些没规矩的话。”

　　萧婷倩被太后当众训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不敢顶撞，只得咬牙应道：

　　“是，倩儿知错了。”

　　白柚乖巧地坐在太后身边，垂下眼帘。

　　这位四公主，果然如传言般，骄纵善妒，且手段并不高明。

　　陪太后又说了一会儿话，白柚才告退离开慈宁宫。

　　刚走出不远，一个身着东宫服饰、面容冷肃的太监便拦在了她面前，声音平板无波：

　　“月妩姑娘，太子殿下有请。”

　　白柚脚步微顿，点了点头：“有劳公公带路。”

　　东宫的氛围与慈宁宫的祥和截然不同。

　　宫人们行走时都低着头，脚步匆匆，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气氛中。

　　白柚跟着那太监穿过长长的回廊，还未到正殿，便听到一阵压抑的闷哼和皮肉击打的声音。

　　庭院中，几个太监宫女正被按在长凳上受杖刑，执刑的太监面无表情，下手极重，每一次板子落下，都带起沉闷的响声和受刑者痛苦的抽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领路的太监目不斜视，仿佛对此习以为常。

　　白柚面色平静，目光从那几个受罚的宫人身上扫过，脚步未停。

　　她被引至一处偏殿。

　　殿内光线有些暗，萧恪独自坐在上首，杏黄色蟒袍衬得他身形孤峭挺拔。

　　他眉宇间阴鸷凝聚，薄唇紧抿，手中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指尖在锋利的刃口轻轻摩挲，动作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危险感。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直直射向白柚。

　　白柚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月妩见过太子殿下。”

　　萧恪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充满戾气与厌弃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件物品。

　　良久，他才冷冷开口：

　　“昨日宴上，你故意在众人面前，应下容清绝的邀约，又对老四和萧子瑜他们那般言笑晏晏。”

　　他放下匕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压迫感。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白柚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狐狸眼里清澈见底，没有半分惊慌。

　　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露出一点困惑：

　　“殿下问月妩打什么主意？”

　　萧恪见她这副装傻充愣的模样，心头火起，声音更冷：

　　“别跟孤装糊涂。你昨日那番作态，分明是故意为之。吸引众人目光，周旋于不同势力之间……你想做什么？”

　　白柚看着他阴沉的脸色，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声在压抑的殿内显得格外清脆，也格外刺耳。

　　萧恪眉头狠狠皱起：“你笑什么？”

　　白柚止住笑，狐狸眼里漾开一点狡黠又天真的光，语气坦然得令人愕然：

　　“殿下猜得对呀。月妩就是故意的。”

　　萧恪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地承认，有些错愕。

　　白柚却不管他的反应，继续理直气壮说道：

　　“太后娘娘喜欢我，皇上皇后也觉得我还行，几位殿下和探花郎他们……似乎也不讨厌我。”

　　她眨了眨眼，像是分享什么开心的事：

　　“这多好呀。大家都能高高兴兴的，月妩也能多认识些贵人，以后的日子不就更好过了吗？”

　　萧恪被她这番天真的算计论弄得一时语塞。

　　他看着眼前这张纯真又媚意天成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好日子”的向往和对自己手段的小得意。

　　“就为了这个？”他声音嘶哑。

　　“不然呢？”白柚反问，狐狸眼里带着不解，“难道月妩还能有别的图谋不成？”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点羞涩的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

　　“而且……殿下和四殿下他们，都长得那么好看。”

　　她抬起眼，眼神清澈又大胆地望向他：

　　“能多看几眼，月妩心里也高兴呀。”

　　萧恪锐利的眼眸死死锁着她，像是要将她那张天真又大胆的脸看穿。

　　“肤浅。”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冰冷。

　　白柚却像是得到了夸奖，狐狸眼弯起：

　　“月妩本来就是肤浅的人呀。喜欢好看的东西，喜欢开心的事，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她微微仰起脸，狐狸眼里带着纯粹的好奇，轻声问道：

　　“那太子殿下看见月妩，难道不会觉得……心情变好一点吗？”

　　她问得直接，甚至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

　　萧恪怔住了。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

　　那张脸确实……好看得惊人。

　　尤其是那双狐狸眼，此刻正专注地望着他，里面清晰地映着他阴沉的倒影。

　　还有她身上那股清甜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来，与这殿内沉闷的血腥味和檀香气格格不入。

　　萧恪猛地别开脸，避开她那过于清澈的目光，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

　　“胡言乱语。”

　　白柚却像是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答案，她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和满足。

　　“我就知道。”她小声嘟囔，语气笃定。

　　萧恪转回头，阴鸷的眸光重新锁住她：

　　“你知道什么？”

　　白柚眨了眨眼，狐狸眼里闪着灵动的光：

　　“知道殿下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月妩呀。”

　　她说着，还大胆地伸出手指，隔空轻轻点了点他紧抿的薄唇。

　　“殿下这里，总是抿得紧紧的，看着就很累。要是能多笑一笑，肯定更好看。”

　　萧恪被她这大胆的举动和言语弄得身体僵住。

　　“放肆！”他低喝，声音却不如之前冰冷。

　　白柚却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有此反应，迅速收回手，脸上露出委屈和害怕：

　　“月妩只是实话实说嘛……殿下又凶我。”

　　她微微低下头，那副模样楚楚可怜，让人不忍苛责。
　　http://www.yqzw5.cc/yq49574/273.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yqzw5.cc。言情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yqzw5.cc